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
于渔威胁付凝觉：“解开。”
付凝觉感受了下向导蠢蠢欲动的杀机，誓死不从：“没门。解开等着你单方面殴打我吗？”
于渔顿了顿，假笑道：“怎么会呢？我一个囚犯怎么敢动手？”
付凝觉冷笑一声，倏尔脱下作战服外套。
于渔闭眼到一半，蓦然睁大。
女哨兵穿着作战背心，露出臂膀，以及皮肤上未褪的鞭痕。
于渔大吃一惊：“你向导是变态啊！难怪你也变态了。”
付凝觉咬牙，“滚。为谁挨的鞭子，你自己不清楚吗？！”
于渔愣住了。过了一会，他嗫嚅道：“……我吗？为什么啊？”
付凝觉看着这死同性恋一脸苦相，冷漠地穿好外套，余怒未消，“我好心带你出去玩，你呢！？你直接玩失踪！夜不归宿！我刚送你上飞船回家，还没躺几分钟，就被拖进裁决所受罚！”
于渔气焰全消，捏着项圈低声下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罚你。”
“对不起有用吗？我躺在病床上快死了的时候，你有问过我还活着没有吗？医疗费你出不出？还精神损失费呢？”
于渔恍惚了，怎么又要欠债，“出，出，我都出。”
最该挨打的明明是翟方。要不是他故意关着不让他回庄园，付凝觉也不用受罚。
但他这次出逃，翟方估计也免不了挨罚。
逃跑的时候只用思考怎么逃跑就好了，大不了一死。失败被抓后，却要承担数不尽的后果，自己的，他人的。
指尖是无论怎么摸都无法变暖的精神力抑制器，于渔想，可他有什么错啊。
嗯？
于渔抬头，看向付凝觉。
不是错觉。女哨兵脸色很差，嘴角却微微上扬。
于渔捏紧项圈：“你被罚了多少下？以哨兵的身体条件，挨几百鞭也跟挠痒一样吧？”
“如果很严重的话，”他拉长声调，“明星哨兵‘露’怎么去打假赛了呢？”
付凝觉几乎跳起来，用气音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到此为止!我大人有大量，钱也不用你赔了！”
于渔：“呵呵。”
给他演苦肉计骗钱呢。‘露’打假赛应该赚了不少吧，怎么连他的钱也要骗？付凝觉的道德水平真是尤为出众。
自从离开首都星后，他的精神力一直处于过于活跃的状态，被抑制后也更加难受，于渔不耐烦道：“解开。”
付凝觉摊手：“不是我不想帮你，我权限不够。”她指着细细如银圈的抑制器，解释道：“连A级哨兵都挣脱不开。最高等的货，需要最高等的权限。一旦激活，只能让研究院的人来拆卸。”
换句话说，戴上等于被判终身监禁。军部给人使用的时候，也没想过释放对方。
付凝觉安慰于渔：“你知道谁有权限的。讨好他，求他帮你解开呗。”
于渔：“没门！”
杀了他再自杀算了！
无论怎样，星舰是有门的。于渔被付凝觉带着走星舰门，又换乘两架飞船，最终在夜幕来临前回到首都星。
于渔臭着脸，双手抱胸，站在飞船旁。
折腾一大圈，赶上首都星吃晚饭的时间。这算什么？饭前消食吗？
可能是短期频繁出入星球，于渔感到身体不适，脑袋隐隐晕眩，血液流速及心跳速度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等了没一会儿，霓司祭带人来接于渔。
她面色如常，走在前面，介绍道：“这便是帝国陵园。埋葬着曾为帝国付出一切的英魂。听说于向导一直想来看看，不知道是想祭拜哪一座墓碑？”
于渔：“不是祭拜。”
霓司祭：“？”
付凝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于渔微笑起来：“阁下的前夫也埋在这儿吧？我想砸烂他的墓碑，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他老公变心啦！强抢民男逼良为娼！他得气得活过来吧！”
付凝觉和一众侍从：很想封闭听觉。
霓司祭却只是脸色微僵，立刻调整过来，说：“于向导说笑了。”
她望着于渔桀骜不驯的眼睛，笑道：“如果您真能让他活过来，砸烂这里所有的墓碑也可以。届时我为您侍锤。”
于渔：……可恶。居然有人比他还猖狂。
橙色夕阳渐渐化作殷红一片，在视网膜上留下强烈存在感。
于渔跟着霓司祭一路穿行，终于走到一处供人休息的建筑群。
他就知道，她们不会放任他逛陵园的。
侍从和付凝觉留在身后，霓司祭带着于渔穿过走廊，来到一扇门前。
霓司祭躬身行礼，推开门，示意于渔进去。
于渔脚步像是湿了水，又沉又重，迟迟不敢动。
霓司祭并不催促，门内的人也毫无表示。
终于，脚上的水已经躲到足够淹死他了，于渔垂着头走进去。
厚重的门无声无息关上。
于渔抬头看向他以为这辈子都再也不会见面的人。
哨兵已经换掉了直播中的礼服，一身素色长袍，银色长发垂落，如同初次见面时。
他的神情也堪比那一天，安静，沉静。
见到于渔进来了，只是平静地说：“过来。”
于渔慢吞吞挪到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
至高主宰身前，被投影出宇宙的一角。
他挥手调整着投影的角度，说：“好玩吗？”
于渔不吭声，手指捏着项圈，用食指指腹一点点转动。
至高主宰看着少年脖颈间的银圈，喉结滚动一下，微笑道：“不喜欢吗？要换成项链吗？”
这意思，听上去是不打算给他解开了。于渔心情更糟糕。
换款式有什么用。周一是红色，周二是粉色，周三是银的，周四是铁。给狗换狗链是吧？还是想让狗知道，跑出去也没有用，任何一个人见到这个精致的高级货都会知道该把狗往哪送。
对啊，就像所有人都知道，99.99%匹配率代表什么。
他是他的专属向导。
他是跟他99.99%匹配率的向导。
他连身体反应都控制不了。就像狗见了人想摇尾巴，就算尾巴被砍断了也会一边幻痛一边摇啊摇啊。他会变成那副鬼样子吗。人呢。人喜欢狗吗。那也算是喜欢。给口饭吃，给个窝，给个鞭子，听人念之前的人。这算是喜欢啊。
于渔喉结滚动一下，两下。
至高主宰走过来，伸出手，缓缓靠近少年侧脸。
“啪——”
上位者的亲近被挥开。
于渔低着头，抓着项圈的手几乎要抠进自己的皮肤里。头更晕了。情绪起伏太大，精神力却不能随之释放。
他再也受不了，吐出一口气，屈辱地请求对方：
“放我走吧，或者让我休眠。”
帝国没有死刑。
犯下重罪的人，会被清洗记忆，人格，或者休眠。
至高主宰总有死亡的那天吧。或许，等他死后，会有人来唤醒一个无辜的囚犯。
冰冷的手指再次触碰于渔的脸颊。这次，他无力拒绝。
莫名的寒冷自体内蔓延，血液变得滚烫，骨头却越来越冷。眼前的世界仿佛有了重影。
但不是不舒服。
相反，精神像在泡温泉，越沉越深，所有疲惫都被温水稀释了。
他舔了舔唇瓣。
于渔茫然地垂眸看着哨兵的手腕。
睫毛轻颤，焦点开始涣散。
高大的哨兵一点点将他往怀里拉。
香气。萦绕不散的香气。
但温泉不该是刺鼻硫磺味吗。
他又舔舔下唇。
于渔整个人都陷入冰冷的怀抱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抱住，浑身开始颤抖。每一个毛孔都敏感地抗拒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在发麻。他的血更烫了。
至高主宰低声说话，吐气时的呼吸笼罩在于渔身上。
“怎么了？不高兴吗？来看看你的礼物。”
于渔的意识开始混沌，他无力抗拒，被半抱半拉地来到投影前。
茫然的眼前，无垠宇宙被摘取了一颗星球的大小。
是首都星，帝国的核心，帝国摄政王珍爱的花园。
冰冷的大手抓起于渔的，亲昵的呼吸就在他耳边，哨兵的声音低沉，胸腔的震动顺着后背传到他心脏，让供血的节奏都乱了。他听见他在笑，看见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投影上抓到了一颗……骰子？
神在掷骰子。
他在帮自己掷骰子。
寂静的室内，仿佛想起咕噜噜的声音。于渔迟钝地用耳朵去看，却没看到声音。
骰子落下。落到一个他辨认不出的地方。
至高主宰抱着他，笑道：“真巧。是琉璃区。”
于渔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是第一次吗？
“小渔，喜欢吗？”
“……什么？”
于渔眼前的重影更深了，但他越来越快乐，身体也趋于平静。
“琉璃区。你的礼物。”
“首都星三十四区，琉璃区最自由也最富裕。现在，它是你的了。”
于渔在恍惚间抬头。他看着男人的双眼，发现对方竟然是认真的。
至高主宰很认真，也很满意。
于渔笑起来，说：“我不要。”
至高主宰叹气，“不要任性。你想一辈子待在岛上吗？”
他阐述自己为向导做的规划：“你不用自己管理领地，副官和侍从们会帮你。你可以先结交朋友、盟友，用财政税收组建自己的力量……”少年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
于渔睁着一双空茫的眼神，坚定地说：“我不要权力。何况是寄生在权力中的权力。”
至高主宰仍在微笑，劝诱他：“尝一口，再说好不好吃。”
于渔舔了下嘴唇，说：“我不要这个。我要……”
对啊，他要什么呢？
他突然忘了。
因为他的精神离开了。
温泉让他太舒服了，他终于摆脱了身体，要沉睡了。
耳畔炸开一道声响。
于渔抬眼看去，正在远去的精神吃了一惊。至高主宰也能发出这种声音，作出这种表情吗？
他终于听见了声音。
一滴滴。
顺着他的下巴流下。
于渔的身体伸手，抹了下声音。
是红色的。
是血一样的夕阳。
更嘈杂的轰鸣靠近他，更多的重影发出声音。
噢。
他中毒了啊。
难怪这么舒服。
于渔砸吧了下香气的味道，高高兴兴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