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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哥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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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千山一早回了学校。
他一个月后有一场重要的比赛，为了方便，吃住都在学校，不分周末。这次为了接江屿晔回家，总共耗时一天半，落下的进度得补回来。
所以，等他交完作业，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
方世榆给他留了一份，等人期间，游戏都连升两级了。
等岳千山匆匆赶到，方世榆立刻不管游戏了，一颗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追问:“江家那个倒霉小孩怎么样？”
岳千山咽下嘴里的食物，只觉得一言难尽。
“你都说了，是个倒霉孩子。”
方世榆“啧啧”两声，“我记得才上初中吧?”
岳千山：“初二。”
“和我弟差不多大啊。”方川柏比划了一下。
岳千山闻言，动作一顿，“你弟在一班吗？”
育青中学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初中部的一班不仅可以直升高中部，还可以提前学习高中的课程，各种比赛也是优先从一班选人。
进入一班需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成绩优异，家里有钱。
岳千山和方世榆都是从一班出来的，后来因为所选择的大学志愿不同才分到了不同班级。
“那个傻子怎么考都在二班徘徊。”方世榆伸出一根手指，“怎么?是想把你弟弟送进一班吗？”
岳千山叹了口气，“我估计也难。”
两个哥哥同时开始发愁。
江屿晔从小读的公立学校，江老爷子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期许，据岳千山所知，似乎也没有特地学过什么特产。江屿晔的成绩在公立学校还算看得过去，拿到育青来，就不太够看了。
主要原因倒也不能怪江屿晔不够努力。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有梦想，有方向，会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学习。但对于江屿晔来说，不学习也不会有任何压力，没有内卷的必要。
可惜他落在了岳千山手里，岳千山不允许自己手里的资源不能发挥作用——有些事情，他会帮江屿晔解决，那他想要的东西，江屿晔自然也要成为一份助力。
不论其他，岳纾恩早有把江屿晔转到育青来的想法，毕竟不论成绩怎样，从这里出去的孩子名声上总是要好听些。
那么，江屿晔在育青站稳的第一步，人脉总是需要的。
方世榆吐槽完自己弟弟的叛逆行为，百无聊赖地继续玩自己的游戏，就听见岳千山放下碗，开口：“你要是对江屿晔感兴趣，周末带上你弟弟，来我家玩呗。”
“这么快就要帮你弟弟打通人脉啊。”方世榆秒懂他的意思，并且丝毫不介意他把自己当做人脉资源，“我还以为你不想管他呢。”
岳千山放下碗，抽出纸擦了擦嘴，“我这是尊重他上亿的身价。”
方世榆闻言凑近了，压低声音，“真的和传闻一样，江老爷子给他留了很多钱?”
上亿的资金对于一个家族企业来说不算多，因为他们的资金时刻都是流动的。但放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这无疑是一笔诱人的固定资产。
方世榆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很感兴趣。
岳千山笑了起来，“我告诉你我舅舅最近在做的一个新项目，你零花钱很多的话，可以去试探一下。”
方世榆撇了撇嘴，“又是什么未公开的机密被你知道了，你这个人真可怕。”
说完，还是默契地关了游戏，打开和岳千山的对话框，等他传来资料。
结果等了好几秒，都没收到消息。
他抬起头，岳千山确实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你干什么呢？”他凑了过去。
岳千山沉默了两秒，给他展示了自己的手机页面。
只见一个名为“江屿晔”的对话框里，全是对方发来的消息，而且正是不断更新刷屏。
江屿晔的消息十分密集。从早上刚起床开始，他想了什么，做了什么，通通发了过来，有时候可能单纯闲得，就丢过来一些冷笑话或者表情包。
期间，大概是从柳淑那里知道了他一个月不回家的消息，发过来一大段撒泼打滚的文字，看得岳千山眼镜疼。
中午十二点是柳淑固定放饭的时间，江屿晔还转发过来几条萌宠视频，看起来是在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这一段时间的消息少了许多，吃饭对于江屿晔来说，确实比和哥哥发短信更重要。
岳千山就是在这之后打开消息框的，也没看之前发来的内容，回了个“嗯”。江屿晔就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开始接连不断地刷屏。
方世榆反应了两秒，而后怜悯地说：“这就是你弟啊，挺黏你的，多好。”
岳千山觉得自己最近做深呼吸的频率直线上升。给咱方世榆展示完自己闹腾的弟弟，换成了方世榆的聊天框，发送资料。
再切换回来，江屿晔又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岳千山：不要刷屏。」
他简单直接道。
「江屿晔：哭哭表情包.jpg」
「江屿晔：哥！」
「岳千山：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随便打扰我。同一件事放在一个气泡里，不要一句话发一个气泡。」
「江屿晔：遵命.jpg」
「江屿晔：哥，你好老派哦。」
岳千山闭了闭眼，准备关上聊天框，江屿晔的消息又追了过来。
「江屿晔：哥，你真的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吗？今天的睡前故事怎么办？」
岳千山不得不拿起手机，继续回复。
「岳千山：有空了给你打电话，或者你叫柳姨。」
回完，岳千山抬起头，踢了踢埋头研究资料的方世榆，“周末怎么安排?”
方世榆回了他一脚，而后回答：“去你家呗，我叫上我弟。”
岳千山给江屿晔回复。
「岳千山：这周末会回去的。」
岳千山发完，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去，留下一个飘然的“走了”。
另一边，在家里，抱着手机玩了一天的江屿晔状态并不好。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个透彻，窗帘没有拉严实，透进来一缕光。
床头上多了一个小夜灯，是岳千山昨晚给他的，可以预约开关灯时间，现在是熄灭状态。
因为爷爷的葬礼，他请了一周的假，岳千山也说，可以先不用记着去学校，一时之间，无事可做。
他抱着枕头，想起岳千山一身校服的样子。
育青中学在他们这等凡人口中一直都是一个传说，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爷爷总是喜欢拿这事吓唬他，说他不好好学习就把他送去育青里面“改造”。结果没想到会真的在现实里碰到育青的学生，而且还是自己哥哥。
想到岳千山那时时刻刻都在为学习而奋斗的模样，他一半是钦佩，一半是恐惧。而后拍了拍胸口，心想：还好我不是育青中学的。
而后看了眼手机，开启了对岳千山持续不断的骚扰。
中途，他忽然想起学校的事，起床翻出作业来，做了一会儿，碰到练习册，翻开一看，是英语的，脑子里又回想起昨晚睡前故事的记忆，瞬间没了兴致。
中午和岳千山聊完，他这个哥哥不是很喜欢被打扰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找点事情做，于是起身去了胳隔壁书房，找到了《基督山伯爵》中文版。
这下，他终于知道埃蒙德是谁了。
这书一看就过了一天，柳淑上楼喊他来吃饭。江屿晔放下书，惊奇地发现自己这一整天都没闯祸，高高兴兴地下楼吃饭。
拿上饭碗，江屿晔又想看手机了。
他对着和岳千山的聊天框来回划拉，忍不住又开始骚扰。
「江屿晔：哥，你是星期五下午回来还是星期六早上呀？」
发完，他很克制地没有刷屏，把手机放在一边，认真吃饭。直到吃完，手机都没有动静，他有些难过的回了房间，书也不想看了。
江屿晔把小夜灯打开，拉上床帘，关掉了其他光源，大大小小的星星透过灯罩铺满了房间，撑起一个暖色的滤镜。
他平躺在床上，星星稀稀落落地跳进他眼睛里。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爷爷，不去想葬礼或者死亡，他告诉自己要快乐，于是只去想岳千山。
很久以前，他见过岳千山一面。
那是一个宴会，爷爷带着他一同出席，目的是希望他能认识几个叔叔，可惜他一个都没记住，却记住了那天满载着恶意站上舞台的岳千山。
他记得很清楚，你是个非常奢华的宴会厅，舞台上请了几名乐手在演奏，台下的人各自奔赴目标，交谈着什么。他就看见有几个人围着岳千山，人手一杯酒，看起来是长辈的样子。
岳千山表现得礼貌得体，周围的人却依然在不断针对，就算他，也能看出来那群人明晃晃的恶意，似乎恨不得把岳千山撕碎咽下去。
紧接着岳千山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群忽然变了脸色，其中一个人当场红了脸，火气一上头，居然直接把岳千山推上了舞台，正在演奏的乐手们被吓了一跳。
岳千山被猛地一推，不小心踢到了大提琴，立刻转身和人道歉，旁边的人仍旧不依不饶，吸引了周围一群人的目光。
江屿晔也想去看，被爷爷拉住了。
“恶心。”爷爷低声说，“老大不小了，欺负一个还在念书的孩子，我看岳纾恩也是个没出息的，连自己儿子都不帮一下。”
江屿晔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岳千山这个名字突然声名鹊起，同辈的家长纷纷拿这个名字和自己孩子比较，就连爷爷也不例外。
他只是记住了那个转身和人道歉的背影，很单薄，像是一张纸，但他立在那里，就不会有人注意不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