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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3 章 御园星映传玉语，赤枫暖透少年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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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把星枢阁裹得发柔时，景玥的指尖正贴着星枢玉的纹路，数着玉面上二十八宿的刻痕。青铜星盘被墨玄用鹿毛刷子扫得发亮，银粉嵌的星纹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没融的雪。她昨天夜里没睡好，枕头下的枫叶书签总硌着后脑勺，翻个身就能闻到淡淡的枫香，混着玉的温凉，让她想起肖战腰间的赤焰玉——那抹红，像极了枫叶烧透的颜色。
“解玉要沉心，别总走神。”墨玄的声音从星盘另一侧传来，雷击木拐杖敲在青石板上，“笃”的一声，刚好落在景玥走神的节拍上。他手里拿着卷泛黄的《星枢玉谱》，书页上满是朱批，是历代阁老的注解，“你试着把意念沉进玉里，想‘荧惑星’，看看能映出什么。”
景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掌心的星枢玉比平时更暖，像揣着杯温好的蜜水。她按墨玄教的法子，闭上眼睛，把心思都放在“荧惑星”上——那是颗象征战乱的星，墨玄说过，荧惑守心，必有大劫。刚凝神片刻，就觉得玉面泛起微光，睁眼时，玉里已映出团暗红色的光，像烧红的炭，绕着紫微星转了半圈，才慢慢淡下去。
“是黑曜的方向。”墨玄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玉面，定星珠的光在玉上投下颗小影子，“荧惑星的光偏暗红，说明外祸离咱们越来越近了。”他叹了口气，把《星枢玉谱》翻到某一页，指给景玥看，“你看，景曜开国时，也曾有过黑曜来犯，当时的星枢玉映出的，就是这样的暗红，后来花了三年才平定。”
景玥盯着玉谱上的注解，心里有点发紧。她想起昨天在紫宸殿搜到的黑色玉，上面刻着黑曜的图腾，和玉里映出的暗红很像。正想追问，就听见阁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伴着侍从的低语：“太子，慢些走，星枢阁里正在议事呢。”
是肖战。
景玥的指尖突然僵住，玉面的微光颤了颤，像被风吹了下。她偷偷往阁门口看，只见肖战穿着身淡红色的锦袍，发带还是那抹艳红，手里拿着个木盒，正跟着侍从往里走。他的头发比昨天整齐些，额前的碎发被梳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亮闪闪的，像盛着晨雾里的星子。
“墨阁老，景玥。”肖战走到门口，先对着墨玄躬身行礼，再转向景玥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我爹说，从今天起，我就跟着阁老学星象，以后咱们就是同学啦。”他举起手里的木盒，献宝似的打开，“这是炽昭的蜜枣，比景曜的甜，我带了些给你们尝尝。”
木盒里铺着油纸，蜜枣颗颗饱满，裹着层晶莹的糖霜，在晨光里泛着光，甜香顺着盒缝飘出来，和昨天肖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景玥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攥着玉的手轻轻发抖——怀里的星枢玉，竟又热了起来，像在回应什么。
“有心了。”墨玄笑着接过木盒，拿出颗蜜枣递给景玥，“尝尝吧，炽昭的蜜枣确实有名。”又给了肖战一颗，“以后每天辰时来阁里，先从认星盘开始学。”
景玥接过蜜枣，指尖碰到油纸的温度，心里更暖了。她咬了一小口，甜意顺着舌尖漫开，带着点焦香，比宫里的蜜饯更合口味。肖战也咬着蜜枣，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星枢玉，好奇地问：“景玥，你的玉今天没发光吗？昨天在紫宸殿，它和我的赤玉一起亮，可好看了。”
提到赤玉，景玥的玉突然又热了些，她能感觉到，玉里的微光正往肖战的方向靠。肖战腰间的赤焰玉也没闲着，轻轻泛出点红光，像回应一样，在锦袍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墨玄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没说话，只是把星盘旁的星图卷递过去：“肖战，你先看看这张星图，认认主要的星宿，等会儿我教你们怎么对应星盘。”
肖战接过星图，凑到景玥身边坐下。星图是用桑皮纸画的，墨迹还带着点香，边角被翻得有些软。他指着图上的“北斗七星”，小声问景玥：“景玥，这七颗星，哪个是天枢星啊？我爹说，炽昭的人认星，都是从北斗开始的。”
景玥凑近看，两人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她像被烫到一样往旁边挪了挪，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她指着星图最亮的那颗星，声音比蚊子还小：“这个就是天枢星，旁边的是天璇，顺着往南，就能找到紫微星……”
肖战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还拿出支小毛笔，在纸上做标记。他的字比景玥的工整些，笔画带着炽昭的风格，横平竖直，却在“星”字的最后一笔，学着景玥的样子，轻轻勾了个小勾。景玥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手里的蜜枣也觉得更甜了。
墨玄坐在星盘旁，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眼底闪过丝暖意，却又很快沉下去。他拿起拐杖，定星珠的光突然暗了些，像感应到什么——昨天收到的密报还在袖口里，上面写着“黑曜部落集结兵力，在景曜边境活动，似有异动”，结合玉里映出的暗红，怕是要不了多久，黑曜就会有动作。
“景玥，肖战，过来试试对应星盘。”墨玄把两人叫到星盘边，指着盘上的北斗七星，“把星图上的星宿，和盘上的银粉纹对应起来，记住它们的位置，以后解星象，全靠这个。”
景玥先上前，指尖轻轻点着星盘上的天枢星：“这个是天枢，对应星图的最北边，旁边是天璇，往东南是天玑……”她一边说，一边移动手指，银粉纹在她指尖下闪着光，像跟着她的动作跳舞。肖战站在旁边，看得很入迷，时不时跟着她的手指看，偶尔记错位置，景玥就耐心地纠正，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笑意。
轮到肖战时，他有点紧张，指尖刚碰到星盘，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他腰间的赤焰玉，突然亮了起来，红光顺着他的指尖，落在星盘的天枢星上。几乎是同时，景玥怀里的星枢玉也亮了，白光从她掌心渗出来，也落在天枢星上。
两道光在星盘上交汇，缠在一起，像两条小小的光带，绕着北斗七星转了一圈，才慢慢散成细碎的光点，落在星图上，刚好把“北斗七星”的纹路染得发亮。
墨玄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快步走到星盘边，拿起星图仔细看——被光点染过的地方，竟慢慢浮现出淡淡的字迹，是历代阁老的批注，写着“星枢赤焰，共映北斗，天下太平”。这是《星枢玉谱》里提到的“双星共鸣”，传说只有在天下将定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想到今天竟在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了。
“这……这是什么？”肖战惊讶地睁大眼睛，伸手想碰星图上的字迹，却被墨玄拦住了。
“别碰。”墨玄的声音比平时更沉，“这是星枢玉和赤焰玉的共鸣，能唤醒星图里的批注，是难得的吉兆。”他看着两个孩子，眼神里满是复杂，“你们俩的玉，怕是有特殊的缘分，以后要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景玥和肖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景玥的手还放在星盘上，能感觉到星枢玉的温凉，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飞快。肖战也摸了摸腰间的赤焰玉，红光还没完全散去，像在提醒他刚才的奇遇。
就在这时，苏锦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沾着汗，显然是跑过来的：“阁老，公主，王后娘娘让我来送午膳，还说……”她凑近墨玄，压低声音，“娘娘收到消息，沧澜的使者明天就要到景曜了，说是来送苏湄夫人的遗物，顺便拜访陛下。”
沧澜使者？苏湄夫人？
景玥心里一动，想起昨天在紫宸殿听墨玄说，苏湄是沧澜人，也是星枢阁的旁支，她的遗物里，会不会有那块水色的玉屑？还有梦里苏湄拿着玉屑说的话——“遇能亮它的人，要帮”，难道指的就是自己？
墨玄的脸色也变了变，他想起昨天放在抽屉里的水色玉屑，苏湄的遗物，怕是和那块玉有关。黑曜的威胁还没解除，沧澜又派人来，景曜最近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他对苏锦点点头：“知道了，你先把食盒放下，回去告诉王后，就说老臣知道了，会安排好的。”
苏锦放下食盒，又对着景玥笑了笑：“公主，娘娘还说，让你别太累，学星象也要注意休息。”说完才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像是有心事。
午膳很丰盛，有景玥爱吃的樱桃花饼，还有炽昭的蜜枣粥，是肖战特意让侍从做的。两人坐在星盘旁的石凳上，一起喝粥，偶尔交换个眼神，都忍不住笑。墨玄看着他们，心里的担忧稍稍散了些——不管以后有多少风雨，至少现在，这两个孩子的笑容，是真的能暖人心。
饭后，墨玄让肖战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过来学星象，却把景玥留了下来。他从书架上取下个紫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块水色的玉屑，正是苏湄去年落下的那块，玉屑上刻着沧澜的水纹，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
“景玥，你看这块玉屑。”墨玄把玉屑递给她，“这是沧澜苏湄夫人的遗物，她是星枢阁的旁支，懂解玉之术。昨天苏锦说沧澜使者要来送遗物，我猜，他们真正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这块玉屑。”
景玥接过玉屑，指尖刚碰到，怀里的星枢玉就突然热了起来——不是平时的温，是带着点流动感的热，像水流过玉心。玉屑也跟着亮了起来，淡蓝的光和星枢玉的白光缠在一起，像两条小小的水流，在她掌心转了圈，才慢慢淡下去。
“这是……”景玥惊讶地看着掌心的两块玉，“它们也能共鸣？”
“是。”墨玄点点头，眼神里满是郑重，“星枢玉、炽昭的赤焰玉、沧澜的水玉，并称‘天下三玉’，传说这三块玉本是一块整体，后来分成三块，分别落在景曜、炽昭、沧澜。只有三块玉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平定天下的灾祸。”
景玥握紧了手里的玉屑，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父王说的“星钥”，或许就是这三块玉，而她，就是要找到另外两块玉，合在一起，平定黑曜的外祸，守护景曜的文明。
“那……那沧澜使者来，是不是为了要回这块玉屑？”景玥小声问，有点舍不得把玉屑还回去——它和星枢玉能共鸣，像有生命一样。
“不一定。”墨玄摸了摸她的头，“苏湄夫人临终前，曾给老臣写过信，说要把这块玉屑留给‘能让它发光的人’，也就是你。沧澜使者来，可能是想看看你，确认你是不是能让玉屑发光的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都要小心，别轻易暴露玉屑和星枢玉的秘密，黑曜的人还在盯着咱们呢。”
景玥用力点头，把玉屑小心地放进怀里，和星枢玉放在一起。两块玉的温度混在一起，暖得她心里很踏实。她想起肖战的赤焰玉，想起三块玉的传说，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或许，她和肖战、还有未来的沧澜使者，会一起找到三块玉，平定天下的灾祸。
下午，肖战准时来星枢阁，还带了本炽昭的《星象录》，里面画着炽昭特有的星图，和景曜的很不一样。他坐在景玥旁边，一起看墨玄讲解星枢玉的历史，时不时小声讨论，偶尔碰到手，就赶紧分开，脸颊都红红的，像熟透的樱桃。
墨玄讲完星史，让他们自己练习认星。景玥拿出昨天肖战给的枫叶，想做成书签，肖战看到了，也拿出自己的枫叶，说：“景玥，我们把枫叶粘在一起吧，这样就像一块完整的枫叶了。”
景玥点点头，找来了浆糊，两人一起把枫叶粘在纸上，肖战还在旁边画了颗小小的星，写着“景玥和肖战的枫叶”。景玥看着纸上的字，心里暖暖的，把它夹进了《守玉初章》里，刚好在墨玄标注“天下三玉”的那一页。
傍晚，夕阳把星枢阁染成了金色，墨玄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迎接沧澜使者。肖战和景玥一起往阁外走，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到镜湖边。
夕阳落在湖面上，像撒了把金子，垂柳的枝条垂在水里，荡起圈涟漪。肖战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颗蜜枣，递给景玥：“景玥，这个给你，明天沧澜使者来了，咱们可能就没时间一起吃蜜枣了。”
景玥接过蜜枣，指尖碰到他的手，凉丝丝的，像晨露。她咬了口蜜枣，甜意里带着点夕阳的暖，抬头对肖战笑：“明天结束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学星象，一起吃蜜枣。”
肖战也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好啊！以后每天都一起学星象，一起吃蜜枣。”
两人站在湖边，看着夕阳慢慢沉下去，怀里的玉突然同时亮了起来，一道白光，一道红光，落在湖面上，像两条小小的光带，绕着湖转了圈，才慢慢散成细碎的光点，落在他们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钻。
景玥摸了摸怀里的星枢玉和玉屑，心里突然很踏实。她知道，黑曜的威胁还在，沧澜使者的到来也可能带来新的变数，可只要有玉在，有肖战在，有墨玄在，她就能勇敢地走下去，守护好景曜的文明，守护好身边的人。
肖战看着景玥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金。他摸了摸腰间的赤焰玉，心里暗暗想：以后一定要保护好景玥，保护好她的玉，就像墨阁老说的，他们的玉有特殊的缘分，他们要一起守护景曜，守护这份缘分。
远处的宫墙，在夕阳里泛着淡金色的光，星枢阁的琉璃瓦，也被染成了暖红色。风里飘着樱花和枫叶的香，混着蜜枣的甜，像在诉说着这个春天里，两个孩子和两块玉的故事，也像在预示着，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更多的奇遇和挑战，等着他们一起去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