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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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吃完，池连也收到了那对外国夫妇成功领养张婉静儿子的证明。
确认好登机日期和时间后，张婉静抱着一瓶烧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随后她交出水果刀，束手就擒。
离开餐厅时，她转身朝莫毅微微一笑：“那个人说得果然没错，只要挟持你，所有警方都会乖乖听话。”
莫毅顿觉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张婉静笑得更加灿烂了，“当然是因为他们要保护你呀！”
要说因为池连的关系，他的同事们过来照顾他的生意，又坚持留下堂食算一种变相保护，那倒也说得过去。
可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想要表达的是更深一层次的“保护”。
这不由让他想到了季茂学，他那早早殉职在岗位上的爸爸。
正当他想深入询问了解一下这个问题，谁想张婉静当着他的面，呕得一声，吐出了一嘴的白沫。
莫毅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地去检查刚刚张婉静吃过的汤面碗。
一碗的面全被她吃了个精光，什么都不剩。
他脸色有些发白，连连解释道：“我没动手脚，我没下毒。”
“不关他的事。”张婉静拒绝有人给他递的水，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拒绝配合去医院，“来的时候，我吃了整整两盒头孢。”
头孢配酒是毒。
所有人都慌了，熊奎甚至想要把她抱进警车，直接送去医院。
张婉静却摆摆手，连连拒绝，“池警官，能不能让我死得有尊严一点？”
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满眼满脸都是泪，“我不想被审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池连身上，池连却不吃她这一套，对一旁的熊奎道：“马上送她去医院洗胃。”
熊奎得令，拎小鸡似的，一手把赖在地上的张婉静拎起来塞进了警车。
现场的人也分了三拨，一拨跟着去医院，一拨回警局说明情况，还有一拨留在了莫毅的西餐厅里。
留下来的那一拨只有池连一人。
莫毅此时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在震惊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震惊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在面前死去，还震惊他可能有一些需要知道的真相还不知道。
突然，莫毅感觉脖子一凉，原本还疼着的地方，突然就不疼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脖子已经被割出了伤口，此刻已经被池连处理好了。
莫毅依旧紧紧握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池连，“池警官，你刚刚听到了吗？她还有很多事没说。”
“嗯，听到了。”
池连把筷子从他手里抽出来，谁想他越握越紧，突然，他一把抓住池连的手腕，恳求道：“池警官，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池连柔声道：“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去医院，只要她在安全期里抵达医院，就一定能活。”
刚说完，池连也是一愣，他还从没有用过这么柔声的语气跟人说话。
他看向莫毅，除了脖子的伤以外，他的衣服上也因为刚刚的撕扯弄出了很多褶皱，衣角处还沾了一些汤面的油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与平时他见到的那个一直一丝不苟干净利落的莫毅简直天差地别。
几乎是下意识的，池连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时候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莫毅迅速回过神，后退了几步，池连的手落了空。
“不用了，我认识路。”
正此时，门铃响了，姜晨也不知是从哪里赶来，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莫毅一身的狼狈。
莫毅在所有人眼中是个有洁癖的存在，而眼下，他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整洁的地方。
姜晨的心突然一揪，一个健步跑到莫毅面前，问：“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听说刚刚有抢劫犯，手里还有武器。”
没等莫毅回答，姜晨便已经确定这里就是刚刚发生事故的案发现场，他近前半步，“莫毅，你听哥一句，东西被抢走全都是小事，你只要活着就行了。”
“我没事。”莫毅抬眸，视线落在了姜晨那一头满是灰尘的头发上，“你这是……”
姜晨这才想起来刚刚听到这里出事，不小心在地窖里摔了一跤，他后退了几步，道：“刚刚在仓库整理东西呢，没来得及收拾——你真的没事？”
莫毅摇头，“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姜晨扫视了一周，确定店里没缺什么，便将视线落在了池连的身上。
他只上下打量了一下池连，随后朝莫毅笑笑：“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莫毅点头，“知道了。”
“他是谁？”望着姜晨的背影，池连脱口而问。
莫毅白了他一眼，未免池连再追问，莫毅直接道：“朋友，和这些事都无关，我要回去休息了，池警官自便吧。”
说着，他拿着一串钥匙把池连拉到门外，并干脆利落地关灯关门丢垃圾，又转身轻车熟路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池连追了上去，“莫毅，你似乎不太喜欢我。”
莫毅嗯了一声表示肯定，丝毫没客气。
池连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莫毅摇头，“不能，别跟着我。”
池连脚步未停，“你想知道张婉静的事吗？”
莫毅直接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都快一个月了，她就藏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池连也没恼，只是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发现她的很多行为逻辑都不合理，于是去了趟她的老家。”
张婉静的老家在北方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山村，至于偏远的程度，大概是一户人家就能占一个山头的样子。
她的祖父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手，随着经济发展以及政策规定，在张天盛五岁那年，他祖父就因私藏火铳又私猎野生动物进去了。
自此，五岁的张天盛和两岁的张小妹就交给了他的姑姑姑父抚养。
张天盛的姑姑姑父一直没有孩子，自从张天盛与张小妹住进去，他们几乎每天都是眉开眼笑的。
他们很宠爱张天盛和张小妹，但宠爱却有一个前提——待在屋子里，不许出门。
当时的张天盛正是个人恶狗嫌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出门？
于是在张小妹的掩护之下，张天盛成功跑出去一次，直到晚上才回家。
张天盛的姑父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奈何他家庭条件有限，读到高中就辍学不读了。
他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能读大学，即便是结了婚，他也想要自己的孩子也上大学，只可惜，大约是命，医院检查出他不能生育，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正巧，张天盛来了。
读大学已经张天盛姑父的执念，他怕外面的老师误人子弟，张天盛住进来第二天，他就开始手把手开始教了。
奈何张天盛根本没有读书的天赋。
这一回，张天盛又不听他的话偷偷跑了出去，张天盛的姑父怒极，当天晚上就把张天盛关在后院的地窖里。
自那之后，张天盛一直生活在地窖里。
后来张天盛的姑父病逝了，死时张天盛十六岁，他到死都没能看见张天盛上大学。
其实张天盛根本不想上什么大学，他也没有读书的天赋，这十几年里，他几乎是每天数着日子过，直到姑父终于去世，他才能从地窖里出来，活得还算是个人。
只是出来后，姑姑年迈，小妹还小，整个家庭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起初他表现得还算是正常，直到张小妹十四岁生日，他看到在姑姑呵护下长大的妹妹，地窖里十几年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也就是那天，张天盛把张小妹关到了地窖，并□□了她。
姑姑试图阻拦，也被张天盛硬生生打断了腿。
三年里，张小妹在地窖里给张天盛生了三个孩子，张婉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另外两个都是因为张天盛的殴打流掉的。
根张婉静说，张天盛不想张小妹生男孩，他觉得天底下男孩的命都会和他一样，他不想他的儿子跟他一样。
地窖里有很多书，再加上姑姑偷偷暗中的照顾，张婉静竟是奇迹般地健康地活了下来。
可能是张小妹被打得失去生育能力的缘故，随着张婉静渐渐长大，张天盛就把注意打到了张婉静身上。
这个时间段张天盛的心理已经产生问题，他总怀疑张小妹和张婉静想偷偷生儿子，于是张婉静怀了两胎，都被他硬生生打没了。
张婉静太可怜了，被打断腿的姑姑实在看不下去，在一个张天盛不在家的日子，偷偷把张婉静放了出去。
张婉静是五年前跟着一个跛脚的老男人来的琴江市，两人对外自称是夫妻，大约是张婉静的身体一直不好，直到去年，两人才生下一个男孩。
然而有时候命运实在会捉弄人，麻绳专挑细处掐。
那男人有一份街道清洁的工作，原本那天男人想尽快完成工作高高兴兴下班，可万万没想到，竟不巧遇到富二代飙车。
更不巧的是，其中一个富二代喝了太多的酒，一不小心车头歪了个角度，直接把当时在街边清洁的男人撞飞了。
男人当场死亡。
当场有监控，富二代不能狡辩，但为了减刑，富二代家还是找到了张婉静，并给了她一笔钱，还拍了一张照片。
张天盛就是根据这张照片找到的张婉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