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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汪汪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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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好几次陈璐一出门，就能碰到那个小哥儿。
这天早上一遇上，小哥儿手里拿着一叠糕点闷闷不乐，他看见陈璐，慢慢走过来，看了看框里的花，叹了口气。
陈璐问他：“今天的不喜欢吗？”
那小哥摇摇头，垂着头。
陈璐看了看他：“不开心？”
突然那小哥儿哇的一声哭出来，陈璐吓了一大跳，连忙把手半张开虚扶了他一下：“哎哎哎！！别哭啊！”
陈璐看看街上，已经有人看过了过来，他赶紧把人拉到一旁巷子里，掏出手帕等着，耐心等他哭完。
那小哥儿抽抽噎噎好不容易哭完，接过陈璐的手帕，擦了眼泪。
抽抽搭搭地说：“对不住，耽误你做生意了。”
陈璐心惊胆战看着他：“没事，你好些了吗？”
“嗯。”
“你今天没带小厮吗？”
“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早饭都没吃呢。”
说着把手里的糕点打开：“你吃吗？” 陈璐默默拿了一块，两人蹲在巷子里啃糕点。糕点太甜，吃得喉咙发干。
陈璐问他：“要不去喝点茶？”
小哥儿点点头。
陈璐带他到了一个相对便宜些的茶摊，要了两碗绿豆汤，小哥儿慢慢勺着喝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往下掉。
陈璐：……救命！！
他叹了口气：“要不跟我说说，你看，我不认识你，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你就当我是个树洞，说完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小哥擦擦眼泪说：“我叫阿祺。”
“汪汪队？”
阿祺抬脸： “啊？”
“咳！我叫陈璐。”
阿祺声音闷闷：“我可以跟你说吗？我不开心的事。”
“可以啊，我不会对别人说。”
阿祺手指抠着碗边：“其实，我父亲偷偷在外面娶了外室，被我阿爹发现了，他们在家吵，我阿爹哭了一夜了，一大早他们又在吵。我阿爹打了父亲一巴掌，然后又抓破他的脸，家里乱糟糟的，所以我偷偷跑出来了。”
啊这，好狗血。
“他们从前及其恩爱，像话本里面的神仙眷侣，你说他怎么能这样！”
阿祺说着说着突然愤怒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做这种事情，那个外室长得还不如我阿爹呢，还敢来我家哭哭啼啼，我可怜的阿爹呜呜呜呜……”
“呜呜呜你知道吗？我以前总想着，以后要成亲，肯定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一心一意对我好。真是可恶！” “还说要将我许给他的东家，说什么是京城的大官，父亲是什么俞侍郎，说什么就是当妾也行，我不愿意，他就骂我呜呜呜呜。你说这算什么父亲！”
陈璐：……
“你说是不是很可恶？”
“可恶。”
“是不是很可恨？”
“可恨。”
“他是不是个大混蛋?”
“是是是。”
“我帮你一起把花卖了吧。”
“啊？”
阿祺不好意思：“我跑出来没带钱，你先付账吧，我下次还你。”
“没事，我请你吧，没几个钱。”陈璐把钱付了，意外问他：“那你的糕点哪来的？”
“可以赊账啊，这儿的老板不认识我，赊不了账。”
于是两人一起去卖花了，让陈璐意外的是以为这种衣食无忧的小公子不懂这些，事实上阿祺经常出门，接触了很多各种商人，他父亲就是名商人。
他带着陈璐往一些巷子里走，说：“你在街上卖得太慢了，我们去敲大户人家的门试试。”
于是找到了一家，阿祺敲了一处角门，说：“卖东西千万不能敲人家大门，会被打出去的。”
又说：“这家的女儿哥儿好多，肯定喜欢。” 果然有个丫头来开门，阿祺对她说：“你去跟小姐们说，门外来了卖头花的，水灵灵全是好看的。”
说着从陈璐兜里扣了两个铜板递给小丫头，小丫头收了铜板，乐颠颠地去了。
陈璐对他竖起大拇指。
阿祺得意一笑。
很快两人进了院子里，一大堆小姑娘和小哥儿全凑了上来，每人要了两支，框一下子空了，卖了一两多。
小姐们还嘱咐他，下回有花再来。
两人出巷子，阿祺说：“卖花还挺好玩的。”陈璐也发现了新销路，高兴得很，往日他都要在街上转悠一整天才堪堪卖完。
这才不到午时，陈璐提出：“我请你吃馄饨吧，有家馄饨摊特别好吃。”
阿祺高兴地答应了，到了馄炖摊后两人埋头苦吃，阿祺喝着汤说：“我怎么没发现这里有家好吃的。”
陈璐说：“这个摊子很小，又便宜，估计你之前不常逛这边。”
“唔唔唔！”
吃完，两个分别。
阿祺说：“我得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嫂子刚过门，发生了这种事估计很害怕，我回去看看。”
陈璐点点头：“下次有机会再玩。”
阿祺呲出小牙：“好！”
陈璐看着他走远，有种交到朋友的感觉，在这个世界说实话有点孤单，这个天真又可爱的朋友及时缓解了他的一些孤独。
陈璐又自己卖了半个月的花，期间阿祺出来和他一起玩了两次，估计家里事情平息了，他心情也好了很多。
陈璐见他也挺快乐的，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
很快到了寒露，接连下了几天雨，早上起来已经感觉一点寒凉了，陈璐今天打算出门再买点吃的当早餐，刚到十字街口，就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陈璐咬着包子也凑上去看看，发现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带着一个小姑娘跪在街口，母女俩头上都插着草，这是卖身为奴的意思。
陈璐听围观的人议论：“当真可怜，说是来投靠亲戚，亲戚不认，还把这妇人的汉子打伤了，谁知没两日那汉子伤口伤了风又发热，突然就没了。”
“谁说不是，还带着个孩子，这卖身也没人要啊，还得出钱给她汉子下葬。”
“听说还停在城外的义庄里，这谁敢沾手？
“是啊是啊！”
“可怜可叹呐！”
陈璐透过人群看向那母女，抿紧了唇。
他刚修了房顶，买了冬天的棉花和布料，也囤了些柴米，钱已经不多了，快冬天了，怎么再养得起两个人？
他垂下眼睛，离开了，他早上都有些走神，吆喝都提不起劲，那对可怜的母女让他想到了陈小路母子。
见义勇为的心其实已经在这个时空麻木了一点，穷苦人太多了，他自己就很穷苦，实在是没余力也没有心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