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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   相比于初中军训,高中军训不再以适应性的训练为主,而是更改为强化训练,不过又顾及学生们是未成年,在体力当面总有吃亏的时候,所以便不及大学军训那么全面。
      还是沿用之前的老一套,基础队列的训练必不可少,这一项练习足足两日,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因为缺少游戏,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因为游戏的时间被各大讲座顶替。
      第五日傍晚,全体学生与教官听从学校的又一次安排,再一次拎着板凳坐听讲座。
      男女分队坐,杨延年一米七的个子在女生中还算高,她找准后方的麦望安,用棒棒糖贿赂其他女孩子,顺利地换到目标身边。
      麦望安没有发觉身边人的更换,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隔着一个班的十三班,那个与自己同行而坐的路将宁身上。他从路将宁坐下后就一直观察他,而路将宁也不负所望,从坐下的那一秒开始,他的双手就交叠压在腿上,脖子自然向前伸,头一低,一动不动。
      这个动作他大概维持了几分钟了。
      “这么好看的吗?”
      浑身浸湿凉水般的冷,像阴寒的电流蔓延全身,麦望安咬着牙抖三抖,才敢回头。
      “吓着你了啊?”杨延年笑得开心。
      看清来人后,麦望安未应答,这几日的军训已经让他熟悉了杨延年的神出鬼没,刚才那一吓,也只会让他无奈地叹口气罢了。
      “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看路将宁哎?”
      听闻,麦望安的语气不徐不疾,每个字仿佛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就只是想再看一看他会不会和之前那样突然掉裤子。”
      他的话尾甚至还扯着丝,杨延年就毫不犹豫地用她的笑声斩断了麦望安的尾音。
      她笑得猖狂,引起周围许多人的注意。
      麦望安不着痕迹地挪了挪板凳。
      “跑什么,”杨延年拖着她的板凳靠近麦望安,笑着问他,“那你有没有发现?”
      “没有了,还真就发现那么一次。”
      这事情说来也搞笑。自麦望安略施蛮力把路将宁的军训服抢到手后,路将宁就被迫穿上比之前大两码的衣服。肥大的裤子不合腰,必须要借助外部的力量,路将宁手里既没有裤腰带,那就得去学校里面买,无奈学校超市因为最近军训的事情停止开门营业。
      这种情况下,有腰带的学生大都在为自己的军训裤子着想,毕竟谁也不想在训练期间露屁股蛋儿,没有点外卖的路将宁只好选择一个长绳代替裤腰带,在腰部周围打死结。
      意外没有出现在训练期间,庆幸也没有出现在训练期间,而是发生在厕所门口。
      军训场地位于西部操场区域,与教学楼离着两个篮球场,位置稍远,学生们去厕所一般都选择憋着鼻子去操场北部的茅厕。那天两个班正好同时休息,想上厕所的麦望安没有放过坐在阴凉处打瞌睡的人,偷溜到路将宁的身后,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人往北面的茅厕里带,他就那样浑浑噩噩地走了过去,陪着麦望安进入厕所,又退了出来。
      或许他是真的累了,累得已经没有意识到裤腰上的绳子系错了地方。路将宁那日穿的短袖下摆耷拉着几根类似于麻花绳的长绳子装饰,与当前裤腰带的料子摸起来不说相仿,简直可称为一模一样,他就那么稀里糊涂地交叉位置,放下手,吊着裤子往外走。
      也就是人刚走到茅厕出口的瞬间,他的裤腰上未被牵线的腰带的另一端气恼到化成一根面条,从他腰间的裤袢中滑溜地朝另一侧跑去,直至腰带离开裤子,裤子离开细腰。
      麦望安就紧跟在他后面,见状,不由自主地目瞪口呆,而后紧急给他把裤子兜起!
      所幸路将宁嫌弃裤子太肥,里面套着一层短裤,而周围人不多,也不至于被笑话。
      如今这件事情再一回想,明明发生在路将宁的身上,尴尬的人却好像就是他一样。
      ——
      当晚讲座的主题为最常见的感恩父母。
      起初,因为好奇与期待,在座的学生们无一不挺直腰板,聚精会神地倾听,目光如炬般观望着台上教官以及主持人的身影。
      可随着高月西斜,时间逐渐流逝在无意义的说教与鸡汤中,学生的眼光就像天上越来越暗淡的群星,窃窃私语从最开始的稀疏,到后来愈发不掩盖的稠密,台上台下渐趋割裂。
      苦练一天的麦望安也逃不过打盹,他的手臂交错抱在胸前,抵在腿上,头却因为没有支撑点而慢慢地下垂。
      这几日的操练说起来还是重复初中那一套罢了,不难,但架不住教官总想着法子折腾所有学生。饭点比其他班级晚一些也就算了,最起码有饭吃,午休或者是晚休后不久的突击检查着实让人吃不消,梦里惊魂似的被哨子吵醒,足以让人留下后遗症。
      平时的麦望安不会像今日这般疲倦,他本就是一个觉少的人,只不过马上临近汇演,又加上最近的训练加强,偶尔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外加上主持人开口便是一顿情感输出,配上合适的催情音乐,台上的声音过于催眠,致使他不得不眯眼享受着。
      “路将宁都睡起来了,你还睡!”杨延年坐在他身边观摩,“你俩越来越像了。”
      麦望安仰面,左右扭动着,好舒展一会儿发酸僵硬的颈部:“五年级就玩儿呢。”
      杨延年若有所思:“这可是好几年的友谊。那你除了他就没有其他朋友在这儿?”
      “大概……”麦望安挺身远眺,视线缓缓扫过众人黑压压的头颅,“没有了吧。”
      杨延年的话让他想到了沈从意,好像从沈从意转校,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连联系都联系不到的人,想要见面又谈何容易。
      犹记得沈从意说的话,就像几座绵延起伏的高山,横亘在他的脑海之中。
      分开的那几晚,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沈从意的话在他的大脑中好像是翻炒青菜一样,被他思来想去,想得焦头烂额。后来,他虽知道他有充分的理由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不过他会站在沈从意的位置上思考,去认真对待,却发现他那段时候对路将宁偏心毋庸置疑。
      他从没有过拿谁当最好的朋友,所有事物在他这里都没有最高级之分,这样的性格应该是延续了之前的老样子。之前的他就是活得淡而小心,谁对他好谁就好,不存在特别好或者是顶尖好,他的朋友就是好朋友。
      现在想想,他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当时与他交心的朋友,只有沈从意一人吧。
      所以他会想,他现在那样的做法,是不是另一种时空意义里的,对沈从意的背叛?
      “你人这么好,朋友肯定不少。”无知的杨延年还在戳他心窝子,“你的其他朋友都去哪里上学了?隔壁的一中,或市里?”
      麦望安目光如晦,惨淡地笑着摇摇头。
      他连沈从意转去哪所学校都不了解,何谈沈从意又会去哪所高中就读呢。
      杨延年穷追不舍:“就没有联系过?”
      “联系了,”麦望安看向前方,灯光耀到他的眸子里面,才让他有精神,“有读职高的,有上文华的,隔壁一中也有,本校的估计也不会少。但就是我在意的那个……”
      他忍住要哭的冲动,深吸,努力压制着泛滥成灾的悲伤情绪,禁闭着嘴摇了摇头。
      他还是觉得有点儿遗憾的。两人的缘分就如此浅薄吗?之前因为他的怯懦而闹得不欢,如今又因为他的偏心而再次痛失,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不论无意与有意,都是他亲手斩断的。
      场面一度纷纷籍籍,主持人温和的劝讲早已失去作用,总教官的怒喝让在场的所有学生全都闭口噤声,纷纷把注意力投上台。
      接下来的迎来讲座的最后一个环节,由教官推选出的一名优秀学生代表朗诵文稿。
      灯光打下的那一刻,麦望安注意到上台演讲的是个个子高挑的女生。
      她扎着标准的高马尾,马尾辫足足有及腰那么长。她一开口,声音既有像山涧溪流那般缓和清亮,又有着像空中响雷那般的穿透,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清晰可辨,完全地覆盖住台下众人的嘈杂纷扰,形成一道引人注目的天然亮色。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二十七班的宋寄梅,很高兴能代表全体同学参与演讲。”
      麦望安在嘴里翻滚一遍这个名字,蓦然瞪大双眼,企图看清台上的姑娘,是否是他记忆中那个曾做过一段时间同桌的女孩儿。
      可惜灯光太亮,又太闪,两者之间离得又太远,任凭麦望安把脖子伸断,也不可能看得清楚,何况他发现自己有点儿近视了。
      这一闹,非但没能看清楚人,反而让身边的杨延年察觉他的异样,也跟着看一眼。
      “难道台上那个是你的好朋友?”
      麦望安不置可否:“我在五年级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同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杨延年目不转睛地端详片刻:“她长得很漂亮啊,很有个性,个子也很高。听她介绍,她好像是重点班的学生,学习很好。”
      相比于已经大体确认台上的宋寄梅就是所认识的那个女生,麦望安更惊奇身边的杨延年离着演讲台那么远,竟然看得如此清。
      对此,杨延年笑哈哈地说:“从小我的视力就高于旁人,有人还让我去当兵呢!”
      瞧着杨延年现有的活力,也不像是病怏怏,说倒就倒的模样,无论是她的视力还是外表,都符合当兵的条件,而从她这几日军训的状态来看,不知疲倦,是块当兵的料。
      “路将宁看你呢。”杨延年示意他。
      当麦望安扭过头去,路将宁刚正过头。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看他,与其说是在偷瞄他,倒不如说是刚好对视上杨延年。
      且路将宁没有理由偷看他,他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转头看向杨延年,杨延年收回观察路将宁的视线与他汇视,两人面面相觑,看似谁都有话说,但好像谁卡在嗓间都说不出。
      终于,杨延年率先开口:“你干嘛?”
      “你和路将宁从小就住在一起吗?”他斟酌一二,“我是说你和他从小就认识?”
      杨延年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们是青梅竹马啊。”
      其实青梅竹马这个词,本意并不局限于爱情,它指的是一种纯洁无瑕的情谊。但现在这个大环境下,无论是书籍还是影视,麦望安见过的似乎都发展为爱情,所以在他心中,这个词闪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好像就是代表着爱情,即便现在不是,也会发展。
      “青梅竹马是什么?”杨延年问得小心翼翼,笑中带着好奇,“我很少上网的。”
      麦望安含糊道:“就是你们从小无忧无虑地玩耍在一起,又成长在一起的关系。”
      杨延年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啊。”
      看着对方在沉默地运转头脑风暴,麦望安再一次看向路将宁。
      好巧不巧,路将宁也在往这边扭头,一刹那间,两人撞入对眼。
      突然间,麦望安脑子中蹦出一个问题:
      以后路将宁谈恋爱,那他怎么办?亦或是以后他谈恋爱,是不是也跟路将宁有关?
      他拧着眉,惊恐地心想这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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