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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藏在羽绒服里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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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风裹着细碎的雪粒，砸在教室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响。庄野盯着黑板上的三角函数公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口袋里的暖手宝——是顾行早上塞给他的，充电时还特意调了中等温度，说“太烫会捂出汗，凉了又没用”。
下课铃刚响，林浩就抱着一摞物理卷子走过来，把其中一张递给庄野：“这是老师刚发的压轴题专项，我看你上次模拟考这部分错得多，咱们下午课间一起讨论吧？”他的指尖蹭过庄野的手背，带着点刻意的亲昵，庄野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刚想找借口，顾行已经从外面打水回来，把一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杯放在庄野桌上：“刚接的热水，你早上说嗓子干，喝点润润。”
保温杯的盖子没拧紧，氤氲的热气漫在庄野眼前，刚好挡住了林浩投来的目光。庄野趁机拿起杯子，指尖碰到顾行留在杯壁上的温度，轻声说：“谢了，物理题我可能得先看看错题本，下午不一定有时间。”林浩捏着卷子的手指紧了紧，笑着点了点头：“那没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说。”转身走的时候，脚步比平时慢了些，像是在等庄野挽留，可庄野的注意力全在保温杯上——顾行总是这样，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来台阶。
午休时教室里很安静，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上补觉。庄野翻着顾行的错题本，忽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上面用铅笔写着“庄野的物理弱项：电磁感应实验题，下周重点补”，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图案，跟他手腕上手表的表盘一模一样。他抬头看向顾行，对方正趴在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耳朵尖有点红，显然没睡着。庄野把便签轻轻塞回错题本，用指尖戳了戳顾行的胳膊：“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要不要去打球？”
顾行抬起头，眼睛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朦胧，却立刻点头：“好，我把书包里的篮球带上。”他的声音有点哑，庄野忽然想起上周顾行感冒，咳嗽了好几天，现在虽然不咳了，嗓子还没完全好。庄野把自己的保温杯推过去：“还有热水，你喝点。”顾行没推辞，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庄野的手腕上，轻声说：“手表还戴着？”“嗯，”庄野晃了晃手腕，篮球表盘在阳光下闪了闪，“戴着它做题，好像能想起你讲题的思路。”
顾行的耳朵更红了，连忙低下头翻书，指尖在书页上划来划去，却没看进去一个字。庄野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顾行总是这样，明明对他那么好，却连一句直白的夸奖都受不住，像个藏着糖的孩子，只会把甜偷偷塞给他。
下午的体育课果然是自由活动。庄野和顾行抱着篮球去操场，刚走到篮球场，就看见林浩和几个男生站在那里。林浩挥着手喊：“庄野！要不要一起组队？我们缺个人。”庄野停下脚步，有点犹豫——他不想跟林浩走太近，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顾行把篮球往地上拍了拍，走到庄野前面，对林浩说：“我们想两个人练投篮，下次再一起组队吧。”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林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再坚持，转身跟其他男生走了。
庄野看着顾行的背影，心里有点愧疚：“是不是太直接了？他好像有点不高兴。”“没关系，”顾行把篮球递给庄野，“你不想组队，就不用勉强。”庄野接过篮球，指尖碰到顾行的掌心，对方的手有点凉。庄野忽然想起早上的暖手宝，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顾行：“你拿着，手太凉了。”顾行没接，反而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拉开，把庄野的手往里面拉了拉：“放这里，比暖手宝暖和。”
庄野的手突然被裹进一片温热里，顾行的羽绒服里还带着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毛衣，能清晰地感受到顾行的心跳——“咚咚”的，跳得很快。庄野的脸瞬间红了，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顾行轻轻按住：“别动，外面风大，暖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呼吸落在庄野的手腕上，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庄野忽然不敢动了，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被裹在顾行的羽绒服里，听着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乱撞个不停。
两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儿，直到有同学路过，庄野才连忙把手抽出来，假装拍篮球掩饰慌乱。顾行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压着淡淡的笑意，没戳穿他的窘迫，只是说：“我们去投篮吧，你上次说想练三分球。”
庄野点点头，拿着篮球走到三分线外，用力把球投出去——球没进，砸在篮筐上弹了回来。顾行走过去捡球，站在三分线外，轻轻一投，球稳稳地进了篮筐。“你看，”顾行指着篮筐，“手腕要用力，手指要拨球，像这样。”他又投了一个，还是空心球。庄野走过去，学着顾行的样子，调整姿势，用力投球——这次球擦着篮筐进了。“进了！”庄野兴奋地转头看向顾行，对方正笑着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比篮筐里的阳光还要耀眼。
两人玩了快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响才停下来。庄野擦着额头的汗，忽然觉得胃有点疼——早上没吃多少饭，刚才又跑又跳，胃又开始闹脾气了。他皱着眉，用手按住肚子，顾行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胃又疼了？”“嗯，”庄野的声音有点弱，“可能是早上没吃饭。”顾行立刻把羽绒服脱下来，裹在庄野身上，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先吃点垫垫，我带你去校医室。”
校医室的医生不在，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护士给庄野量了体温，说没发烧，可能是胃炎犯了，给了他一瓶胃药，让他先吃两片，要是还疼就去医院。庄野吃了药，坐在椅子上休息，顾行坐在他旁边，帮他揉着肚子，动作很轻，像在安抚一只生病的小猫。“下次早上一定要吃饭，”顾行的声音有点严肃，“我明天早上在你家楼下等你，带你去吃早餐。”“不用了，”庄野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必须去，”顾行打断他，“你要是再胃疼，我会担心。”
庄野看着顾行认真的眼神，没再拒绝。他靠在椅子上，感受着顾行轻柔的揉腹动作，胃好像没那么疼了，心里却暖暖的。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小心摔破了膝盖，顾行也是这样，蹲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擦药，说“以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这么多年过去，顾行果然做到了，一直把他护在身后，替他挡住所有的风雨。
傍晚放学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顾行把自己的羽绒服裹在庄野身上，又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只留了一个口罩给自己。两人并肩往家走，雪落在顾行的头发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庄野把围巾往顾行那边拉了拉：“你也围点，别感冒了。”顾行摇摇头：“我不冷，你别冻着就行。”他的声音有点哑，庄野忽然想起下午顾行喝热水的样子，心里有点疼——顾行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好都给了他，却忘了自己。
走到庄野家楼下，庄野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顾行：“你快穿上，别着凉了。”顾行没接，反而帮庄野把围巾掖好：“我家离得近，很快就到了。你上去吧，记得吃晚饭，胃药别忘吃了。”庄野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回头看向楼下，顾行还站在那里，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像一个白色的影子。庄野挥了挥手，顾行也挥了挥手，转身往家走。
庄野回到家，刚放下书包，就听见门铃响了。他打开门，看见顾行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我妈炖了鸡汤，”顾行把保温桶递过来，“你喝点，补补胃。”庄野接过保温桶，里面还冒着热气，混着鸡汤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他抬头看向顾行，对方的头发还湿着，显然是刚到家就把鸡汤送过来了。“快进去吧，外面冷，”庄野把顾行往屋里拉，“我给你拿条毛巾擦头发。”
顾行没拒绝，跟着庄野走进屋。庄野给他找了条干毛巾，顾行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庄野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味更浓了。他盛了一碗，递给顾行：“你也喝，辛苦了。”顾行接过碗，喝了一口，笑着说：“我妈炖了很多，家里还有。”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喝着鸡汤，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喝完鸡汤，顾行要走了。庄野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下午在操场，手被顾行裹在羽绒服里的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看着顾行的眼睛，轻声说：“顾行，谢谢你。”“谢什么？”顾行笑着问。“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庄野的声音有点低，“谢谢你一直陪着我。”顾行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摸了摸庄野的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庄野知道顾行说的“朋友”，可他心里却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他不想只做朋友，他想跟顾行一直在一起，像现在这样，温暖又踏实。他看着顾行的背影，直到对方走进电梯，才关上 door。庄野靠在 door 上，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还在加速，他知道，自己好像喜欢上顾行了，喜欢这个总是把他护在身后，把所有的甜都给了他的男生。
那天晚上，庄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顾行的错题本，想起顾行的羽绒服，想起顾行的鸡汤，想起所有顾行对他好的瞬间。他拿出手机，点开跟顾行的聊天框，输入“顾行，我好像喜欢你”，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晚安，明天见”。很快，顾行的消息就来了：“晚安，早点睡，明天我在楼下等你。”后面还加了个篮球的表情，跟他手表上的表盘一模一样。
庄野看着手机屏幕，笑着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和顾行在操场上打球，阳光很好，顾行笑着对他说：“庄野，我喜欢你，很久了。”他的心跳得很快，却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对顾行说：“我也是。”
第二天早上，庄野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顾行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两个肉包和一杯热豆浆。顾行看见他，笑着挥挥手：“快来吃，刚买的，还热着。”庄野走过去，接过肉包和豆浆，指尖碰到顾行的掌心，对方的手还是有点凉。庄野把自己的暖手宝递过去：“拿着，别冻着。”顾行接过暖手宝，放进羽绒服口袋里，笑着说：“我们一起去学校。”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雪已经停了，阳光落在雪地上，闪着耀眼的光。庄野看着顾行的侧脸，忽然觉得，就算未来有再多的风雨，只要有顾行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他知道，顾行会一直陪着他，像小时候那样，做他的奥特曼，护他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