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柠檬糖与导数的温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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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把七月的暑气蒸得发烫，全国数学奥赛省队集训基地的白墙都晒出了软化的边角。陆严轩趴在训练室的窗台上，看梧桐叶在风里翻卷成金箔，后颈还残留着今早被巫沐旸用圆规尖戳的凉意。
"陆严轩！第三题辅助线画反了！"
巫沐旸的声音像冰镇气泡水撞进玻璃杯，陆严轩一个激灵坐直，草稿纸上歪歪扭扭的△ABC正张牙舞爪。他转着笔凑过去，看见巫沐旸的演算纸上已经列出了三种解法，钢笔字迹清瘦得像片竹叶。
"沐旸同学你这思路也太跳了吧？"他用铅笔尖戳着对方写在页边的批注，"这里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省赛会考这个吗？"
巫沐旸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枪："去年国赛压轴题用到了凸函数性质，你觉得呢？"
陆严轩立刻蔫了。上周模拟考他就是因为死磕传统几何解法超时，最后大题只写了半页。此刻巫沐旸的袖口还沾着他今早偷画的简笔画——戴眼镜的小人举着"数学虐我千百遍"的牌子，旁边配了颗歪歪扭扭的柠檬糖。
"专心。"巫沐旸抽走他手里的橡皮，指节敲了敲自己刚整理好的专题笔记，"下午三点模拟考，你要是再把极坐标系画成蜘蛛网..."
"知道了知道了！"陆严轩抓起桌上的柠檬糖罐，往巫沐旸兜里塞了两颗，"给，防低血糖。"
巫沐旸低头瞥了眼，糖纸在浅蓝校服上闪了一下。他没说话，却把糖罐留在了自己桌上。
模拟考的铃声像道闸落下。陆严轩盯着第一题的数列递推式，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小墨点。他余光瞥见斜前方的巫沐旸，对方握笔的姿势始终稳定，草稿纸上的步骤像排好队的士兵。
"停笔。"监考老师的哨声惊得他肩膀一颤。收卷时巫沐旸经过他座位，忽然俯身说了句："第十题的生成函数，你试试设S(n)=Σa_k x^k。"
陆严轩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巫沐旸已经抱着保温杯去了走廊。玻璃窗映出少年泛红的耳尖，他攥着巫沐旸留下的薄荷糖纸，上面用铅笔记着公式，字迹比平时潦草些。
"怎么样？"方小宇凑过来，手里还攥着本翻得起皱的《霸道总裁的隐婚妻》，"我最后一题直接摆烂画了熊猫。"
"沐旸同学给了提示。"陆严轩摸着兜里的柠檬糖，"第十题应该能拿全分。"
"他又帮你？"方小宇从小说后抬起头，眼镜滑到鼻尖，"上次你问他组合题，他不是说'自己查二项式定理表'吗？"
"那不一样..."陆严轩耳根发烫，"这次是我先塞糖的！"
两人斗嘴时，巫沐旸抱着一摞空白试卷回来。他经过方小宇身边，忽然停住："酸梅汤分我半杯。"
"你不是最讨厌酸的吗？"方小宇摘下眼镜擦镜片，"解腻。"
巫沐旸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喉结动了动。陆严轩看见他后颈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像片小羽毛。
下午的自由讨论时间，训练室炸成了蜂窝。周子浩举着草稿纸喊："这题的容斥原理到底怎么套？我算出来负数了！"方小宇蜷在靠窗的懒人沙发里，举着手机喊："轩哥！你看这章男主好帅！"
陆严轩盯着自己卡壳的解析几何题，笔杆咬出了牙印。巫沐旸坐在他对面，正在给李老师的备课本画重点符号。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那个..."陆严轩清了清嗓子，"抛物线的焦点弦性质，你记得吗？"
巫沐旸抬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记得。怎么？"
"我这道题的焦点在y轴上，参数方程该怎么设？"
巫沐旸放下笔，抽出自己的草稿纸："用θ表示倾斜角的话，参数方程是x=2pt?cosθ，y=2ptsinθ..."他边说边画图，钢笔尖在纸上留下细密的墨点，"不过更简单的是用极坐标，把焦点当极点..."
陆严轩凑得太近，鼻尖几乎碰到对方手背。巫沐旸的讲解突然顿住，耳尖慢慢染上粉色。他退后半步，把草稿纸推过去："自己看。"
"哦哦！"陆严轩赶紧低头，却瞥见纸角画了只圆滚滚的小企鹅，手里举着"懂了"的小旗子。他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巫沐旸立刻用尺子敲他手背："专心。"
傍晚的风带着水汽吹进走廊。陆严轩抱着两瓶冰可乐晃到巫沐旸常去的单杠区，远远看见对方正做引体向上，白T恤被汗水浸透，露出若隐若现的腰线。
"给你。"他把可乐塞进巫沐旸手里，"补充糖分。"
巫沐旸拧开拉环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陆严轩鬼使神差地数起了次数。等对方放下可乐，他已经盯着人家锁骨上的汗珠看了半分钟。
"发什么呆？"巫沐旸挑眉。
"啊...我在想..."陆严轩硬着头皮胡诌，"你引体向上能做二十个，怎么做到的？"
"每天加练五个。"巫沐旸转身跳下单杠，擦汗的毛巾搭在肩头，"你要学吗？"
"不不不！"陆严轩连连摆手，"我体育及格就行。"
两人沿着湖边散步，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色。巫沐旸忽然说："今天模拟考，你第十题用了生成函数？"
"嗯！全对！"陆严轩眼睛发亮，"多亏你中午提示。"
"嗯。"巫沐旸踢开脚边的小石子，"下次...可以不用我提示。"
"我尽量！"陆严轩赶紧保证，"其实我昨晚把你给的专题笔记重新抄了一遍，那些公式现在看可顺了！"
巫沐旸脚步微顿。月光从树缝漏下来，照见他眼底浮动的光斑："...笨蛋。"
宿舍夜谈会在方小宇的小说朗读声中召开。陆严轩瘫在床上刷手机，听见方小宇抑扬顿挫地念："'顾总，夫人又把您的高尔夫球杆扔进喷泉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方小宇你小声点！"周子浩裹着被子抗议，"明天还要模考呢！"
"怕什么，"方小宇推了推眼镜，"我看这章结局超甜！男主把女主堵在更衣室，说'我的泳池只给你一个人看'..."
"打住打住！"陆严轩扑过去抢手机，"再看我就把你小说藏进巫沐旸的数学题集！"
方小宇立刻抱紧手机："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说正经的，你和沐旸最近是不是...有点暧昧？"
陆严轩的手机"啪"地掉在被子上。他盯着天花板装死："暧昧什么啊！就是...讨论题目嘛。"
"讨论题目需要塞柠檬糖？需要帮他整理错题本？需要每天早起半小时绕路买他爱吃的桂花糕？"方小宇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手机相册，"你看你看，上周三你在楼梯间给他系鞋带，上周五你在食堂把自己的鸡腿夹给他..."
陆严轩的脸从耳朵红到脖子："你你你什么时候拍的！"
"就...关心室友嘛。"方小宇憋着笑，"对了，巫沐旸昨天问我，你上次说喜欢的柠檬味润喉糖，有没有无糖款。"
"！！！"陆严轩从床上弹起来，"他为什么问这个？"
"还能为什么？"周子浩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某人半夜偷偷爬床的事，我都替你记小本本了。"
"周子浩你闭嘴！(╬◣д◢)"
深夜十一点，陆严轩鬼使神差又站在了巫沐旸床前。这次他带了精心包装的柠檬糖礼盒，丝带系成了数学符号∞的形状。
巫沐旸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裹着浴巾坐在桌前背单词。听见动静，他转头时浴巾滑下一点肩膀，陆严轩立刻捂住眼睛转身："我我我就是来送糖！马上走！"
"等等。"巫沐旸捡起滑落的浴巾，"你上次说...怕我低血糖？"
"对！"陆严轩从指缝里偷看，"这个是无糖的，不会蛀牙！"
巫沐旸拆开礼盒，十六颗糖在丝绸衬布上摆成π的形状。他拿起一颗含在嘴里，柠檬的清香在舌尖漫开："...甜的。"
"当然！我挑了最甜的批次！(???)"
巫沐旸忽然伸手，指尖碰了碰陆严轩发烫的脸颊："你很在意我？"
陆严轩的大脑当场宕机。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抓住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跳得好快！"
巫沐旸的手掌温热，隔着校服布料能感觉到剧烈的心跳。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笨蛋。"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陆严轩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巫沐旸同样慌乱的心跳，像两首没调的曲子，却在同。一个夜晚谱成了相同的旋律。
全国数学奥赛决赛现场，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来自各省的顶尖学子们正襟危坐，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迟迟不敢落下。巨大的电子倒计时牌悬挂在礼堂前方，红色的数字跳动着，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陆严轩深呼吸，试图压下胸口的悸动。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巫沐旸，对方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浅黄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决定命运的竞赛，而是一道寻常的课后习题。
“紧张？”巫沐旸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息的流动。
陆严轩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桌角画着圈。
“把第十题的生成函数写出来，”巫沐旸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公式，“如果卡壳，就用这个开头。”
陆严轩接过纸条，指尖触碰到巫沐旸的，只一瞬便迅速分开。那上面除了公式，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柠檬。
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陆严轩迅速进入状态，笔下生风。前面的题目如履平地，但做到一道复杂的解析几何题时，他卡住了。图形复杂，辅助线无处可寻，常规解法陷入了僵局。
汗水从额角渗出。他瞥了一眼斜前方的巫沐旸，对方已经翻过了一页草稿纸，显然已经完成了这道题。陆严轩的心沉了一下。
他闭上眼，脑海中回放着巫沐旸讲过的知识点，那些被他随手涂鸦在笔记本上的小人，那只举着旗子的小企鹅……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巫沐旸曾说过，几何问题有时可以用向量来简化。他立刻换思路，用向量坐标重新定义图形，繁琐的计算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当最后一个等式列出，答案跃然纸上时，他长舒了一口气。
考试结束的哨声吹响，两人放下笔，相视一笑。
成绩公布的那天，整个基地都沸腾了。当大屏幕上出现“巫沐旸、陆严轩，金牌”的字样时，陆严轩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转头看向巫沐旸，发现对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众人的祝贺，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但只有陆严轩知道，在颁奖仪式后的休息室里，巫沐旸是如何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前的金牌，低声说了一句：“……没给队里丢脸。”
那枚金牌，一半的功劳都属于身边这个人。
返程的大巴上，周子浩和方小宇因为拿了银牌而懊恼不已，不停地复盘自己的失误。苏小晴则安静地整理着大家的笔记，准备回去后好好总结。
车厢里唯独安静的两个角落，是陆严轩和巫沐旸。
陆严轩偷偷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是他在基地附近的手信店买的。他趁巫沐旸不注意，悄悄塞进对方的背包侧袋。
巫沐旸似乎有所察觉，但没有点破。他只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更大的盒子，推到陆严轩面前。
“这是什么？”陆严轩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套精装的竞赛题集，每道题旁边都有巫沐旸清秀的批注和解题思路，甚至还有他用不同颜色笔标记出的易错点和美学上的巧妙解法。
“给你的。”巫沐旸目视前方，“回去做，巩固基础。”
“哇！谢谢沐旸同学！”陆严轩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光滑的书脊，“这比我买的任何一本辅导书都好！”
巫沐旸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就好。”
回到学校，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陆严轩依然是那个有点话痨、精力旺盛的少年，但他学会了在巫沐旸讲解题目时安静倾听，学会了在他烦躁时适时递上一颗柠檬糖，而不是追问不休。
巫沐旸依旧是那个外表冷淡、脾气火爆的学霸，但他会在陆严轩熬夜赶作业时，默默放一杯温牛奶在桌上；会在对方又一次因为粗心算错数时，用笔杆敲敲他的脑袋，而不是直接摔笔。
一天下午，陆严轩又在教室后排偷偷画着巫沐旸的Q版小人，这次小人怀里抱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的搭档天下第一帅”。
巫沐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抽走了他的本子。
“又画我？”他挑眉。
“记录队友的英姿！”陆严轩理直气壮。
巫沐旸看着画上那个被自己画得有点傻气的Q版小人，忽然说：“决赛最后一题，你用的那个向量解法，很漂亮。”
“啊？”陆严轩愣住，“你也注意到了？我还以为你没看见。”
“看见了。”巫沐旸把本子还给他，“比我的解法更简洁。”
陆严轩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原以为自己只是灵光一现的小聪明，没想到在巫沐旸眼里，那竟是值得肯定的“漂亮”解法。
“所以...沐旸同学，”陆严轩鼓起勇气，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下次还搭档吗？”
巫沐旸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陆严轩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用一句“白痴”或者“闭嘴”来搪塞过去。
“嗯。”他终于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陆严轩笑了，笑得像个傻瓜。他知道，这个“嗯”字，胜过千言万语。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对少年独一无二的默契与陪伴，送上最温柔的伴奏。
清晨的闹钟还没响，陆严轩就被敲门声吵醒。周子浩举着手机大喊："轩哥！沐旸同学在楼下等你！"
陆严轩套上衣服冲下去，看见巫沐旸站在梧桐树下，怀里抱着个保温桶。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浅黄头发沾着草屑，像只落了水的奶猫。
"给你的。"巫沐旸把保温桶塞给他，"桂花香橙粥，食堂阿姨说热的喝好。"
陆严轩掀开盖子，甜香混着柠檬皮的清苦涌出来。他舀起一勺吹了吹："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方小宇说的。"巫沐旸别过脸，耳尖红得滴血，"还有...昨晚你说，小时候生病，妈妈总煮这个。"
陆严轩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他望着巫沐旸泛红的脖颈，忽然想起集训第一天，对方在自我介绍时说"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原来那些藏在习题集里的关心，躲在草稿纸下的涂鸦，绕远路买的桂花糕，都是没说出口的"我在意"。
"沐旸同学..."他轻声说，"其实我..."
"要迟到了。"巫沐旸转身往教学楼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第一节是李老师的专题课。"
陆严轩捧着保温桶追上去，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背上投下斑驳的金斑。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巫沐旸同样慌乱的脚步声，终于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追上了那个人的温度。
蝉鸣裹着暑气撞进窗户，全国奥赛省队集训基地的走廊里，陆严轩抱着两盒柠檬糖往巫沐旸宿舍跑。方小宇叼着棒棒糖从楼梯口晃过来，眼镜滑到鼻尖：“轩哥，又送糖？沐旸昨天说你糖纸叠的青蛙太丑了！”
“要你管！”陆严轩蹬蹬跑上楼，推开门正撞见巫沐旸对着镜子理白衬衫。少年浅黄的发梢沾着水，镜中倒影里，耳尖红得像颗没熟的樱桃。
“给、给你的。”陆严轩把糖盒往桌上一塞，转身就溜，“无糖的，防蛀牙！”
巫沐旸捏起一颗糖，糖纸在指尖折出细碎的响。盒底压着张便签，是陆严轩歪歪扭扭的字迹：“决赛加油，我给你当人形草稿纸！”
模拟考当天，陆严轩盯着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笔尖把草稿纸戳出个洞。巫沐旸的演算纸已经翻到最后一页，钢笔尖悬在公式上方，忽然停住。
“用极坐标试试。”巫沐旸的声音像片羽毛，“焦点当极点，参数θ表示倾斜角。”
陆严轩凑过去，鼻尖差点蹭到对方手背。巫沐旸的耳尖瞬间红透，笔尖一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
“懂了！”陆严轩猛地直起腰，笔走龙蛇，“原来可以这么简化！”
收卷时，巫沐旸的草稿纸角落多了只圆滚滚的小企鹅，举着“陆严轩超棒”的旗子。
成绩公布那晚，基地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大屏幕跳出“巫沐旸、陆严轩，金牌”时，陆严轩蹦起来撞翻了方小宇的泡面。巫沐旸被人群挤得踉跄，陆严轩立刻攥住他手腕，掌心的汗把两人黏在一起。
“没给队里丢脸。”巫沐旸低头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陆严轩望着他泛红的脖颈，喉咙发紧：“是你带飞的。”
返程大巴上，方小宇捧着平板追甜宠剧，周子浩对着银幕里的篮球比赛唉声叹气。陆严轩偷偷从书包里摸出个木盒，塞进巫沐旸背包侧袋——是他用集训发的木牌雕的小柠檬，刻着“最佳搭档”。
巫沐旸摸出木盒时，指尖顿了顿。他从自己包里拿出套竞赛题集，每道题旁都有蓝黑墨水的批注，重点步骤画着柠檬形状的标记。
“回去做。”巫沐旸把题集推过去，“巩固基础。”
“这比书店买的还好看！”陆严轩翻到某页，上面用红笔写着：“此处陆严轩曾卡壳三小时，需重点复习。”
车窗外的晚霞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陆严轩忽然说：“决赛最后一题的向量解法，你说很漂亮。”
巫沐旸望着远处山影，轻声应：“嗯。”
回到学校，日子重回正轨。陆严轩依然会在数学课上接巫沐旸的话茬，巫沐旸依旧会用圆规尖敲他手背。只是现在，陆严轩递柠檬糖时会说“补充糖分”，巫沐旸收糖时会别扭地补一句“别放太多”。
黄昏的教室后排，陆严轩又在画Q版小人。这次小人穿着竞赛服，怀里抱着奖牌，旁边配文：“我的搭档，宇宙第一！”
巫沐旸抽走本子，看着画里那个傻气的小人，忽然笑了。
“下次，”他说，“继续当我的人形草稿纸。”
陆严轩的耳尖“轰”地烧起来，却笑得比谁都甜。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把少年们没说出口的“我在意”，都藏进了夏末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