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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黄土里的金铃铛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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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了军功章的事，林瑾黏谢寻黏得更紧了。像是知道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他恨不得变成谢寻身上的挂件，走哪儿跟哪儿。
谢寻去井台挑水，他就拿着水瓢跟在后头，趁他弯腰打水的工夫，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哥，你慢点，地上滑。”
谢寻由他抱着，打满水，直起身，反手揉揉他头发：“回屋去，外头冷。”
林瑾不松手，跟着他一步步往回走，像个连体人。
上课的时候，林瑾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也不批作业了，就那么看着讲台上的谢寻。
看他写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他讲解时沉稳的手势，看他偶尔目光扫过来时，眼里那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谢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课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老盯着我看啥？”
林瑾就笑，眼睛弯成月牙：“我哥好看，看不够。”
谢寻拿他没办法，耳朵尖悄悄红了。
马铁柱最近来得少了，听说他爹给他张罗了隔壁村的相亲，忙着见面。
偶尔在村里碰见，他看着林瑾和谢寻形影不离的样子，眼神阴沉，却也没再说啥怪话。
赵金凤倒是又来过一次，送了些过年炸的麻花。她看着林瑾自然地接过谢寻递过来的热水，看着他帮谢寻拍掉肩上的粉笔灰，看着两人之间那股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默默站了一会儿，放下东西就走了。背影有些落寞。
林瑾心里有点歉疚，但更多是庆幸。庆幸他哥眼里，只有他。
夜里，两人挤在一个被窝。林瑾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谢寻身上，手脚并用地抱着。
“哥，”他在黑暗里小声说，“你给我讲讲部队里的事呗？除了那次……还有别的吗？”
谢寻沉默了一会儿，手臂环住他，慢慢讲起军营里的训练，讲起战友间的趣事，讲起边防线上的星空。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瑾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他能感觉到，谢寻在一点点对他打开心扉，那些沉重的，荣耀的，痛苦的过往，都在这个温暖的被窝里，轻轻摊开在他面前。
【情感能量‘信念’收集度：98%……】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林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谢寻立刻察觉了，停下讲述，低头看他：“冷了？”说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他裹得更严实。
林瑾摇头，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没，就是……想抱紧点。”
谢寻便收紧了手臂，把他整个圈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
“林瑾。”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
“嗯？”林瑾抬起头，在黑暗里寻找他的眼睛。
谢寻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珍重。
“等开春，”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坡上的杏花就该开了。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林瑾的鼻子瞬间就酸了。他用力点头，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只能更紧地回抱住谢寻，把即将涌出的泪水蹭在他温暖的皮肤上。
他知道，没有开春了。他等不到杏花开。
第二天，林瑾起得格外早。他抢在谢寻前面生火烧水，把两个人的早饭做得格外丰盛，熬了稠稠的小米粥，烙了金黄的饼子，还炒了一盘鸡蛋。
谢寻看着忙忙碌碌的他，有些疑惑：“今儿个咋这么勤快？”
林瑾把粥端到他面前，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我哪天不勤快了？”他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到谢寻碗里，“哥，你多吃点。”
吃完饭，林瑾抢着去刷碗。谢寻拿起扫帚要扫地，也被他夺了过去。
“我来我来！”他推着谢寻坐到炕上，“你歇着，腿刚好，别累着。”
他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把窑洞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子擦得锃亮，连谢寻的教案都帮他按顺序理好了。
谢寻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得今天的林瑾，有些不对劲。
上课的铃声响了。是林瑾去敲的。他拉着那根熟悉的绳子，金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冬日的清晨传得很远。
他看着站在教室门口准备进去的谢寻，忽然跑过去，在谢寻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哥，我去挑水！”他红着脸，拎起水桶就跑下了坡。
谢寻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溜烟跑远的背影，手指轻轻碰了碰刚刚被亲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心里头那点不安，越来越浓。
林瑾没有去挑水。他跑到村后的山梁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远处，苦水村静静地卧在冬日的阳光下，学校的窑洞看得清清楚楚，屋檐下的金铃铛在风里微微晃动。
他还能听到隐约的，谢寻讲课的声音。低沉，平稳，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情感能量‘信念’收集度：99%……】系统无情地提示。
林瑾闭上眼睛，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他知道了谢寻所有的秘密，理解了他那份如山般沉重的信念，也偷到了他那颗藏在硬壳下，滚烫的心。
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舍不得这黄土坡，舍不得这金铃铛，更舍不得那个叫他“林瑾”，会给他焐手，会因为他一个吻而愣住的闷葫芦。
“哥……”他对着空旷的山梁，轻轻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散。
收集完成了。他该走了。
可他的脚，像是被钉在了这片黄土地上，一步也迈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