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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给你咬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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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那身明显价值不菲的新衣，戴着荆棘袖扣，林瑾走在古堡里，感觉自己像是被重新打上了标记。血仆们看他的眼神愈发复杂，敬畏中掺杂着难以言喻的羡慕，连偶尔路过的低阶血族侍卫，也会对他微微颔首示意。这种变化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谢寻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别扭进行到底。书房里，他依旧对林瑾爱答不理，但林瑾需要查阅高处的书籍时，总能在脚下“恰好”发现一个稳固的垫脚凳；他若是对某句古老谚语露出困惑表情，不久后书桌上便会“意外”出现相关的注解纸条，字迹冷峻，解释却详尽。
观星室成了两人之间某种心照不宣的“安全区”。在这里，谢寻的冰冷外壳会薄一些。他允许林瑾翻阅一些外围的手稿，甚至在他摆弄星象仪时，会站在他身后，隔着一拳的距离，用最简练的语言指点一二。林瑾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微凉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发梢，能闻到他身上那冷冽的木质香，每一次靠近都让他的心弦微微颤动。
这日，林瑾在整理观星室一个角落的陈旧书箱时，发现了一本被藏在最底层、以黑色皮革包裹的薄薄手札。手札的材质很特殊，触手冰凉柔韧，封面没有任何字样。
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谢寻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星象仪前，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中。鬼使神差地，林瑾悄悄翻开了手札。
里面的字迹清秀婉约，与谢寻冷硬的笔迹截然不同，是属于一个女子的。记录的多是一些琐碎的日常，对星辰的观察，对某种花卉的喜爱，字里行间透着宁静与温柔。但翻到后面，笔迹开始变得急促、凌乱，透露出一种深切的忧虑和恐惧。
“……他又发作了，红月的影响一次比一次强烈……那东西在他血脉里躁动……”
“……我必须找到方法，阻止‘疯狂之种’彻底侵蚀他……”
“……伊森家族不可信，他们觊觎的是‘钥匙’……”
“……若最终无法……愿我的血，能成为他的枷锁，而非毒药……”
手札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似乎被什么液体浸染过，字迹模糊不清。
林瑾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谢寻母亲的手札！“疯狂之种”、“钥匙”、“伊森家族”、“血”……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他之前的梦境、伊森的话隐隐吻合。谢寻的痛苦，古堡的秘密，似乎都源于此。而最后那句关于“血”的话，让他颈侧早已愈合的咬痕隐隐发烫。
“看够了？”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瑾猛地合上手札，转过身，对上谢寻深红色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别扭或恼怒，只有一片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痛苦和……被触及逆鳞的冰冷。
“陛下，我……”
谢寻没有听他解释，一把夺过那本手札，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他盯着林瑾，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许久，才沙哑地开口：“谁允许你动这个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林瑾几乎喘不过气。
“对不起……”林瑾低下头，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触及了谢寻心底最深的伤疤。
谢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本手札紧紧按在胸口，转身离开了观星室，背影僵硬而孤独。
那一整天，林瑾都没有再见到谢寻。晚餐是诺曼管家送来的，异常沉默。古堡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种阴森压抑的氛围里。
夜里，林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手札上的字句和谢寻最后那个痛苦的眼神在他脑海里交替出现。他知道自己窥探了不该窥探的秘密，却又无法控制地去想，谢寻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一切，该有多么孤独。
深夜，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惊醒了他。
月光下，谢寻的身影站在门口，他没有穿睡袍，依旧穿着白天的礼服，只是领口微敞，墨发有些凌乱。他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和一床看起来格外柔软的绒被。
看到林瑾醒来，他僵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狼狈，耳根在月光下透出明显的红色。
“我……”谢寻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眼神飘忽，不敢与林瑾对视，“……书房塌了。”
林瑾：“……” 这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古堡里哪间房塌了也轮不到书房。
见林瑾不说话，只是睁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谢寻的耳根更红了，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补充道：“……临时修缮！我……没地方睡！”
他说完，也不等林瑾回应，径直走到床边，动作有些粗鲁地将枕头扔在林瑾枕头的旁边，然后抱着被子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又强撑着面子的大型犬，浑身都写着“别问，问就是房子塌了”。
林瑾看着他这副别扭到极点的样子，心里那点愧疚和难过瞬间被一种汹涌的柔软取代。他往里挪了挪，空出大半边床位，然后掀开了自己这边的被角，小声说：“外面冷，陛下……进来吧。”
谢寻身体一僵，盯着那空出来的位置和掀开的被角，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动作略显笨拙地躺了上来，紧紧贴着床沿，背对着林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写满“我在生气但其实是害羞”的背影。
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冰冷的寒气随之而来，但很快就被被窝里的暖意驱散。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林瑾能闻到谢寻身上传来的、比平时更清晰的冷冽木质香，混合着一丝夜露的微凉。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林瑾以为谢寻已经睡着时，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融进夜色里的低语，带着难以言喻的脆弱：
“……别怕我。”
林瑾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悄悄转过身，面向谢寻紧绷的脊背，犹豫了一下，轻轻伸出手，隔着被子，环住了他的腰，将额头抵在他冰冷的后背上。
他感觉到谢寻的身体瞬间僵直，然后，一点点地，慢慢地放松下来。
“我不怕。”林瑾的声音很轻。
黑暗中，谢寻没有回应，但他微微向后靠了靠，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了些。
这一夜，林瑾睡得格外安稳。而那个声称“书房塌了”的亲王，在确认身边人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后，才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将睡得毫无防备的林瑾轻轻揽入怀中，如同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深红色的眼眸在夜色里闪烁着复杂而温柔的光，直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