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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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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过好些寒暄的人家，薄清川跟着梁梦泽从稍宽敞的大路朝右拐进一条未铺上水泥的路，应当是由砂石黄泥踩平的，走的下坡路，稍有些坡度，路右边是一座低矮的小山，据梁梦泽介绍，上面有几块开垦的地，而路左边也是一块地，如今冬天地里并没有庄稼，只有些未挖完的青菜，据说被霜打过后会更甜些，而这块地前面有一小片竹林，走过竹林，就可见几间平房来。
“本来我们这边的好些都住在洞门那边，只是那有片光秃秃的山，大雨之后容易落下滚石来，于是政府帮忙那边的人家全陆陆续续搬了过来，好在搬过来了，不然你就得看见木屋了。”老房子离这边也不算远，那边相比这边更偏僻了些，周围唯一一条大路也是泥沙路，不像这边好歹有条水泥路。
梁梦泽从兜里找了钥匙开锁，一大串，怪不得在车上还叮叮当当作响。
院子里许是下过雨，那片被周健躺过的地方已经被冲刷干净，花池里面的菜上还残留一点红色的东西，应当是周健溅上去的血。
薄清川皱着眉头看着那片痕迹，想到昨天还是除夕夜，梁梦泽他们到底是没过个好年。
梁阿婆歇不住，尤其有客来，那些剩菜不好上桌，当即去弄些食材准备开火了。
梁梦泽被勒令带着薄清川好好逛逛，只是这地方不算大，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绕了一圈薄清川看见梁阿婆一个人忙活起来了，赶忙过去准备帮忙。
“这哪需要你这小娃娃，去和阿泽耍吧。”梁阿婆可不能让客人动手，又转头冲着梁梦泽喊道：“阿泽，带朋友去镇上逛逛，大年初一正热闹呢，完事了再去买只土鸡来，过年可不能少了鸡呢。”
梁梦泽有些犹豫，这阿婆才刚出院，哪能让她忙活呢。
梁阿婆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想什么，不过她最知道治他了，“行了，你这崽知道我的手艺，你朋友大老远过来，也叫他尝尝好坏。这家里窄，你自己拘得住，哪能让他也憨痴痴就待家里呢。”
梁梦泽还有说些什么，被梁阿婆一瞪，忙止住了嘴，灰溜溜带着薄清川走人了。
到镇上要走一个多小时呢，他自然不会带着薄清川走路，也不会让人和他坐摩托车吹冷风，便带着人走回了昨天下车的地方，拦了辆私家车朝镇上去。
若是大年三十还不一定有车，但大年初一就不是了，镇上这几天会特热闹，好些在家待不住的会去镇上逛逛，所以会有好些私家车。
这边接乘客的私家车大多是面包车，一车可以挤好多，味道比较重，梁梦泽担心薄清川闻不惯晕车，便拿着围巾给人系上了，又薅了个橘子来投喂人。
好在这车接的人不多，薄清川又有些新奇，问了好些问题，顾不得什么晕车不晕车了。
一路上其实挺偏僻，路边多数是些山峰或林地，等到了镇上就热闹多了，两人在下了车，先看到好几家极矮的摊子，卖烤豆干了，全围在这一圈，闻着还挺香。
梁梦泽见他盯着这摊子，便去挑选了两片，一片辣椒少，一片辣椒多，他将少的那片递过去，笑吟吟说道：“这也算我们这边的特色，很好吃，辣椒特香，不过怕你吃不惯，先吃片尝尝。”
不止豆干，一路上小摊贩特多，梁梦泽自己来的话估计不会买，但薄清川来了，他便很想每样买来给对方尝尝。
于是且走且停，薄清川手上就拿了一堆东西，全是吃的。
薄清川实际并没有吃过这种路边摊，但他很喜欢这个氛围，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不断，尤其梁梦泽在他身边，眼也不眨观察着他的表情，再下着各种定论“你表情好难看，看来吃不惯这个”，“哈哈哈，薄清川，我看到你眼睛亮了”，“皱眉了，看来不好吃”……
梁梦泽只觉得薄清川的表情贼好玩，碰到不喜欢的面无表情，碰到喜欢的一脸欣慰，碰到觉得难吃的那眉头皱的，恨不得直接吐出来，简直比那些小孩子还丰富多彩。
路遇一家小摊，梁梦泽闻惯了没觉得，薄清川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生化武器给袭击了，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梁梦泽瞅他脸色不对，忙拉着人朝前走，赶紧远离了那家摊子，这人脸色才好转了起来。
“那是霉豆腐，本来还想让你尝尝的。”梁梦泽一脸遗憾的样子。
薄清川难得有些崩溃起来，一脸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那居然是吃的。”就路过这么一会他身上感觉都要被腌入味了，这种堪比生化武器的东西，真的可以吃？
梁梦泽肯定地点点头：“那东西闻着臭，吃着可香了。”
薄清川只能说他不理解但尊重。
该尝的尝了，梁梦泽带着人进了镇上最大的一家超市，直直走到生活区域这边。
“薄清川，快来挑选你的洗漱用品。”
虽然是镇上最大的超市，但这些东西质量肯定比不上市里的，梁梦泽有些懊恼在市里面的时候没想到这点。
薄清川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哪买也比不上他专门定制的那些。
“随便挑一些吧。”
薄清川说是这么说，但梁梦泽全部一股脑都挑了最贵的，最后结账也抢着付了。
薄清川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凑近了些调笑道：“阿泽小小年纪倒是会养男朋友了。”还全挑的最贵的，用自己身上倒是扣扣搜搜的样子，用他身上还学会“一掷千金”了。
梁梦泽乍一听到对方大喇喇把男朋友三个字给挂嘴上，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四周，下一刻又觉得自己这样子似乎不太对。
“毕竟我男朋友从小就是大少爷，现在买最贵的，以后我更有钱更得买最贵的。”
薄清川还以为自己要被推开呵斥几句，没想到对方不但接了茬还没避讳“男朋友”这三个字。
一时间居然有些百感交集。
梁梦泽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拉着人朝外面走去，嘴里念叨着得去杀鸡了。
薄清川没再说什么，只乖乖跟着人走了。
说是杀鸡，实际是他们挑鸡老板帮忙杀和砍小，薄清川实在看不出这些鸡有什么不同，但看到梁梦泽认真挑选的动作，又觉得很喜欢这幅画面，虽然周围有些不大好闻的腥味，地上的鸡毛内脏都没来得及清理，但他依旧很喜欢。
梁梦泽刚还叫他离远一些，谁知道回头就撞到人身上了。
“怎么了，你想来看看吗？”
薄清川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我分不出来，只会挑最好看的。”
梁梦泽觉得他有些可爱，于是很快把自己刚还精挑细选的那只给抛在脑后，很昏庸地表示道：“没事，你这么好看确实要吃最好看的那一只。”
不过他们这么一耽误，最好看的那一只被另一对夫妻给买走了，为防止两人动作再慢一步，赶紧和老板订了梁梦泽选的那一只。
梁梦泽怕他觉得遗憾，又温声安慰道：“没事，你吃最好吃的这一只。”
薄清川总觉得对上梁梦泽就会很没办法，尤其他对着自己说话的语气，简直是让自己再想听很多很多句。
于是他回了句不相干的话：“怪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
梁梦泽在和老板砍价，没听到他这句。
买了鸡，梁梦泽又直奔卖鱼的地方。
这片都是卖这些肉类的，梁梦泽总担心薄清川闻不惯，一直叫他离远一些，没想到对方倒是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看着还挺有兴致的样子。
家里阿婆年纪大了，虽然不爱吃鱼，但梁梦泽选的依旧是没有小刺肉质鲜美的鱼，
“我做鱼很好吃，待会做给你吃。”
薄清川看他雀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高兴起来：“好，我肯定把汤也喝完。”
买了鸡，买了鱼，梁梦泽有些拿不定还要买什么，家里多的是猪肉，其他什么豆腐土豆之类的也还有很多，照往年比确实很丰富了。
“薄清川，你喜欢吃什么，多看看咱们再买上。”阿婆爱吃的菜之前他就买了，但薄清川爱吃的还得再问问。
薄清川思索了一下，吐出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来：“想吃你说的炸粑粑。”
虽然蛮出人意料，但对方说粑粑的时候有些好玩，叫人忍俊不禁，于是梁梦泽大手一挥，当即应了下来：“回家就给你炸！”实际这种炸粑粑昨天就炸了很多，这是接下来要吃很久的，但既然薄清川想吃，自然得给他炸最新鲜的。
除此之外两人又逛了半晌。
“那你爱吃什么？”薄清川见他念叨自己爱吃什么半天，就连梁阿婆爱吃什么也能说出来好几样，但就没提到一句他爱吃什么。
梁梦泽：“我这些都爱吃啊。”
薄清川知道他是什么都能吃，但过年肯定要吃自己爱吃。
“都可以吃不等于爱吃，我都透露我的喜好了，礼尚往来，你还要藏着掖着吗？”
梁梦泽有些纠结，但看到薄清川还盯着自己不放，只好疯狂回想自己过去十几年的生活。
“上次吃火锅的时候，那牛肉似乎挺好吃。”梁梦泽瞥了一眼，见他一脸鼓励的表情，心里的犹豫瞬间化作了泡沫。
“还有那蛋饺，我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还有，还有什么？”
薄清川见他求助地盯着自己，心里软了下来，瞬间就接了话茬：“还有那个耙鸡爪，你眼睛都亮了。猪肚你不喜欢，结果还硬吃完了。然后是……”
一样样的，梁梦泽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情，没想到薄清川居然观察的清清楚楚。
“怪不得你后来帮我打饭，挑的菜都那么好吃。”原来是因为那是他喜欢吃的菜。
不用只选最低的价格，不是什么都能吃，在力所能及的时刻，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才是生活。
原来之前的梁梦泽，一直都在生存，却从未真正好好生活过。
索性现在不算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