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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说些客套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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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遭到一个白眼，“你喜欢那两个新人吗？”
……又发神经。王湛勾勾唇，吊儿郎当道：“喜欢，年轻嘛，谁不喜欢？”
“禁止办公室恋情。”
“好啊，我下班谈。”
周既明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午餐到底是没送到会议室，周既明用完午餐，在套房的卧室休息了一会。
下午的工作不多，王湛以为今天也能幸运地准时下班回家，但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下午王湛开车送周既明去时家参加追悼会，从时家开车离开之前联系了司机在四点之前到时家负责接周既明回家。
他自己前往美容院接金宝。
结果到的时候金宝还在洗澡，“孙师傅，四点半之前能做完造型吗？”
“金宝四点才送过来，半个小时连澡都洗不完，王先生要多等一会了。”
“四点才送过来？”王湛反问。
他今天上午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跟美容院打电话确认过了，预约时间是两点。
“对啊。”孙师傅应道，“周总特意打电话来改时间，推后了两个小时。”
！
王湛真的无语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啊，怎么能拿加班压迫人呢？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王湛还没幼稚到打电话回去质问。
他只好坐在店里等。
正刷着视频呢，收到了一条信息。
沈屿：[王总助！！！/哭哭]
意料之外的一个人，王湛抱着手机思考了五分钟，回复道：[在呢]。
对面秒回：[很抱歉打扰王总助的下班时间。经过一天的慎重考虑，我还是觉得我并不能胜任Eclipse这个组合的主唱，我跟我的策划和经纪人也进行了严肃的商议，但他们说这个方案是周总亲自拍板决定的，他们这边没有权限否掉。但是我也上网啊，我会被网暴的吧/哭哭，我暂时还没有周总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拜托您帮我传达一下，我也想尽快跟周总反映一下。]
特别长的一段信息，直接给王湛的屏幕干成护眼模式了。
想到这段话可能是沈屿提前在备忘录修改过很多遍，纠结又纠结之后才下定决心发过来的，王湛看得仔细了些。
其实诉求很简单嘛。
从周既明的角度出发，做出这个决策无可厚非。他手底下的艺人团体不止这一个，他可以豁出去背水一战。
就算到时候全网炸锅、舆论失控，Eclipse团体从此翻车一蹶不振，这对周既明来说只会是一个很小的决策失误。
同样是糊，悄无声息的糊还是惊天动地的糊，对一个决策者来说，甚至是后者益处更大。
上层的决策落到底层身上就是一座大山，沈屿没有周既明那么多的试错机会，真应下来他这几年就绑死在这个团体上了。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刚成年的孩子一进社会就遇到这样的事，慌张还是最轻的症状。
王湛可没周既明的立场劝他乖乖听话，但也不能拿着周既明的颜面擦地，好歹是直系领导呢。
他能做的就是应下来：[好哦。]
王湛：[不过明后两天周总的行程有点紧，你这两天会在公司吗？]
沈屿依旧秒回：[在的在的，一直会在。]
王湛：[那他有时间的话我再联系你。]
沈屿：[谢谢王总助！！！/哭哭]
王湛：[不客气。]
沈屿：[王总助，您说我能让周总收回这个决策吗？好担心/哭哭]
王湛也不是周既明肚子里的蛔虫，他不清楚。不过周既明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很少有人能改变他的注意。
这种丢人信心的话还是少说，王湛回复：[也不用太担心啦，周总还算讲道理。]
是嘞，工作上还是讲道理的。
沈屿再次道谢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金宝的造型时间还没结束。
给宠物做造型的时间够王湛剪十次头了，抱着狗狗上车时已经六点十五，他本该在一小时十五分钟之前就下班回家。
而现在只能哭哈哈地开车送狗。
周既明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自己住，但金宝不是他养的宠物，是他母亲的爱犬。所以王湛要送金宝去的是“家”。
王湛不想回这个“家”。
牵着狗推门而入，华丽璀璨的布置差点闪瞎王湛的双眼，他一百岁大寿都用不上这么大阵仗，手上的这只可爱小狗六岁就得到了。
他原本打算把金宝送到管家手上就撤，脚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叫住了，“王总助，夫人让我转达，您到了之后直接去二楼阳台，她有事要跟您说。”
王湛心如死灰，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迈上楼梯，结果二楼阳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得算加班！
算加班也不行，谁差那点加班费了？
还好等的时间不长，林夫人便悠悠赶来，“阿湛，来坐。”
“谢谢阿姨。”
林夫人面容和煦，开口就是关心：“最近有段时间没见你了，瘦了点。”
笑面虎一个，王湛对林夫人的演技深有体会，作为小辈，他能做的也只能应和，“没有没有，这身衣服显瘦。”
“嗯。”林夫人笑笑，旁敲侧击：“跟着既明工作的这两个月，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周总他做事认真负责，决策很有想法，效率也高，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啊这样……”林夫人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披肩，“我还想你要是不适应就再把你调回原岗位。”
求之不得。
“但既然你真么说了，那就继续吧。”林夫人说，“别人照顾他，我也不放心。”
王湛心里的白眼翻个不停，林夫人根本没想过把他调回原岗位，说些客套话罢了。
两个月的时间，他依旧不知道林夫人给他调岗的原因。
他点点头，没有言语，违心的话他不想说第二遍。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好好记着。那些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你也都记好了。”
“我记着呢，谢谢阿姨。”
林夫人对王湛的顺从很满意，挽留道：“我也没别的事了。今天金宝过生日，家里请了不少人，你也留下来吃顿饭吧。”
王湛摇了摇头，道：“不了，谢谢阿姨，我还有些工作，今晚要加班。”
“嗯，年轻人还是得专注事业。”林夫人对加班表示肯定，于是嘱咐他：“路上小心。”
王湛对她送客的速度表示已经习惯，简单道别后就下了楼。
周既明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逗金宝。王湛本想忽略他直接出门，但事与愿违。
“不留下吗？”周既明问。
“留下来算加班吗？”
“可以算。”但最好不要，王湛不算外人。
“算也不留。”王湛脚步不停，“周总再见。”
“等等。”周既明起身去了厨房，出来时拎着一个食盒，他递给王湛，“少吃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省钱的好事，没有拒绝的理由，王湛接过，挑了挑眉，“多谢周总。”
“非工作场合不要叫我周总。”
管这么多，称呼这件事得看王湛心情，但显然他现在心情不怎么样，“好的，周总。”
周既明两眼一翻，“你走吧。”
周既明搞不懂王湛的心思，明明自己才是被分手的那个，怎么他的怨气比自己还要大。
王湛有怨气，但不是对周既明的。甚至对周家，对林夫人都算不上怨。
他的怨气是工作，是身份。一份连辞职都做不到的、不喜欢的工作，一个没有选择、摆脱不掉的身份。
王湛是十五岁时在孤儿院被周家收养的，那时候周既明对他“一见钟情”，随手一指就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在昂贵的私立中学读了三年高中，以周家养子的身份跟在周既明身后，享受着或艳羡或唾弃的目光。
那场所谓的恋爱，一开始也只是一个关于“包养”的玩笑，周既明不喜欢这个玩笑，后来不知道怎么他自己还当真了。
或许小时候的周既明真的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古板小孩，才会对连一段连表白都没有的恋爱念念不忘。
又或许只是因为王湛没有否认。
三年之后，周既明出国留学，他则在国内念大学，学费生活费统统由周家提供，毕业后更是直接进入无界传媒做高薪工作。
王湛应该满足，但他依旧对林夫人的安排不满意。
周既明回国之后她怕两人旧情复燃，明明可以直接把他赶出江明市，却非要让他在周既明身边做助理。
理由是可笑的。
为了安生，王湛不得不生活在周既明身边，同时要释放出我们已经没有可能的信号，以此□□。
或许是很高明的计划，谁能懂？
反正王湛不懂。也没人考虑他的感受，被盯着的当猎物滋味，不怎么样。
他在车库抽了根烟才开车回到租的房子，叉着周既明给他打包的草料往嘴里塞的时候，王湛突然想起来件事。
前几天孤儿院的院长给他打电话说小河过几天会到江明市，让他稍稍照料一下，千万不要让他被人骗了。
院长还给王湛留下了小河新的联系方式，他当时应得好好的，但因为不着急他转头就给忘了。
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不知道小河过来了没有。他找到存好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
一听对面怯懦的声音，王湛就可以确定院长给的电话号码一个数都没错。
“是我，王湛。”
“啊……哦王湛哥哥，下午晚上好……”
小河的胆子很小，对人对事总是一副任凭搓圆捏扁的面团样。要不还是个人，王湛丝毫不怀疑他会被一只蚂蚁踩死。
王湛和孤儿院的联系一直没断过，参加工作之后也回去过几次，不过那几次小河都不在。
他也不跟小河客套，直进主题，“到江明市了吗？”
“嗯？王湛哥哥怎么知道？”小河声音小小的，“妈妈告诉你的？”
“嗯，你又不说，难不成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只是不想麻烦哥哥……我已经到了，也租好了房子，哥哥放心。”
“哪里的房子？押几付几？合租还是自己住？房东人怎么样？工作有着落吗？”
“……”好多问题，小河一时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姜江，回答我的问题。”
小河原名姜江。
孤儿院的大家一致认为他的气质与汹涌澎湃的江水极度不符，倒是跟孤儿院里那条一年淌不了两个月的小河差不多。
所以，姜江在孤儿院失去了自己的本名。
“哦好……哥哥我忘了你的问题。”小河在电话对面已经跪在了木板床上，“对不起。”
还是得面谈才行，“新号码加上我微信，然后发一个定位给我，听话乖乖。”
小河嗯嗯哦哦还没应下，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已经响起，他环顾周身。
昏暗，潮湿，逼仄的一间地下室，全屋的家具只有一张吱呀乱响的木板床。
他就是把定位发出去，王湛也找不进来。
更何况，他本就不想麻烦王湛。
王湛又往嘴里塞了口草料，内心暗骂周既明不给他多打包两块牛排。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好友申请，他只好复制小河的手机号，自己去添加。
对面同意好友申请的速度到还算快，王湛懒得打字，弹了条视频通话过去。
不接。
王湛：？
小河：哥哥，我自己可以。
王湛：我要见你一面，不然不好跟院长交代。
小河：好吧。
小河：「定位」
附上定位之后，小河忙洗了把脸到地上等王湛过来。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他摸着咕咕响的肚子，默默蹲坐在台阶上。
刹车声响起，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眼前，车窗摇下，是超帅的王湛哥哥。
穿着板正的衬衫，领带虽然歪歪扭扭，但还是一眼精英人士。
“怎么找了个这么偏的地方？”王湛踩着一双拖鞋从车上下来，“出市区了小河，你怎么不住美国去，我打个飞的就过去了。”
“……对不起，市区的房子我租不起。”
“这房租多少？”
“两千。”
“两千？几个月？”
“一个月啊。”
不对，这么个破破烂烂的小区怎么可能两千？
肯定被人忽悠了，现在这些无良房东啊……说好的童叟无欺呢？
小孩子都骗，活不起了？
王湛提溜起小河，“带我进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