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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裂痕 ...

  •   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冷风吹在简知珩脸上,却远不及他此刻心里的寒意。电脑屏幕上,简知卿发给李砚舟的邮件还停留在未关闭的页面,“尽快窃取新能源项目核心数据”“事成后安排你父母进简家公司”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眼底,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初三那年,林子墨也是这样,用温柔做饵,用“永远陪着你”的承诺做陷阱,最后将他推入深渊。那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那种全世界只剩下冰冷和欺骗的绝望,时隔七年,再次清晰地席卷了他。

      “简总,李助理来了。”安戚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刻意的恭敬,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他看着简知珩苍白的脸色和紧攥的拳头,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简知珩心里的怀疑,已经长成了足以吞噬信任的藤蔓。

      简知珩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让他进来,你在外面等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安戚禹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关门时故意放慢了动作,眼角的余光瞥见李砚舟抱着文件走进来,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是对简知珩毫无防备的温柔,在安戚禹看来,却成了最刺眼的“伪装”。

      李砚舟走进办公室,刚想开口说“你要的项目预算表我整理好了”,就对上了简知珩冰冷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没有了依赖,只有满满的怀疑和疏离,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两人之间近三年的温情。

      “简知珩,你怎么了?”李砚舟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手里的文件散落了几张在地上,“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还是……我哪里做错了?”

      简知珩没有回答,只是将电脑屏幕转向他,指尖重重地敲在键盘上,将那些伪造的邮件放大:“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李砚舟疑惑地走过去,目光落在屏幕上,笑容一点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慌乱:“这……这不是我收到的邮件!我从来没有和简知卿联系过,更没有答应他窃取公司机密!”

      他急忙想去解释,伸手想碰简知珩的胳膊,却被简知珩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冰冷的桌角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不是你?”简知珩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邮件发件人是简知卿,收件人是你的工作邮箱,里面还提到了你父母的工作调动——除了你,还有谁会和他做这种交易?李砚舟,你演得真像啊,这两年多,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不是的!我没有!”李砚舟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那些邮件一定是假的,是有人故意伪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想靠近简知珩,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却被简知珩的眼神逼得不敢再动。简知珩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恶,像在看一个肮脏的骗子,那眼神比桌角的撞击更疼,几乎要将李砚舟的心脏碾碎。

      “相信你?”简知珩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李砚舟忍不住发抖,“七年前,我相信林子墨,结果被他骗到酒吧,被三个人糟蹋;现在,我相信你,结果你是简知卿派来的卧底,想毁了我的公司,毁了我的一切!李砚舟,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

      最后一句话,简知珩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和愤怒。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那些不敢触碰的伤疤,因为眼前的“背叛”,再次被血淋淋地揭开。他看着李砚舟泛红的眼眶,只觉得那是伪装的眼泪,是用来博取同情的工具。

      李砚舟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想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发现那些伪造的邮件天衣无缝,自己根本无从辩驳。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一起规划的未来,一起奋斗的日子,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假的!全都是假的!”简知珩猛地挥手,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像破碎的承诺,“那些所谓的未来,不过是你用来骗我的手段!李砚舟,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颤抖,拿出手机拨通了安戚禹的电话,语气冷得像冰:“进来,带几个人,把李砚舟带到楼下的闲置仓库,不论用什么办法,我要知道他和简知卿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要知道他还偷了公司多少机密。”

      电话那头的安戚禹眼睛一亮,连忙应道:“是,简总,我马上就来!”

      李砚舟听到“闲置仓库”“不论用什么办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简知珩:“简知珩,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用刑?”

      简知珩没有看他,只是背对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不肯说实话,就只能用点特殊手段。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李砚舟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看着简知珩的背影,那个曾经说要保护他、要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人,现在却要对他下狠手。心,像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很快,安戚禹带着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他们都是安戚禹特意找来的,平日里跟着他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下手狠辣,从不留情。安戚禹看着李砚舟,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李助理,跟我们走吧,别让我们动手。”

      李砚舟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简知珩的背影,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简知珩始终没有回头,像一座冰冷的雕塑,将他所有的希望都隔绝在外。

      “带走!”安戚禹使了个眼色,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李砚舟的胳膊。李砚舟挣扎着,却被他们死死按住,手腕被粗糙的布料勒得生疼。他看着简知珩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带着最后的祈求:“简知珩,我没有背叛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办公室门被关上的“砰”的一声,和简知珩始终没有转动的背影。

      楼下的闲置仓库很久没有用过,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味道,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上,灯光摇曳不定,将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可怖。安戚禹让那三个男人将李砚舟按在冰冷的铁椅子上,用绳子将他的手脚牢牢绑住,椅子腿也固定在地面上,让他动弹不得。

      “李砚舟,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安戚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根银色的金属棍,棍身反射着冷光,“简总说了,只要你说实话,他或许还能饶你一次。要是你不肯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用金属棍轻轻敲了敲李砚舟的膝盖,冰冷的触感让李砚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完整地从这里走出去。”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和简知卿勾结,那些邮件都是假的!”李砚舟的声音因为挣扎而变得沙哑,却依旧带着倔强,“你让简知珩来,我要和他当面说清楚!”

      “当面说清楚?”安戚禹冷笑一声,“简总现在不想见你这个骗子!你要是识相,就赶紧交代,别逼我动手!”

      李砚舟咬紧牙关,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就再也没有办法和简知珩回到过去了。那些一起规划的未来,那些温馨的日常,那些真挚的感情,他不能让它们毁在一场阴谋里。

      安戚禹见他不肯开口,眼神变得狠戾起来。他挥了挥手,让其中一个男人拿来一块黑布,蒙住了李砚舟的眼睛。黑暗瞬间笼罩下来,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李砚舟,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能感受到金属棍划过皮肤的冰冷触感。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安戚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残忍的笑意。

      下一秒,金属棍就狠狠砸在了李砚舟的小腿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李砚舟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想挣扎,却被绳子牢牢绑住,只能任由疼痛一次次袭来。

      “说不说?”安戚禹又问了一遍,手里的金属棍再次落下,这次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没有……”李砚舟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不肯承认。

      安戚禹的耐心彻底耗尽了。他不再问话,只是让那三个男人轮流动手,金属棍砸在骨头和皮肤上的声音,李砚舟压抑的痛哼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恐怖。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砚舟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只有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绝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和血浸湿,能感觉到身体在不断地发抖,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说出那违心的“承认”。

      安戚禹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人命,到时候简知珩那边不好交代。他想了想,走到李砚舟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李砚舟,你以为你硬撑着,简总就会相信你吗?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说,简总也已经认定你是卧底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威胁:“而且,我已经查到你父母的工作单位了,李杰在一家小型电子厂当技术员,沈明月在社区医院当护士,收入都不高,还经常加班。你说,要是我让简知卿找点人,去你父母的单位闹一闹,让他们丢了工作,甚至……受点伤,你觉得怎么样?”

      “你敢!”李砚舟猛地睁开眼睛,即使被黑布蒙着,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愤怒和恐惧,“不准你动我爸妈!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安戚禹笑了,“那你就说实话啊!只要你承认,你是简知卿派来的卧底,承认你偷了公司的机密,我就保证,不会动你父母一根手指头。不然……”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语气里的威胁显而易见:“你也知道,简知卿的手段,想要让两个人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甚至……消失,可不是什么难事。你忍心让你那两个疼爱你的父母,因为你而受到伤害吗?”

      父母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他们温柔的笑容,他们为了让他读书而辛苦工作的身影,他们得知自己和简知珩在一起时,虽然担心却依旧支持的眼神……这些画面像一把把刀,刺得李砚舟心脏剧痛。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以忍受身体的疼痛,可以接受简知珩的误会,却不能让父母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他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我……我承认……”李砚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眼泪从黑布边缘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是简知卿派来的卧底,是我偷了公司的机密,是我骗了你……”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次。那些真挚的感情,那些美好的回忆,在这一刻,都被他亲手否定,变成了“骗局”的一部分。

      安戚禹听到他的承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说道:“再说一遍,把你和简知卿的交易,还有你偷了哪些机密,都详细说一遍。”

      李砚舟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声音麻木地重复着那些违心的话:“简知卿找我,让我潜伏在简知珩身边,帮他窃取新能源项目的核心数据和客户名单……他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还帮我父母安排进简家旗下的公司……我偷了公司的项目预算表、研发进度报告……”

      他机械地说着安戚禹教他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的心脏。仓库里的白炽灯依旧摇曳,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他绝望的声音,和安戚禹得意的笑容。

      而此刻的办公室里,简知珩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早已冷透的咖啡。他能听到仓库方向隐约传来的声音,却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他告诉自己,李砚舟是骗子,是卧底,他不值得同情。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亲手将最信任的人推入深渊,也不知道,这场由简知卿精心策划的阴谋,将会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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