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0、给你咬12 ...
-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古堡里漾开无声却影响深远的涟漪。
第二天，林瑾在镜前洗漱时，才看清自己下唇内侧有一个极小的、已经结痂的破口，是昨晚谢寻失控时磕碰所致。不疼，却像一个隐秘的印记，无声诉说着昨夜那个冰冷又滚烫的吻。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对着镜子发了很久的呆。
当他走出客房时，明显感觉到投向他的目光又有了新的变化。以前是敬畏、好奇，如今更多了一层心照不宣的暧昧探究。几个年轻的血仆看到他，会迅速低下头，嘴角却抿着古怪的笑意。连诺曼管家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似乎都松动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纹路，送来的早餐里，额外多了一小碟据说能“滋润去火”的蜂蜜枇杷膏。
林瑾面上维持着镇定，耳根却一直红着。他抱着一种复杂又隐秘的期待，走向书房。
谢寻已经在那里了。他端坐在书桌后，背脊挺得笔直，正拿着一份文件，看得“无比专注”。但林瑾一眼就看出，那份文件拿反了。
听到脚步声，谢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只是将文件“啪”地一声翻转过来，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拿错。他周身的气场比平时更加冷硬，像一座进入全面防御状态的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扰”的信号。
林瑾忍住笑意，像往常一样开始擦拭书架。他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深红色的目光又开始在他身上流连，只是今天这目光格外“沉重”，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落在他后背，几乎要将他点燃。可每当他若有所觉地回头，谢寻又会立刻移开视线，要么低头“认真”看书，要么起身去窗边“欣赏”外面千篇一律的浓雾，只留下一个写满“别扭”二字的冷硬背影。
整个上午，书房里都弥漫着这种诡异的安静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尴尬与暧昧。
午间，林瑾被安排去藏书库深处整理一批新送来的古籍。藏书库幽深，书架林立，光线昏暗。他正踮着脚将一本书归位，身后突然覆上一个冰冷的阴影。
是谢寻。
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就站在林瑾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出的微凉气息。林瑾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保持着踮脚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谢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越过他的头顶，轻松地将那本他够起来有些费力的书推回了正确的位置。他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擦过林瑾的耳廓，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退开，反而就着这个近乎将林瑾圈在怀里的姿势，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林瑾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感觉到身后之人并不平稳的呼吸。
“笨。”良久，谢寻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低哑的音节。
说完这个字，他像是完成了某种重要仪式，迅速后退，转身离开了藏书库，步伐快得像是后面有猎犬在追。
林瑾靠着书架，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埋了进去。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又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那种甜涩交织、悸动不已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淹没。
下午，林瑾在观星室擦拭仪器时，发现工作台上多了一个小巧的、天鹅绒衬里的盒子。他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对精致的袖扣，造型是缠绕的荆棘，中间镶嵌着细小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红宝石。
没有署名，没有纸条。
但林瑾知道是谁放的。
他正拿着袖扣出神，谢寻走了进来。他看到林瑾手中的盒子，脚步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随即又板起脸，语气硬邦邦地说：“杂物间清出来的，用不上，给你了。”
林瑾看着他这副明明送了礼物却非要找个蹩脚借口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眼睛。他拿起一枚袖扣，轻轻放在谢寻摊开在星象仪上的手边，声音软软的：“可是……我衣服没有可以戴这个的地方。陛下能教我吗？或者……陛下帮我收着？”
谢寻看着手边那枚闪烁着深红光泽的袖扣，又看看林瑾带着狡黠笑意的清澈眼眸，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袖扣掉在星图上也顾不上了，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色厉内荏的警告：
“自己处理！不许弄丢！”
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瑾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来。他捡起那枚袖扣，小心地握在手心，冰凉的宝石很快被他的体温焐热。
夜幕降临，林瑾回到客房，发现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墨黑色的丝质衬衫，搭配着银线绣边的马甲和长裤，剪裁优雅，质地精良。最重要的是，衬衫的袖口，正好是需要佩戴袖扣的设计。
他将那对荆棘与红宝石的袖扣小心地戴在新的衬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袖扣的设计低调却难掩华贵，与他颈间的黑色獠牙挂坠奇异地和谐，仿佛他本就该属于这个世界，属于那个人。
窗外，血月虽已过去，但夜色依旧浓郁。林瑾知道，古堡外的威胁并未解除，伊森的话像阴影笼罩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