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桥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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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桉和白未两人明明说好要一起好好谈谈，可是一转头却都不凑巧。
工作纷至而来，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
两个人好几天也没见上面，只有微信的问候没停。
*
忙碌的一天又告一段落。
抬眼看钟表时已经指针已经偏转到数字七了。
江予桉终于从各方周旋的联系采买中清闲下来，给白未打了通电话。
“赏光约饭吗？”他语气轻快。
“加班。”一阵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后，他才听到想念的声音，“才忙完？”
“可惜了，要是你早打过来一会儿就能一起吃了。”那头打趣他。
“我工作还没做完，只能委屈你先自己解决了。”
“晚上请你吃宵夜？”
江予桉撇撇嘴，其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只是管用的借口罢了，他只是想见面而已。
“再说吧。”他拿起上午剩的面包啃了起来，囫囵间又说，“那还是约散步吧。好几天没见，怕你把我忘了。”
要说那之后有什么变化，或许是他们都在某些方面变得诚实了。
像是架起了一座友善沟通的桥梁。他们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却被吸引着慢慢靠近。
是个向好的预兆。
江予桉此刻庆幸于那一次冲动。
他希望，同样获得一个好的结局。
和以往不一样的。
“好。”键盘嗒嗒响着，白未低声笑起来，估摸着时间“嗯……那八点我在大桥那儿等你。”
大桥？哪个大桥？江予桉没来得及问，电话嘟一下被挂断。
看来，只能是看运气和默契了。
*
滨水路上有很多座桥，连接着城与郊两处。
小城居民都根据其地理位置取了俗称，南边的就叫南门桥，北边的自然叫北门桥。
唯独新老城区各自中间的那两座桥特别一些，都被亲切地叫做“大桥”。明明两座桥都是有正式命名的，可本地人却无人挂心。
到底说的是哪一个就全凭语境和当事人的默契了。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
江予桉骑着小电驴先到了老桥。他的第一选择就是那座老桥，不仅是直觉使然，更因为老桥离医院比较近。是个朴实无华的理由。
可是苦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来人踪影。
江予桉来回跺跺脚，四处走动着。不知道是蚊虫困扰还是心急。
白未向来是个守时的人啊。他刷新几下聊天界面，没有收到新信息；拨通电话，无人接听。
江予桉忽然犹豫自己的选择。难道是跑错了？他迟疑着又向另一座桥疾驰而去。
那座新桥反倒是离江予桉家更近些。
引擎刚一熄火，电话铃声就这么巧合地响了起来。
“抱歉啊，耽搁了一会儿。”
“没事。你在哪儿呢？”江予桉四处张望起来。
黄昏总是他视线最差的时候。*
迷蒙的天色，昏黄的街道，一切染上了雾色。
一眼望去全是模糊不清，一切显得如此不真实。
像童话，像梦境。
他眯眼尽力找了会儿，最终无功而返：“所以，你不会是在老桥吧？”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轻轻嗯了声：“刚刚在新桥那等了会儿，到时间却没见你。”
江予桉懊恼一声，又听那头道歉：“抱歉，是我没说明白。”
“我们怎么就这么阴差阳错错开了。”江予桉自嘲着，“你别动了，我过来找你。”
他急急挂了电话，没注意到听筒那端的沉默。
一阵风呼啸而过，斜阳已落。
华灯初上，白未倚靠在桥头的路灯柱。
他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不时挥手驱赶路过的小飞虫。
黄昏已尽，绀色的天空透着几分冷意。灯光却将他渡上了暖色。
“来了。”白未在路灯下朝他喊。
江予桉一瞬被灯光晃了眼。
*
江予桉奔向桥头去，撞进他的怀里，又拉着人走上桥去。他独自跳上水管去，摇摇晃晃地平衡着向前。
“我小时候可喜欢到这边玩了。”白未深知劝不动，没说话，只一手在他腰后虚扶着。
老桥靠近江水边，也算是原来老城区的中心地段。江予桉的外公家就在这附近，他算是从小在这边儿长大。
大桥两侧的人行步道上有两根长长的水管，水流过管面，总是冰冰凉凉的。
在物质条件不太发达的那些年代，大家都喜欢到这里偷得一丝清凉。
这么一代代口口相传，到江予桉小时候倒演变成了个孩童嬉戏之所。他们常来这看看汹涌澎湃的江水，沿着水管跑跑跳跳，度过一个又一个夏天。
“我和你讲啊，我大学毕业那年这片区正赶上拆迁。”
“那天我过来外公家帮忙的时候，还在路边捡到了一只小白狗。”
“当时还下着大雨，它还受了伤……”
*
江予桉还记得，那是比今天还要稍早一些的傍晚，太阳甚至刚准备下班。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大雨瞬息间倾盆而下。
“汪——”屋外一声狗吠。
江予桉正搬着几箱东西下楼，听到声音猛一抬头，视线来回扫动，最终定格在窗外。
窗外芒果树下，躺着一只湿淋淋的小白狗。
江予桉皱皱眉，有些心疼。他跑到门口去，探头远远观察着。
一人一狗视线相对，那头又轻吠一声，似是在和他打招呼，怪可怜的。
江予桉动了侧隐之心，也回应道；“你等我噢。”说完，他转身上楼找起东西来。
等到他抱着铺好毛巾的纸箱下楼时，树下凭空多出了一把大伞，严严实实帮小白狗挡住了风雨。
江予桉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只见右前方有人奔跑而过。他试探着喊了喊，那人却并不回应应，他满心疑惑，却也没再去深究。
江予桉三两步冲到树下，一手捞起小狗，草草擦干它身上的水，将它放到纸箱中，一手拎起那把无人认领的伞。
嚯，说这好心人用心吧，确实是给了伞，还压了块大石头；不用心吧，这伞也好像依然四处漏风漏雨啊。
江予桉和母亲打了招呼，自己抱着纸箱，成长那把好心人“遗落”的伞，走到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一切处理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可怜的小狗也累得睡着了。
“可惜我当时不着家，我妈也有哮喘不能养宠物。”
“不然它真的特别可爱，真的好想把它带回家。可惜天不随人愿。”
“你知道吗，那天看着打着伞蹲着的你，我一下想到了它。”
“你们真的特别像。”
江予桉转身，低头看向白未，微笑着，目若朗星。
白未没说话，也笑着回应他，笑容中还带上了一些江予桉看不懂的了然。
说完，江予桉一屁股坐到凉凉的水管上，话题转回他们。
“所以，这几天你考虑得怎么样？”视角变为仰视。
夜渐深了，桥中央车辆来来往往，依旧川流不息。
车流过，霓虹灯闪。
白未看着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心里所有预想的草稿一瞬间被擦除干净。
“你话题转得好突然。”他轻笑带过。
白未垂了眼，走近几步，遮住了近处的路灯光源，两个人覆盖在阴影之下。“当然。”
“我同样想问你。”
“江予桉，你想清楚了吗？”
没等他回话，他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不要一时朦胧的好感，不接受玩玩而已。”
“我们认识的时间或许很短，但我想，感情的深浅不能单纯以时间判断。”
“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但在我这里，一旦开始，只有长长久久一个选项。”
“除非……，除非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了。”
白未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转瞬即分：“这条路不容易。”
“所以，你考虑清楚。”
“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是啊，很短。他们相识寥寥数月，他们甚至并没有多了解对方。
可是喜欢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爱，也只是是某个瞬间的事情。
明明自己一开始说的是给彼此一个试用期。
这人却郑重得像他们现在就要私定终生了。
江予桉盯着那张格外认真的脸，笑眼弯弯，心间有久违的膨胀和充盈感。
“成交。”他伸手去拽白未的衣领，凑头去亲他的唇角。
“那，纪念日快乐？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