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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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安静，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案发的那个巷口。
莫毅在巷口站定，朝巷子深处看过去。
没有路灯，巷子里黑漆漆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即便如此，莫毅总觉得黑暗里有一张血盆大口，正躲在暗处伺机朝他冲过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张天盛找到了她，并以孩子作为要挟，想要得到她手里的钱，以及她这个人，张婉静突然想起这条巷子是一个死角，就假意答应了张天盛。”
池连好听的声音继续：“案发当晚，张婉静在家给张天盛做了一顿晚饭，还给他准备了很多酒，未免张天盛起疑心，张婉静准备的是看上去度数不高的梅子酒，酒里放了头孢。”
“几杯酒下肚，张天盛很快感到不对劲，夺门而逃，张婉静有些心慌，立即拿了一把水果刀就冲了出去，大概是太慌张，她出门时不小心打翻了男人给她买的廉价桂花香水。”
池连道：“张婉静躲开监控赶到时，张天盛已经倒在巷子里奄奄一息，她没再犹豫，直接把他捅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想办法安置自己的孩子，她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并通过这些年做保洁攒下的人脉，咨询收养孩子的事。”
莫毅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冷地：“你们就一直这样看着她来来回回的忙碌？”
“其实我们早就想抓她了，只不过，”池连摸了摸鼻子，道：“她的某些行为逻辑有些问题，所以我们打算再观望观望。”
莫毅切了一声，转身往另外一条大巷子走去。
池连追了上去，道：“这些巷子里的监控早在五年前就被破坏地差不多了。”
这话终于引起了莫毅的注意，他依旧只是瞥了池连一眼。
池连解释道：“五年前，附近所有巷子里的监控，都被入侵并篡改过，所以我们的技术人员才无法第一时间从别的监控里发现异常。”
他朝案发现场附近努了努嘴，“你不觉得这条线路很方便她犯案吗？”
刚刚莫毅还没觉得，可听池连这么一说，他立即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无论是从小区里跑出来，还是躲过监控与行人进入巷子，那条路都是最佳的方案。
池连道：“有人在暗中帮她。”
莫毅表面上继续安静地走着，内心却早已经乱了。
在张婉静确切地说警方对他的保护时，莫毅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与确信。
那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自信。
莫毅回想着自己人生的二十五年，唯一与警方有牵扯的人和事，只有他的父亲季茂学。
只是，在被莫家收养之前，他从没有一天享受过有父母的生活，所以季茂学此人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是“熟悉陌生人”的存在。
但对于这位冠上英雄称号的父亲，莫毅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奇的。
于是，他终于开口，“你们觉得，这件事与我父亲有关？”
池连沉默了许久，当知道莫毅是季茂学儿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莫名地想要深入观察了解他。
很多烈士的子女都对自己的父母有孺慕之情，长大后十个里有九个想子承父业，可莫毅偏偏选择当一个厨师，还经营了一家西餐厅。
更奇怪的是，当他有意无意地向局里提起莫毅，局里给的回应全都是保护。
他对莫毅很好奇。
沉默了好久，池连才问：“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莫毅道：“新闻上说，我父亲是为了保护局长和一对母子牺牲的。”
池连问：“那你知道那对母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莫毅摇头。
池连道：“资料上显示，他们是一位重要人物的小三和私生子。至于是哪位重要人物，我也不知道。”
莫毅哦了一声，径自在路口处拐弯，然后掏出一张门禁卡，在门禁器里一刷，滴滴一声，面前的一扇小型铁门就被打开了。
莫毅头也没回，开了门就进去了。
池连本来想跟上去，谁想莫毅开关门的速度太快，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门已经被关了。
看着莫毅离开的背影，池连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笑。
这脾气还挺大。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莫毅直接钻进了小书房里。
从他能记事起，季茂学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家里关于他的私人物品，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及简单的洗刷用具之外，就是几本书。
莫爸莫妈都是教书的，格外珍惜书籍，当年搬家，他们就把屋子里所有书籍都打包带走了，辗转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打包带出来的书，如今就好端端地躺在他的小书房里。
找了一圈，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当初打包的书。
打开一看，这一摞书里大部分都是季茂学给他买的故事书，其次是一些字帖，毛笔的钢笔的铅笔的都有，大约季茂学是想让他在家里乖乖练字，不要出门。
最后，才是几本关于化学方面的书籍。
总共五本书，全都翻烂了，书上还记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笔记与化学方程式。
莫毅翻来覆去，一个字都没看懂。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几本书与季茂学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半个小时后，莫毅重新把那几本书包了起来，他又拿出平板，把要在莫恒婚宴上准备的菜式又重新设计了一遍。
果然擅长的东西使人清醒。
直到凌晨，莫毅才将所有细节敲定，并洗洗睡。
因为要养精蓄锐准备莫恒的婚礼，店里的订单被莫毅有意减少不少，再加上张婉静这么一闹，莫毅索性关店休息几天。
然而即便是休息日，莫毅耳边依旧不得清闲。
早中午三个点，姜晨几乎雷打不动地打电话过来，美其名曰关心，实则明里暗里全都是撩骚。
莫毅听得烦了，索性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直到第三天，他接到了莫恒的电话。
李胜男出差回来了，莫恒牵头找了家餐厅，想要约见他。
未免莫恒担心，那天张婉静的事莫毅没让莫恒知道，但通过池连的口，莫恒还是知道凶手被抓了。
所以一见面，莫恒就迫切希望莫毅换个地方开店。
然而莫毅没同意。
李胜男就是在两兄弟僵持着的时候进来的。
她穿的是一件剪裁十分得体地黑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被她用一根金色簪子簪了起来，脖子上是一串很细的珍珠项链，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配饰了。
整体看上去很简洁，也很大方得体。
而莫恒穿的是一身简约款式的西装，再加上一米八的身高，以及因常年健身而形成的健康挺拔的身姿，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两人很般配。
莫毅再一次心里发酸。
见他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李胜男把菜单递了过去，“小毅，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刚好认识这家餐厅的厨师，他的羊排不错，一会儿介绍他和你认识认识。”
在莫恒面前，莫毅一向都是个乖巧的弟弟，听李胜男这么说，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手里的菜单不自觉地便翻到了羊排那一页。
正要点餐，却见莫恒和李胜男不约而同地朝门口处招了招手。
莫毅转身看了过去，却见一个一身黑衣的寸头从门口走来。
他微微一愣，居然是池连。
李胜男招呼池连坐下，朝莫毅微微一笑，“小毅，介绍一下，这是池连，你们俩应该见过了。”
莫毅脊背微微紧绷，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胜男柔笑道：“我和小池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算是青梅竹马。”
莫恒也咧嘴跟着笑：“这岂不是跟我和小毅很像？我和小毅认识的时候，小毅也还在穿开裆裤呢。”
莫毅耳根微红，低头继续去看手里的菜单。
说话间，池连顺势在莫毅身边坐下，朝他笑笑：“又见面了小毅。”
池连确实长得不错，尤其是改头换面后五官更清晰了，只是莫毅依旧不喜欢他的眼睛，无论是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定定看着他的样子。
他总觉得池连在暗中审视着自己。
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莫毅依旧礼貌性得嗯了一声。
池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莫毅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可这气势在李胜男的眼里，却像是池连在仗势欺人。
于是她推了推身边的莫恒，又朝莫毅招了招手，“小毅过来跟姐坐，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婚宴上的菜式。”
莫恒得令，早早走到莫毅身边，看着莫恒一脸微笑又宠溺的样子，莫毅感觉自己的心更苦了。
他默默起身，跟莫恒换了个位置，于是餐桌上的布局变成了李胜男与莫恒面对面，莫毅与池连面对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李胜男提出换座位后，莫毅察觉到池连的眼神再也没落到他身上过。
莫毅顿觉一阵轻松，连带着接下来的用餐，也放松了许多。
餐后，莫毅又和李胜男聊了婚宴上的摆设和布局，聊着聊着就到了晚上。
介于莫恒和李胜男第二天还要上班，两人决定下回再聊，这会儿是晚上十点多，四个人就开了两辆车，莫恒一辆，池连一辆。
李胜男顺手把池连拉了出来，“帮我把小毅安全送到家。”
池连像个乖巧的弟弟，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然明天就要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胜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次向莫毅告别后，拉着莫恒走了。
临走前，莫恒也朝莫毅温柔嘱咐：“回去后早点睡，趁着这几天有空，回家看看。”
莫毅点点头，“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