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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给你咬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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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的疯狂如同退潮般留下满目疮痍，也留下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更为紧密的联结。谢寻不再允许林瑾回到那个狭小的客房休息间，而是直接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亲王陛下的寝宫比林瑾想象中更加简洁，却也更加压抑。巨大的黑色棺椁依旧占据着中心位置，但旁边多了一张铺着厚重绒毯的宽大卧榻，显然是新添置的。
空气里弥漫着与谢寻身上一致的、冷冽的木质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以后睡这里。”谢寻指着那张卧榻，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飘忽着不敢与林瑾对视，耳根泛着淡淡的红。“……方便。”
林瑾看着那张明显是为他准备的、与棺椁遥遥相对的卧榻，心里明了这“方便”二字背后，是谢寻经历了失控之夜后，近乎偏执的不安和守护。
他没有点破，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夜幕降临，寝宫内只留了一盏壁灯，散发着昏黄幽暗的光。谢寻依旧睡在他的棺椁里，棺盖半掩。
林瑾躺在柔软的卧榻上，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棺椁内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在那熟悉的冷香环绕下，竟也渐渐沉入梦乡。
然而，睡眠并不安稳。
他再次陷入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浓雾弥漫，甜腻腐朽的气息刺鼻，一个女人哀婉的哭声断断续续，脖颈上的獠牙吊坠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背景里是锁链拖曳的声响和压抑痛苦的嘶吼……这一次，梦境更加清晰，他甚至能看到那女人回头时，与谢寻有着几分相似的、充满绝望的苍白面容。
“……守住……他的心……”
“……代价……我的血……”
破碎的呓语如同冰锥，扎进林瑾的脑海。他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额发，心脏狂跳不止。
几乎是同时，对面棺椁传来一声轻响。谢寻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半掩的棺盖被完全推开，他正望着林瑾的方向，深红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没有睡意，只有一丝未来得及掩饰的担忧。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在寂静的寝宫里格外清晰。
林瑾拥着被子坐起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隐瞒：“梦到你母亲了……还有‘疯狂之种’……”
谢寻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带着无形的重量。
过了一会儿，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谢寻从棺椁中起身，走了过来。他没有点燃更多的灯，只是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坐在了林瑾的榻边。
冰冷的寒意随之而来，却奇异地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只是梦。”他干巴巴地说，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林瑾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热，指尖却在半空顿住，有些无措地蜷缩起来。
林瑾看着他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轮廓，看着他下意识想要安抚又强自克制的动作，梦里那份沉重的心悸竟慢慢平复下来。
他主动伸出手，抓住了谢寻那只悬在半空、冰凉的手，将它拉下来，贴在自己依旧有些快速跳动的心口。
“陛下也会做噩梦吗？”他轻声问。
掌心下温热的肌肤和有力的心跳让谢寻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嗯。”
“关于什么？”
“……失去。”谢寻的回答简短而沉重，深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簇幽暗的火焰，紧紧锁着林瑾，“失去控制，失去……重要的人。”
林瑾的心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捏了一下。他握着谢寻的手紧了紧，将脸颊贴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不会的。”他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模糊，却异常坚定，“我不会走。我会守着陛下。”
谢寻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任由林瑾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有些生疏地、轻轻拍着林瑾的背，像哄慰一个受惊的孩子。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亲王固有的僵硬，但那节奏却缓慢而坚持。
寝宫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那一下下轻柔的拍抚。林瑾在那规律的节奏和熟悉的冷香中，眼皮渐渐沉重，噩梦带来的恐惧被一种更深沉的安宁取代。
他维持着握着谢寻手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这一次，再无梦境侵扰。
谢寻就那样坐在榻边，一动不动，任由林瑾抓着他的手，贴在心口，感受着那鲜活生命的温暖和跳动。
深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凝视着林瑾沉睡的容颜，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后怕、庆幸、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珍视，以及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决绝。
他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直到窗外天际再次泛起微光，才极其小心地、一点点抽回自己已经有些僵硬发麻的手。
他替林瑾掖好被角，指尖拂过他颈侧那片已经淡去许多的红痕，目光沉静。
晨光熹微中，吸血鬼亲王俯下身，一个冰凉的、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如同封印般，轻轻落在人类血仆光洁的额头上。
“睡吧。”他无声地低语，如同立下最郑重的誓言，“我守着你。”
无论黑夜多长，无论噩梦几重，至少在此刻，他找到了比棺椁更让他安心的归处——这张榻边，这个需要他守护的、温暖的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