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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对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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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既白同学，关于你在第四中学的那次事件，我们需要再核实几个细节。"他目光平静，"你说当时是四个人长期取笑你，能具体说说吗？"
庄颜不禁坐直了身子，在她的印象里，许既白之前只是说过几人很多手嘴贱，但没说过具体细节。
许既白想了想，“叫我贫困生，莫名其妙大笑，手有多动症。”
“那你真的是贫困生吗？”
“不是。”
“多动症能说得具体点吗？“
“乱动我东西。”
警察严肃了点，"取笑的频率是怎样的？每天？持续了多久？"
“记不清了。”
警察点点头，继续问道："据我们了解，事发后第四中学对此事进行了内部处理。但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
“学校内部处理了。”
“好的。”
警察看了眼同事写的字，问，"那你现在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早删完了。”
"据医院记录，杜旭的伤势鉴定为轻伤二级，但另外三位同学的伤情记录比较严重。"
“你平时不轻易外露情绪，但那次很异常。”警察稍稍前倾，"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室内安静了好几秒，庄颜没出声，警察也没出声。只有许既白盯着地面反光的瓷砖，耳边嗡嗡响。
好半晌，他开了口，“他们抢我东西。”
“抢的什么？“
“……”
他耐心地等了会，见许既白拒绝回答，警察只好放弃追问得这么深，“能说一下现场吗？”
“抢我东西，脑子一热。”
“在哪里发生冲突的呢？比如是在操场，还是在教室？“
“教室。”
“好的，许同学请回避一下。”警察微微转了个身子，开始问庄颜，“庄女士，关于孩子当时在第四中学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许既白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庄颜收回视线，低声说，“了解一点。”
“那几个未成年人被送往医院那天，许既白和你有没有一起前往医院？”
“有。”
“那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庄颜仔细回想，“很冷静，以往骂一句就顶十句，但那天他一句都没反驳。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唯独不道歉。”
“初二的一年里，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
“初三呢？“
庄颜语气低落，“变冷淡了很多，我都感觉被夺舍了。”
警察停顿了一下，“这种变化，是冲突发生前就开始了，还是之后？”
这个问题让庄颜愣住了。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发现那些时间点已经模糊。
儿子的疏远是何时开始的？
“记不清了。”
“当时学校处理这件事时，除了班主任，还有没有其他领导特别关注？”警察换了个方向。
“都挺关注的。”
另一个警察合上本子，“好了，谢谢你们的配合，那我们先走了。”
庄颜点点头，“不送。”
门被轻轻关上，许既白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发呆。
他需要点什么来打断脑子里循环播放的问话片段。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图标。
顶上弹出一条消息。
初畔：打游戏吗？
初畔：我听说你也玩……迷你。
游戏界面加载完毕，许既白退出来。
许既白：哪听来的？
初畔：你偷偷玩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了。
许既白：你看错了。
初畔：差不多得了啊。
许既白真的不玩迷你，他玩的是另一款游戏，原本这个号是表弟的，但表弟要中考了。含泪把这个号给了许既白，留下遗言，一定要替自己照顾好它。
结果现在许既白玩上瘾了，设了个游戏密码，只给自己玩。
许既白盯着聊天记录，鬼使神差地打了个语音通话，对面很快接通。
初畔报了一串数字，说这是自己的uid号。
初畔是个老号，但太久不玩了。操作算不上多菜，但也没多好。
"你这水平，"许既白在退出团战结算界面时，忍不住开口，"也敢叫高手？"
“几年前的称号很值钱的好吗？”初畔说，“我现在老了，回不到以前了。”
“就是……”许既白原本想嘲讽菜的，但到嘴边的话莫名改口，最后说，“打的不好。”
“……”
初畔打了几把不打了，于是许既白的大厅界面又成了自己一人。
他不想去匹配或者去大厅找搭子，觉得麻烦。但没有人陪自己打游戏，又会觉得很无聊，还不如退出。
然而一旦退出游戏，就象征着脱离虚拟。
现实的窒息就又会压过来，象征着命运火车重新接轨，带着自己往前方驶去。
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门后的庄颜说，“蛋炒饭还有一点，你吃不吃？”
“不吃。”
“快点，吃完我去洗碗。”
许既白关上手机，起身打开门，绕过庄颜往厨房走去。
“以前怎么没听过你说起这些？”庄颜坐在对面。
“没什么好说的。”
“你要是早点说自己被取笑了我也不至于这么凶啊，嘴巴那么严实干什么？”
庄颜放在一旁的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刚才那位警察的姓名。
许既白微微张嘴的动作顿住，勺子里的米饭便静静等着。
“喂，有什么事吗？”
庄颜没开免提，许既白只能看见她的脸色一变，“知道了。”
许既白放下勺子，“什么事？”
庄颜沉默片刻，说，“那三个同学的家长，同意调查了。”
……
市局里的李警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办公桌上同时摊着三份卷宗——失踪儿童、交通事故、校园暴力。
他喃喃自语，“怎么所有事都赶一块儿了。”
“队长，”旁边的警员顶着个黑眼圈，激动地说，“拐卖案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监控组在城西二手车市场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银色面包车，和目击者描述的特征高度吻合。”
李警官精神一振，“立刻安排人手……”
但桌子对面，又有个警员出声，“队长，杜芮那辆车消失在监控里，最后显示的也是前往城西二手车市场！”
李警官的手指在桌面上顿住了。
两份完全不同的卷宗，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案子，在地理位置上出现了微妙的重合。
是巧合吗？
“先把拐卖案的车盯死。”李警官迅速做出决断，“至于车祸那辆车，把行车轨迹发我一份。”
李警官扭头问，“杜芮的车找到没有？”
顶着黑眼圈的警员点点头，“找到了。在城西二手车市场前一千米处，现在报废的车在交警那。”
李警官沉声道，“第一，拐卖案布控组继续监视，但要扩大监视范围，重点记录所有进出市场的人员和车辆，特别是与那辆银色面包车有过接触的对象。我要知道这个市场的日常运作模式和人员结构。”
“第二，通知技侦科，我要杜芮车辆残骸的详细鉴定报告。同时，彻查杜芮及其家人的所有通讯记录和资金往来。”
“是！”
“处理好了吗？“
市中心的写字楼栋栋伫立，给人纸醉金迷之感。高楼大厦的落地窗前，一个打扮得体，面容冷峻的女人摇晃着酒，身后几步路的距离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说，“处理好了。”
季巡航垂着眼，“许既白和初畔的伤，没多严重吧？”
“骨裂。杜芮控制得挺好的。”
季巡航点点头，她抿了一口酒，静了会，城市的灯火在她冷静的眸子里明明灭灭。
每一盏灯，都是她眼里的一颗棋子。仿佛脚下这片繁华喧嚣，不过是她指尖可随意拨弄的棋局。
季巡航问，“黄侃，我要的U盘呢？”
黄侃有些紧张，绷紧的脊背几乎把衣服褶皱给撑平了，“没，没找到。”
“嗯？”
胡宗南在这时走过来，“聊什么呢？”
季巡航说，“聊消失的U盘。”
“你不是安排了行人吗？“
“是啊，”季巡航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黄侃，“但小弟手速太慢。”
黄侃不敢说话，呼吸急促。
胡宗南故意把他忽略掉，“被老不死的捡走了？“
“谁知道呢？”季巡航把酒杯一松，清脆的声音搭配着红白相间的液体瞬时蔓延开来，她盯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要是被捡走了，麻烦就大了。”
胡宗南笑道，“现在不还没有吗。常新圩毕竟老了，看来我没站错队。”
“我也是。”
胡宗南语气轻松，“U盘那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如果在常新圩那里，就夺回来。”
“警察那边？”
季巡航见黄侃正在打扫，便往旁边挪了挪，“放心，查不出来的。”
胡宗南问，“许既白呢？他的性子不大可能坐以待毙，他太聪明了。”
季巡航说，“警察的孩子，应该的。不过毕竟是个小朋友，不构成威胁。”
“很难说。”胡宗南捏了捏鼻梁，“U盘送到他们手上的人也真是天才。身份，智力，时机，掐得都刚刚好。”
季巡航开了个玩笑，“怕什么，不是有我吗？“
“得了。“胡宗南问，”那不用再浪费力气去收拾两个小崽子了？“
“不一定。“季巡航说，”等着吧。”
“老大知道“绑架”那件事吗？”
季巡航迈开腿，却没往门外走，“待会我跟他说。”
她一个转身，坐到了胡宗南的椅子上，摸宝似的摸了两下电脑，转移话题，“这个网络公司经理，你当的真轻松。”
“说笑。”胡宗南很识趣，“你累是累，但钱倒是一点没少赚。”
季巡航笑着，“我毕竟也是房地产老总，应该的。”
这边在谈笑风生，一言一行皆话中有话。市局那边也是灯火通明，一帮警察忙得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觉了。
李警官站在写得密密麻麻的白板前，时不时擦去某条黑线，又加上几个字。
“队长，技侦科的报告出来了。”一个女警员快步走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杜芮车辆残骸里什么都没有，资金链也很正常。”
“知道了。”李队长点点头，面色更沉，“你先去忙吧。”
“是。”
他转过头，面前的白板犹如一张蛛网，困得他筋疲力尽。
然而李警官从警二十年，办过的案子数不胜数，他磕磕绊绊地和同事们摸索了两天，总归是摸出点有用的。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杜芮的车是租来的，但归还地不在二手车市场，那为什么会前往那里？
他想要为儿子申冤，又为什么会采用这么激烈的方式？
杜芮的学历不高，只有初中水平。在几十年前的初中，更是不会接触到□□这种东西，估计连听都没听过。
“查他最近三个月的所有消费记录、就医记录。”李警官突然抬头，“还有他妻子和儿子的。一个初中文化的人，不可能凭空弄到这种管制化学品。”
底下的一个女警察打了个哈欠，刚睁开眼就被李警官死亡凝视吓愣了。
“……”女警察立马坐好，随后赶忙起身，“我这就去！”
李警官幽幽道，“肖次时。我刚刚说的什么你记得吗？”
“记得记得。”肖次时打着哈哈，“我现在就去查消费记录！“
说完，她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没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