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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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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密钥失窃,宗主大发雷霆,震怒得底下人手一脸懵逼,青丹等人后知后觉中了奸计,正声泪俱下,要立下死誓夺回密钥时,密钥便被原封不动地送还了。
青云殿,別望天宗主殿。
“嘿嘿,师尊。”
风尚闲乖乖地将密钥奉上,并一字一句如实禀告情况——不包括谢意的那一部分。
青丹立在宗主身侧,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撕了。
一名雍容高贵的青年高坐主殿,面貌上,他似乎不过而立,气势沉稳,但都是修士了,筑基以后,谁还能以貌取人断定年龄了呢——他正是别望天宗的开山老祖,更是在位一千年之久的现任宗主,凭借活得久,熬死了所有死对头,堪称整个央南州地位最稳固的男人。
宗主沉默地坐在主座听完,一脸黑地看着这个自己三年前意外得来的徒弟——当时收的时候只觉得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没想到能闹出这么些……
“笑话。”
宗主骂。
“哈哈哈哈。”
风尚闲附和。
“装货。”
宗主骂。
“谢谢谢谢。”
风尚闲附和。
“shabby。”
宗主骂。
“好骂师尊。”
风尚闲附和。
宗主胸口郁结,在风尚闲这里撒不出气,转头对着青丹骂:
“废物。”
“……对对,对对。”
青丹无法理解风尚闲此人是怎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的,而他自己却只能咬牙切齿地回应。
宗主给今日从神不戮回来的每一名弟子都送了一句“废物”后,挥手让众人退下,随后目光幽幽地看向风尚闲,道:
“本尊的一世英名快被你败光了。”
四下无人,风尚闲便也不叫师尊了,反驳道:
“帽子不能乱扣,明眼人能瞧见这次宗主您是无辜的啊。”
“这次”一词出来后,宗主肉眼可见的沧桑了许多,眼里全是对自己晚节不保的担忧。
唯恐此次会不会再传出一个类似于“别望天宗宗主包养自己徒弟当小白脸,小白脸恃宠而骄,为祸宗门,嚣张跋扈”的谣言。
毕竟风尚闲这一张脸太能引人想入非非了。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宗主明明修的是无情道,在官方解释后,却引得谣言愈发甚嚣尘上。
老年人宗主懵逼,老年人宗主叹气。
“你还有多久及冠。”
宗主提醒道。
——“两年。”
宗主撇了一眼风尚闲瘦小的身板。他疑惑道:
“看着不像啊。这三年怎么才长高这么一点。”
——“我们这种人都这样。”
宗主淡淡“嗯”了一声,要不是三年前摸过他的骨龄,宗主还真不信眼前这个锦衣少年居然已经年满十八。最后提醒一番他,让他别再在这最后两年招惹太多仇恨,便让风尚闲退下了。
交易的内容,宗主这方给出的条件是,给风尚闲一个合理的身份,以及在他及冠前给予庇护——最好不要太起眼——如果没有这层顾忌,恐怕天界密钥就不是风尚闲和谢意费尽心思偷了,而是宗主直接大手一挥借给他。
他自此成了“宗主唯一外门亲传弟子”,对外则宣称是风尚闲此人是宗主的远方亲戚,但奈何天赋不佳外加修行不勤,资质不足以入内门,宗主为彰显自己一视同仁,才将其安置在外门,唯一的特权便是单人间的息舍。
至于风尚闲这方的条件……其实只是一个承诺。
“叙之信我,我会将它当做我的第二故乡——只要听我的,它就不会被天外之物征讨掠夺,我会找到回家的方法,筛查主系统中一切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然后,全、都、删、除。”
江叙之本来不想信这个冲进自己住所的晚辈的一面之词,直到风尚闲凭借区区练气中期的修为,轻而易举地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还好,没有外人在,不然他堂堂化神期修士,身体不疼,脸疼了。
哦对了,他当初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左右,似乎没有对化神与练气修为差距的概念,他也没有收着点威压,风尚闲说完话后,蓦地吐血晕倒,差点让江叙之的府邸成为凶宅。
也是自此,风尚闲开始对修炼上了点心——但也只是上了一点。
每次他履行师尊的职责,想教他点东西,别败坏他门楣时,风尚闲就朝他施展魔法:
“退。退。退。”
“……”
思及往事,江叙之淡淡一笑。
不论真假,就算此番交易他从中没有获利,收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祖宗乐一乐也不算亏——他还学了不少新奇的骂人的话,可以整日换着花样骂曾经的死对头,对方还听不懂。
哈哈哈。
空荡的主殿回响着江叙之一个人的笑声。
*
天黑的格外快,风尚闲原本下山轻车熟路,可一到夜里,黑灯瞎火,就难免走得磕磕绊绊。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后悔没有学御剑飞行。
月黑风高,林子里的叶子噼里啪啦。
风尚闲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时间还不算久,其实挺爱这种万物在他耳边叽里呱啦的声音的。蓦然,他瞧见不远方有一盏灯笼,他方一走进,才看清是一个人提着灯笼在夜游。对方瞧见了自己后,就停下了,一直盯着他。灯笼的红色光火照的四处阴森恐怖,那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觉得对方就是在等待自己。
找事?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得罪过这样一位人。
他手中原本打算用来照亮的灵力熄灭。毫不客气地上前,以不容拒绝的架势,询问这个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男人:
“大哥,你也出山吗,借个灯方便吗?”
他最不怕的就是事了。
对方看不出情绪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才有反应,他胸膛震动了两下——笑了一下,灯笼幽幽的光将他的笑照得有些面目可怖。但是,他语气却格外的温柔,似乎在对待易受惊的小动物:
“请便。”
——“谢谢。”
短暂交流后,风尚闲跟上了他,走了一段路,无事发生,他暗搓搓地瞧着此人的侧颜——长得凶神恶煞的,可他却觉得对方似乎被他冤枉了。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却感到有点尴尬。可对方却看上去很享受。
“我们挺有缘的啊。”
健谈人设不能倒,他想找个话题。
可对方似乎跟他不在一个频道,闻言,狠狠颤抖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冷么?
风尚闲对他产生了好奇,继续道:
“上这座山,说明你也有事来青云殿,咱们又正好下山碰到——大哥,你来青云殿也找宗主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对方垂着头,盯了他好一会,才道:
“我不是来找他的。”
风尚闲觉得这眼神很奇怪,感觉他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话:
——我是来找你的。
真找茬?可这前摇未免太久了。
“你和我有什么过节直接说吧,谈不合直接打一场也未尝不可——我不过区区筑基。”
——敢打你死定了。
【……】
暗号对上了,阿尔法默默磨刀。
风尚闲边说边把脸贴了过去,直接望进对方漆黑色的眼眸——那双眼睛没有照进一点光,却清晰地映出一个少年的脸庞——他如同被困在里面一样。由于身高不够,头仰着酸,风尚闲悄悄地踮起脚,这个姿势才堪堪算得上舒服,只是气势上输了一些。
对方表情不变,但呼吸放缓了,少年柔软的发丝随着他的气息浮动,深沉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良久又良久,才温柔道:
“商渊,我的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
风尚闲愣了一下,与他重新拉开距离,来去如风,仅仅留下一点衣角的残香在原地。
他还以为对方等那么久才说话在别什么大招呢,原来就是个名字啊。
商渊嘴角的弧度下降了一些,气氛冷了一点。
万籁似乎开始奏唱得不那么自然。
风尚闲后知后觉:自己回答的太过果断,人家伤心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会回答没有。
随后,商渊一路无言,跟一只幽灵一般地跟在他后面。
这人怎么这么玻璃心?
“……”
*
“到了。”
两人走到山脚最南边的小院时,风尚闲喊停。
天色已晚,但四周还有很多路过的弟子来来往往,谈天说地,可他们身上的活气完全沾染不上这个高大阴冷的男子——他与一切世物都显得格格不入,引得旁人不由侧目。
路程不远,这段相处得奇奇怪怪的时光格外短暂。
风尚闲正要离开商渊身边时,商渊突然来了一句: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
“你会留在这里吗?”
“废话,我住在这里。”
此人言在此而意在彼,而风尚闲避而不答,面上看上去他很冷淡。
对方苦笑了一声,切齿良久,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面对眼前好似天真的少年,他字斟句酌,在肚子里咀嚼了一遍又一边后,才妥协了般道:
“好。”
*
人已走远后,息舍内烛光亮起。
暖光下,风尚闲披头散发,摸着下巴思忖此人动机,问到:
“阿尔法,你有什么头绪吗?”
阿尔法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主人,请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他身上有主神的数据,似乎是被祂打伤的而留下的,此人来路不简单,请您千万不要冒险】
风尚闲听到“主神”一词时,整个人立马精神了,抚掌哈哈大笑。
——没想到他寻寻觅觅四年之久,首杀居然是线索主动找上了门。
真是的,他刚刚怎么没找人家要个联系方式呢?
“阿尔法,我觉得咱们不破不立,来都来了,就别让线索跑了呗。”
他最不怕的就是事了!
【……】
“阿尔法?”
【没事,只是有些后悔】
“什么后悔?”
【不该实话实说】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