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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黄土里的金铃铛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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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升到头顶，又慢慢西斜。林瑾在山梁上坐了大半天，直到手脚冻得麻木，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情感能量‘信念’收集度：100%。目标情感已完全融合。准备脱离……】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像最后通牒。
他走到学校坡下，正赶上放学。娃娃们叽叽喳喳地从他身边跑过，有几个还回头脆生生地喊：“林老师！”
林瑾勉强扯出个笑，目光却黏在教室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谢寻正弯腰锁门，动作还是那样稳。像是心有灵犀，他直起身，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坡下的林瑾。
四目相对。
林瑾看着他，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他深邃眼睛里映着的自己，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这一刻，林瑾心里那点犹豫和挣扎，忽然就散了。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坡上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上。
谢寻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近，眉头微微蹙着，眼里带着询问。
林瑾走到他面前，仰起脸，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甚至更加灿烂的笑容。
“哥，”他声音有点哑，却努力维持着平稳，“我回来了。”
谢寻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扫过，像是要确认什么。半晌，他抬手，拂去林瑾肩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枯叶。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异常，“饭在锅里热着。”
两人像往常一样，一前一后走回窑洞。
晚饭是谢寻做的，苞米碴子粥，贴饼子，还有一小碟咸菜。林瑾低头喝着粥，觉得喉咙堵得厉害，每咽下一口都费劲。
他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谢寻。谢寻吃得很快，但动作依旧沉稳。灯光照在他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林瑾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脱离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林瑾猛地放下碗筷。
“哥！”他声音发颤。
谢寻抬起头，看向他。
林瑾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谢寻面前。他伸出手，紧紧抱住谢寻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
“哥……”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哽咽，“你低下头。”
谢寻身体僵了一下，顺从地低下头。
林瑾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吻不像以往任何一次，带着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力道，像是要把自己融进对方的骨血里。
谢寻先是愣住，随即用力回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
唇齿交缠间，是咸涩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
【倒计时：5分钟……】
林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从灵魂深处传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拼命抱紧谢寻，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
“哥……”他在亲吻的间隙里破碎地低语，“记住我……一定要记住我……”
谢寻的吻变得更加急促和深入，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他留住。
【倒计时：3分钟……】
林瑾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轻，视野开始晃动。他用力推开谢寻一点，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谢寻，”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可最终没能说出口。
【倒计时：1分钟……】
林瑾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出窑洞，跑到屋檐下，用尽最后力气，拉响了那串金铃铛！
“叮铃铃——叮铃——嘣！”
铃声只响了两下，第三下时，系着铃铛的旧麻绳突然断裂！金铃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滚了几圈，停在尘土里。
林瑾看着那静止的铃铛，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被飞快地抽离。他最后回头，望向窑洞门口。
谢寻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震惊而痛苦，正朝他伸出手。
他的嘴唇在动，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林瑾想对他笑一笑，却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
苦水村的夜晚，依旧安静。只有那串断了绳的金铃铛，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再也发不出清脆的声响。
窑洞里，油灯还亮着。谢寻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僵立在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仿佛那个眉眼带笑，总爱黏着他叫“哥”的人，只是突然跟他开了个玩笑，下一秒就会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
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慢慢收回手，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白。胸膛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冷飕飕地漏着风。
他弯腰，捡起那枚掉落在地的金铃铛，紧紧握在手心，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远在另一个维度的系统空间里，林瑾在一片虚无中缓缓睁开眼。
【《黄土里的金铃铛》任务完成。情感能量‘信念’回收成功。灵魂修复度提升。】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恢复如初、却仿佛还残留着对方体温的手指，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偷到了最纯粹的“信念”，却把自己的心，永远遗失在了那片黄土坡上，那孔温暖的窑洞里，那个叫谢寻的男人身上。
下一个世界，又会是怎样的谢寻在等着他？
林瑾闭上眼，任由系统的力量包裹住自己，奔赴下一场，不知是救赎还是更深沉沦的旅程。
苦水村的雪，还在静静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