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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红帽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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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瑄朝那人又仔细看了两眼。那人大概是斯鲁特里三四十岁的样子，不是很高，有一张很标准的国字脸。
“你被绑那天，他还跟我打过招呼。”
“我被绑？”许淮瑄皱眉看向他。
“你被许思关起来，用关联型能力找我的那天，你忘了？”范沐笙眼角含笑。
“……”
对于那天晚上的经历，许淮瑄不想再听见一个字。不，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行！
不然真的在地上弄个缝钻进去。
“其实我感觉，那天他说话有点不自然，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范沐笙说。
许淮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算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范沐笙叹了口气，“几点了？”
“你自己没表？”许淮瑄问。
“好像有。”范沐笙笑着看了一眼金属腕带。
七点四十，距离新人考核还有二十分钟。
“走吧，去C区。”
体育场离着训练棚非常近，两个人走过去就用了五分钟。
门一开，就看见王小琴正在绑头发。她的头发被高高地梳起来，发尾一直垂到腰线。她是齐刘海，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竟然有些冷漠。
“你们来啦？”王小琴朝门口的两个人打招呼。
笑起来就很阳光灿烂。
“嗯，小琴姐早。”许淮瑄说。
“你们的那位朋友还没到，培训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再不来就赶不上了。”王小琴说。
“他今天早上的呼噜声比雷还响，很有可能还没醒。”范沐笙说。
“那可就麻烦了，如果真没醒的话，那他估计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王小琴说。
许淮瑄皱了皱眉，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我操！我来了！”华路呼哧呼哧地迈着短腿朝三人跑来。
“嗯，来的真早。”范沐笙说。
华路挠了挠头。他上衣扣子扣错了位置，脸上还留着睡觉时压出的红印。撑着膝盖喘气时，才发现自己看上去多少有点邋遢，于是赶紧把扣子重新扣好。
王小琴看了眼时间，说：“来的还算及时。走，去集合。”
许淮瑄这才环顾整个训练场。整个新人培训共有四个训练场，分为A、B、C、D四个区域。
C区是离北辰塔最近的一个，也是四个训练场中最大的一个，里面容纳了三分之二的新人。
刚刚他们待的地方是训练场的大厅，主要是用来休息。往大厅里面走，是五扇门。门都开着，露出里面恢宏气派的主训练场。
四个人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Q7组长，因为他真的十分符合那句“他可不如燊野脾气好”。
Q7看上去比燊野年龄要大上一些，一副扑克脸，嘴角略微向下抿着，眯起眼以一种蔑视的眼光看着这群新兵蛋子。
他身旁还站着个人，一个是四个人都没见过的年轻男人，另一个是小九。
小九看见四个人来，神态严肃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在大多数人眼里，小九的身份类似于秘书，可事实上——
她比秘书还要操心。
一边要照顾燊野，一边要带领新人熟悉环境，一边还要带新人训练。甚至连北辰塔里的小事，诸如饭菜新不新鲜、卫生干不干净、新人日程、老队员日程、各个组长的日程等都需要她来制定，一个人操了十个心。
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严肃的态度，看上去十分有精力，但许淮瑄注意到了她眼下不是很明显的黑眼圈。
不久，所有人都找到了负责培训自己的组长并站到了指定区域。
从训练场南端看过去，依次是Z5组长、X9组长、H79组长、A75组长，加上Q7一共是五位，其中H79是C区唯一一个女组长。
Q7这边的人比其他组长的要多，因为他不仅要负责自己的，还要负责燊野的那一帮人。
训练场里响起了声音：“请注意，新人培训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所有新人注意身份识别器的消息提醒，请所有组长核对人数，培训即将开始。”
这个声音跟那个说“欢迎来到星渊界”的女声一模一样，许淮瑄又想起了许思。
Q7核对好人数，朝各个组长点头示意了一下，确认好所有新人集结完毕，用手碰了一下胸前的徽章。
那徽章甚是好看，呈盾形，边缘镶了一圈闪闪发光的金钻，中间是一个张着嘴的金色虎头图案。
那应该是他的技能器。许淮瑄想。
于此同时，另外四位组长也各自碰了一下技能器，向培训系统示意可以开始了。
过了十秒，所有人的技能器里都弹出一条消息：新人培训将在十秒后开始，现在开始倒计时，10、9、8………
倒计时中，五位组长同时开口。声音不高，却如沉雷般低沉共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神祇宣读天宪，庄严而冰冷，不容任何质疑：“破得消幻，护我星渊！”
破得消幻，护我星渊。
这八个字仿佛蕴含着奇异的力量，在整个训练场中回荡。
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这是北辰塔存在的唯一理由，是每一位成员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必须用生命去践行的誓言。
倒计时显示为0的瞬间，许淮瑄朝那位女组长看了一眼。
H79绷着脸抿着唇，冷冷的，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组长。
许淮瑄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王小琴不笑的时候，和H79有点像。
而H79所负责的新人里，许淮瑄看见了那个叫高远的男人。
霎时，训练场不见了，五位组长也不见了，甚至连身边的范沐笙和王小琴也不见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只听见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Q7的声音：“燊野组，你们的第一个目的地为尘素里小镇，幻境兽自寻，合格标准自寻”
自寻？
合格标准？
尘素里小镇？
许淮瑄皱眉。
等到周围事物重新出现后，许淮瑄只觉得冷。
之前听王小琴说过，尘素里是北边的一个小镇，终年飘雪。
但没想到这么北，这么雪。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雪像石头一样沉沉地砸下来，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冻得人心疼。
许淮瑄身上只穿了一件入秋的卫衣，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单薄。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用手臂挡着雪花往前走了两步，嘴里喊到：“范沐笙？小琴姐？”
没走两步，鞋就陷进厚厚的雪里了。
他费劲的把自己从雪里拔出来，突然，脸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同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在这里。”
他抬头看去，范沐笙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东西？”许淮瑄看向范沐笙手里冒热气的瓶子。
“热牛奶。”范沐笙身上穿了一件羽绒服，又从怀里拿出一件，披在许淮瑄身上。
许淮瑄拢了拢衣领，羽绒服上还有一点点范沐笙捂热的温度：“哪里来的？”
“那边的服装店里。”范沐笙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给，喝点。”说完就把牛奶递给许淮瑄。
“我不爱喝牛奶。”
“为什么？”
“不好喝，太腻了。”许淮瑄说。
“那热茶呢？”范沐笙说完，又掏出一杯热茶。
“不喝，茶是苦的。”
“啊……”范沐笙顿了顿，“你不爱喝奶，不爱喝茶，但喜欢喝奶茶？”
“有问题吗？”许淮瑄问。
范沐笙轻笑一声回答道：“没有问题，”然后从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杯，把牛奶和茶都倒了进去，“给，奶茶。”
许淮瑄：“………”
看在羽绒服的份上，接了过来。
“尝尝看，应该不是很难喝。”范沐笙说。
许淮瑄边往前走，边抿了一口。没想到的是，这看上去不太靠谱的奶茶，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喝，茶香清冽，乳味甘甜。
范沐笙看着许淮瑄脸上愉悦的光，温柔地笑了。
“你看到小琴姐和华路了吗？”许淮瑄转头问他。
“嗯，就在服装店里面。”范沐笙说。两个人踩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不过没过一会就被风和雪埋平了。
许淮瑄：“怎么只有我在外面待着。”
“从训练场传送过来的时候，你的心思好像不在我们三个人这里。当时在看什么？”范沐笙问。
确实不在，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H79和高远身上。
“没什么。”许淮瑄在服装店门前站定，推开了门，门上用来欢迎客人的铜铃铛响成一片。
门边柜台上，一只白色的招财猫摆件摆着手说：“欢迎光临，恭喜发财。”
“我还说怎么这个小帅哥拿了我两件衣服就急匆匆出去了，原来是去接另一个小帅哥了。”前方传来爽朗的声音。
许淮瑄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应该是这家服装店的老板。她头发打卷，嘴唇上方有一颗痣，正弯着眼睛朝两个人微笑。
许淮瑄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
“先别谢，”女老板说，“奶和茶姑且不算，你俩身上的衣服还没给钱呢。”
许淮瑄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正要走上前去，就见范沐笙笑着过去把技能器往收款机上一放：“不好意思啊老板，一时心急。两件羽绒服和一个保温杯，付过去了。”
“年轻人就是急躁。”女老板说。
“对了老板，您贵姓？”范沐笙问。
“W6，姓王，原名王暖，叫我王姐就行。”王暖回答道。
王小琴坐在一边，把自己裹在暖和的羽绒服里，看着许淮瑄和范沐笙说：“王姐说的对，你俩站在一起确实养眼。”
许淮瑄：“嗯？”
王小琴：“个高腿长身材好，有颜有钱还有权，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可惜了，你如果不是许思她弟，我肯定把你拐回家，”说完看了看范沐笙：“还有你，你也得跟我回家。”
范沐笙笑了笑：“荣幸。”
“今天这个雪下的太突然了，”王暖说，“之前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是大晴天，结果今天上午就开始呜隆呜隆的下。你们四个人来的也是不巧，刚到这就赶上这么一场雪。不过估计再下一会儿就停了。我去给你们煮点面吧。”
“谢谢王姐。”三个人说。
？？？
华路去哪里了？
许淮瑄朝周围看了看，就见华路瞪着俩大眼缩在角落里，呆呆的。
“他怎么了？”许淮瑄指着那一坨人问。
“估计是被冻傻了。”范沐笙说。
“这么厚的脂肪还能被冻成这样？”
范沐笙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这么大雪，想要出去找幻境兽是不太可能了，甚至几个人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进入幻境。
所以就安心的待着在这里等面。
趁煮面的时间，许淮瑄把羽绒服的钱给了范沐笙。然后就听范沐笙叹了口气。
许淮瑄：“？？？”
范沐笙：“本来想着借羽绒服这个人情让你多冲我笑两下来着，看来是不行了。”
许淮瑄：“……”
范沐笙：“不知道奶茶行不行。”
去你的。
许淮瑄想。
面煮好了，王暖端着四碗冒着热气的打卤面从收银台后的小门里出来：“来，快尝尝我的手艺。”
王小琴端过一碗，吸溜了两口后眼睛都亮了，举着大拇指朝王暖说：“王姐！好好吃！”
什么东西能比过在冰天雪地里吃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呢？
王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借老板吉言，雪大概又下了一个多小时就停了，太阳从白桦林里爬出来，照在银装素裹的小镇上。
“我还以为尘素里的晴天是指雪下的很小呢，结果居然真的是晴天。”王小琴看着玻璃门外说。
“如果真的四季飘雪，那这镇子早就空了。”王暖说。
几个人去白桦林里走了一圈。就像王小琴说的，下过雪的白桦林就像是水晶一样，在阳光下挺立着。
许淮瑄用技能器拍了点照片，给许思发了过去。
是不是有点太清闲了？许淮瑄想。
过了十多分钟，镇子里的孩子吵闹着出来了，排成一串小火车在镇子里走着。
四个人听见他们在唱歌，不过这个歌听上去有点不对劲。
红帽子，摇啊摇
爷爷出门找宝宝
数到三，回头瞧
空巷子，静悄悄
红帽子，飘啊飘
巷口影子弯弯腰
一二三，木头人
是谁在学爷爷笑？
红帽子，跳啊跳
跟着脚印绕啊绕
树洞里，红眼睛
爷爷说帽子——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