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噪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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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霖想，他和于新硕的“朋友关系”，为他那个需要用“严格来说”描述的感情生活增色不少。
从入学到毕业，他和于新硕一直在玩暧昧。他们说过喜欢、想念，也有过一些实质性接触，但还是朋友。
只是朋友。
宣霖不觉得有问题。这个“朋友”的确不清不楚、不符合大众定义，但是只要他们两个人说好，那就行了。
如果他真的厌恶这种关系，他不会默许暧昧延续四年。事实上，他挺享受的。
可能，于新硕不是这么想的。于新硕常常流露出歉意，仿佛亏欠了他，让他不舒服。
想到这里，宣霖干脆补充道：“你情我愿的事。没有谁亏欠谁。”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于新硕睁大双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宣霖有些头疼：于新硕还是不信。
爱信不信。
他打开音乐，填补沉默的空间。钢琴曲流淌在车里，他的手指随着节拍晃动，轻轻敲击方向盘，好不惬意。
两首歌之间的空白里，于新硕说：“宣霖，等我拿到身份，我会和你结婚。”
宣霖不敲了。他需要双手紧握方向盘、压下心里的震惊，安全驾驶。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和你结婚？”宣霖疑惑。
“你没说过。”于新硕深情款款、斩钉截铁，“我知道你想。你总是压抑自己的想法。”
第一句和第三句是真的，但是中间夹了一句主观臆断，那么所有话都是假的。宣霖感觉头更疼了：“那我现在说——我不想结婚。你想和谁结都行，不需要通知我……不，不是，你甚至可以给我发一张请柬，我一定随份子。”
于新硕：“小霖，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宣霖：“我觉得你什么都不明白。”
他不想再解释，于新硕也没开口，车里只剩音乐声。
下车时，于新硕说了一句“再见”，宣霖没吭声。
手机没多少电、又不方便翻找充电线，宣霖便关了音乐。一时间，周围安静得令人难以忍受，他感觉自己开始从肩膀处缩紧，逐渐被绞成一团。
宣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放音乐。
他连上客厅的蓝牙音箱，随手找了一个夜间歌单。在舒缓的旋律里，他的肩膀放松下来，仿佛身体再此展平。
歌单里铺了一层雨声作背景音。宣霖想：这是真正的白噪音。
他又想起季安然。鬼使神差地，宣霖点进微信，改了他给季安然的备注。
“牧息市场部营销四组组长季安然”变成“白噪音”。
宣霖看了几秒，笑容一僵，随即猛地丢开手机。
他盯着手机，后退两三步。
我在干什么？
宣霖一阵尴尬：他还同情季安然，季安然起码是想在办公室里找朋友，他算什么？
都怪于新硕。他现在对于新硕没感觉，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完全抹去。
偶尔，宣霖会怀念他们做“朋友”的时候。于新硕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旧事重提时，他又觉得距离太近。
想起此人今晚的发言，宣霖更加烦躁。他赶紧抱着衣服冲进浴室，换换心情。
洗澡时，宣霖琢磨着改备注这件事。
他不想自己骗自己。虽然他改的时候没多想，但是他不否认，在见到季安然种种反常举动时，他往爱情的方向想过。
这其实与爱情无关。他们只是同事，宣霖不了解季安然，自然也不喜欢他，最多算喜欢他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目前，宣霖不想也不需要恋爱。所谓爱情，不过是□□的委婉说法。
说白了，他就是太久没发泄，性压抑了。
这事好解决，把软件下回来就行。
宣霖想清楚了，迅速洗完澡，准备发挥一下行动力。
然而，他打开手机，看见一条微信消息，来自“白噪音”。
宣霖微微皱眉：除了工作，他和季安然不单独聊天。
难道要加班？
事实截然相反。
【白噪音：下班了！你的祝福很有用[转圈][转圈]】
【xu0n0：应该是你的工作效率有用】
季安然居然秒回了。
【白噪音：哈哈哈哈】
【白噪音：也是因为加了你的祈福buff嘛，今晚很顺利o.<】
这是……颜文字？
宣霖抿唇，回了一个同款emoji。
他又发语音，声音懒洋洋的：“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季安然才回复。
【白噪音：我还没说谢谢呢！】
【白噪音：[语音3s]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这下“白噪音”不宁静了，反倒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季安然真恐怖，加完班还这么有活力。
宣霖听了两遍，然后扔出“晚安”表情包中断话题，切去鼓捣软件。
他没那么急，也有自己的标准，刷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一到睡觉时间，宣霖立刻放下手机，毫无眷恋。
睡着前，他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的猜想并非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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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宣霖的心情就不好了。
他刚坐进办公室，一堆事迅速涌过来。他仔细一看，发现今天注定要加班。
他昨天刚想“和于新硕吃饭不如加班”，今天就要加班，真是一语成谶。
即便如此，快马加鞭地开始工作是不可能的。宣霖点进小群，摸鱼吐槽。
[上班使我快乐（4）]
【我最讨厌二进制：今天要见到22点的公司了[骷髅]】
这是他们营销组四个组长的小群。他们不算关系特别好的同事，群的活跃度不高，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吐槽加班，顺便看看有没有人和自己一起，同病相怜。
【我最讨厌二进制：谁跟我一起】
【我最讨厌二进制：1】
【出院创业穿越彻夜：0】
【莫得感情：-1】
【我最讨厌二进制：……】
【花开富贵：2】
【花开富贵：哼哼，好幸福】
嚯。
宣霖满脑门问号：季安然上班上疯了吧。
他往季安然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看看他是不是被老板抓着手指打的字。
没想到，季安然正好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两人都愣了。
宣霖没什么表情，他一向是在网上比现实中更活跃的人。
而季安然“言行一致”。他很快笑起来，挤了挤左眼，摆出和那个颜文字、emoji一模一样的表情。
他眨完眼就低头，没看宣霖的反应。
宣霖顿了顿，在心里“啧”了一声。
长得好看的人带上这么不日常的神情，真是太犯规了。
只是……季安然倒也没有这么活泼过。
宣霖兀自笑了笑，又低头看群。
在他抬头的这几秒里，群里另外两位组长已经开始讨伐季安然。
【莫得感情：小花同志我早就看出来你是老板了！】
【出院创业穿越彻夜：[惊讶]】
【出院创业穿越彻夜：群名其实是你起的吧】
【花开富贵：你们不懂】
【花开富贵：工作去了[得意]】
【莫得感情：……论资本主义对人的异化[蜡烛]】
宣霖甩了一张莲花绽开着冒出“早上好”的老年表情包，得到其余三人的无语。
他伸了个懒腰，视线重回电脑屏幕。
聊完这几句，他好像挺开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噪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