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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黄土里的金铃铛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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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社回来，日头已经偏西了。
拖拉机还是那么颠，但回程路上，马铁柱没再出现，估计是气得自己骑自行车回去了。
林瑾和谢寻并排坐在车斗里，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谁也没说话。
林瑾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坐在谢寻腿上的触感，硬邦邦的肌肉，滚烫的体温，还有那只箍在他腰侧的手。
他偷偷瞄了一眼谢寻，对方正看着远处起伏的黄土坡，侧脸线条硬朗，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那个把人搂在怀里一路的不是他。
林瑾在心里哼了一声，把脸转向另一边，耳朵尖却有点发热。
回到学校，天都快擦黑了。灶房里冷锅冷灶，晌午的碗筷还堆在盆里没洗。
“晚上吃啥？”林瑾靠着门框问。他有点饿，但更懒得动。
谢寻没答话，径直走到灶台前，舀水刷锅，动作麻利。
他弯腰从角落的麻袋里掏出几个大小不一的红薯，蹲在灶膛前，熟练地引火，塞柴。
火光“呼”地一下窜起来，映亮了他沾着点灰烬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
林瑾看着他那双粗粝的手摆弄柴火的样子，又想起这双手白天是怎么稳稳箍住自己的腰的。
他喉咙动了动，走过去，也蹲在灶膛边，伸手想帮忙添柴。
“别动。”谢寻挡住他的手，声音被火光烤得有点哑，“火候不对，容易糊。”
林瑾的手停在半空，有点讪讪的。他收回手，抱着膝盖，看着跳跃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把谢寻的瞳孔也映成了暖棕色。
红薯的香味慢慢飘了出来，带着点焦糖般的甜，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
“你跟马铁柱，”林瑾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有仇？”
谢寻用烧火棍拨了拨柴火，火星子噼啪响：“没。”
“那他怎么老找你茬？”
“闲的。”
这天儿没法聊了。林瑾撇撇嘴，伸手想去掀锅盖看看红薯好了没。
“烫。”谢寻再次拦住他，这次直接用手背拍开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皮肤接触的地方像过电一样，林瑾猛地缩回手。
谢寻像是没察觉，用抹布垫着，掀开锅盖。一股更浓郁的热气和香甜味扑面而来。
他用筷子戳了戳最大的那个红薯，轻松穿透。
“好了。”他说着，用筷子把那个最大的夹出来，放在旁边晾着，然后又夹了一个稍小的，递到林瑾面前。
“小心烫。”他补充了一句，目光落在林瑾刚才被他拍过的手腕上，那里微微泛红。
林瑾接过红薯，指尖碰到微烫的表皮，心里那点被拍开的不爽，莫名就散了。
他小心地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冒热气的瓤，咬了一小口。
又甜又面，烫得他直呵气，却舍不得吐出来。
谢寻也拿起那个大的，三下两下剥了皮，大口吃起来。他吃东西没什么声音，但速度很快，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两人就这么蹲在灶膛前，借着未熄的火光，安静地吃着烤红薯。灶膛里的余烬发出暗红的光，映着他们的脸。
“赵金凤……”林瑾啃着红薯，含糊不清地又开了口，“她是不是……”
“不是。”谢寻打断他，声音在食物的热气里显得有些模糊。
林瑾抬头看他：“我还没问完。”
谢寻咽下嘴里的红薯，转头看向他，火光在他深黑的眼底跳动：“她是谁，跟你没关系。”
这话听着有点冲，但林瑾却莫名品出点别的味道。
他凑近了些，几乎能感觉到谢寻身上散发出的热气：“怎么没关系？她老往你这跑，还总瞪我。”
谢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呼吸滞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盯着灶膛里的火：“她瞪你，你找我？”
“不然找谁？”林瑾理直气壮，“祸水不是你引来的？”
谢寻被这句“祸水”噎住了，半晌，才低声说：“……胡扯。”
林瑾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心里那点别扭彻底烟消云散，反而升起一股想要得寸进尺的劲儿。
他故意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谢老师，你说，马铁柱和赵金凤，是不是都瞧上你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谢寻的耳廓。
谢寻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脚边的小板凳。
他背对着林瑾，声音有点硬：“吃完了就把碗洗了。”
说完，他几乎是有点仓促地大步走出了灶房。
林瑾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三两口把剩下的红薯塞进嘴里，甜味一直蔓延到心里。
他站起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开始收拾碗筷。灶膛里的火快要熄灭了，只剩下一点暗红的余温。
外面传来谢寻在院子里泼水洗脸的声音，哗啦啦的。
林瑾把洗好的碗摞起来，擦干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