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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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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盛翰选择了回房间休息。毕竟这一天，除了脑力劳动（时刻警惕、分析局势、应对突发任务）就是体力劳动（划船、玩游戏、以及各种意义上的“闪转腾挪”），他感觉自己的精力条已经彻底见底，灵魂都快要被榨干了。
他现在急需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空间，来修复自己饱受摧残的神经，并且好好思考一下宁奕珩那句“可以用更直接一点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及背后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刷开房门，他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发出一声满足又疲惫的叹息。房间隔音很好，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下空调运行的轻微嗡鸣。
半个小时后，门铃声响起，盛翰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他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唐妙妙收拾好了来找他算账？
他蹑手蹑脚地蹭到门后，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地凑到猫眼前往外看——果然！是唐妙妙！
她已经换下了那件被饮料玷污的淡黄色连衣裙，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脸上还带着精致的淡妆，显然是有备而来。此刻，她脸上没有了下午的甜美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委屈、愤怒和决绝的表情。
唐妙妙看到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但眼神却锐利地盯着他：“盛特助！下午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唐小姐，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盛翰立刻进入“诚恳认错”模式，语气充满了自责，“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没坐稳，手一滑就……毁了您的鞋子和裙子，我真的过意不去！您看损失多少，我一定照价赔偿！或者您告诉我品牌和款式，我立刻想办法给您买一模一样的新的！”
他绝口不提任何其他可能的原因，将一切都定性为纯粹的、令人懊恼的意外。
“赔偿？”唐妙妙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压迫感，“盛特助，你以为我是来要钱的吗？我那鞋是限量款，国内根本买不到！还有那条裙子，是我特意为这次……算了！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赔钱的！”
她盯着盛翰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盛翰心里一紧，但面上却露出更加错愕和冤枉的表情：“故意？唐小姐，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当时真的是不小心！旁边同事可以作证，我就是没坐稳晃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故意做这种事？这对我也没任何好处啊！”
他逻辑清晰，表情真挚，将一个因意外而闯祸、又因对方的指控而感到委屈的打工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唐妙妙被他这番话说得一噎。确实，从表面上看，盛翰没有任何动机故意泼她饮料。但她心里那股直觉，以及下午那种被无形中“阻拦”的感觉，让她无法完全相信这只是意外。
唐妙妙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上下打量了盛翰一番，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恍然大悟交织的复杂情绪，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笃定，对着盛翰说：“你不会……是喜欢奕珩哥哥吧？”
唐妙妙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盛翰魂飞魄散！
“什、什么？！唐小姐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盛翰被这句石破天惊的质问吓得魂飞魄散，舌头都打了结，脸颊瞬间爆红，这次不是装的，是纯粹被这离谱的猜测给惊的、羞的、气的！
他喜欢宁奕珩？！那个气场两米八、眼神能冻死人、心思深似海的工作机器？！开什么宇宙级玩笑！他躲都来不及好吗！
“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宁总！”盛翰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带着一种被玷污清白的急切和荒谬感，“唐小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对宁总只有纯粹的尊敬和对工作的负责！您这联想力也太丰富了！”
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唐妙妙看着他这副急于否认、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的怀疑反而更重了。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被戳破心事后的羞恼和慌乱！
“哼，不是最好！”唐妙妙冷哼一声，抱着手臂，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盛翰，“我警告你，盛特助，奕珩哥哥不是你能肖想的人！收起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深究，但绝对没有下一次！”
他越是激动地否认，语无伦次地解释，在唐妙妙看来就越是欲盖弥彰，是被戳穿心事后的羞恼和慌乱！
唐妙妙像是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原本愤怒委屈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种混合了鄙夷、不可思议和“原来如此”的了然。她上下打量着盛翰，忽然变得释然了：
“呵……原来是这样。”她低声自语，仿佛解开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谜题。再看向盛翰时，眼神里的愤怒和敌意竟然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懂你的了然。
“我明白了。”唐妙妙打断还在徒劳解释的盛翰，语气平静得出奇，甚至还带着一丝奇异的宽容，“盛特助，你不用再解释了。奕珩哥哥就是很优秀，这么多年他身边没有过任何女伴，但也没有任何男伴。”
盛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懵了，僵在原地，张着嘴，不知道她这又是什么路数。
“你的那些小动作，我现在总算理解了。”唐妙妙微微扬起下巴，像个看透了一切的胜利者，“怪不得你总是那么……嗯，积极。原来存的是这份心。”
她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好心”的提醒，但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不过，盛特助，奕珩哥哥家里好像打算让他和秦家联姻，虽然他们现在正在接触中。”
说完，她甚至还颇为“大度”地拍了拍盛翰的肩膀（盛翰被她拍得一哆嗦），用一种仿佛看透世情的口吻说：“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她再次深深地、带着复杂情绪地看了盛翰一眼，转身离开。这一次，她的步伐不再愤怒，反而带着一种解决了心头大患的轻快，甚至……有点同情？
盛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诡异的闪电劈中了天灵盖，外焦里嫩，灵魂出窍。
这……这算什么？她不但坚信他“喜欢”宁奕珩，甚至还因此……原谅了他下午的所作所为？！因为她觉得他是一个“可怜的、不自量力的暗恋者”，所以连被泼饮料香蕉裤都可以不计较了？！
盛翰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凉透心底。
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他不仅被当成了“傻子”、“闯祸精”，现在更是在唐妙妙心里坐实了“对老板有非分之想”才会去给他当助理的“痴心人”！
他失魂落魄地、下意识地转过头，想要寻求一丝慰藉（或者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目光茫然地扫过走廊——
然后，他的血液，在那一刻，真的彻底凝固了。
就在他隔壁，366房间的门口，宁奕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单手插在休闲裤袋里，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似乎是刚送来的咖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正落在盛翰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走廊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盛翰可以肯定——他听到了！他一定听到了！ 听到了唐妙妙那石破天惊的“你喜欢奕珩哥哥”的指控，听到了他自己那苍白无力的辩解，听到了唐妙妙关于“联姻”的“好心”提醒，以及最后那句“你好自为之”！
轰——！！！
盛翰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被这无声的惊雷掀飞了！大脑彻底死机，连“完了”这两个字都无法组织起来。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维持着那个半转身的、蠢笨的姿势，脸色比刚才面对唐妙妙时还要惨白，瞳孔因极度惊恐而放大，直勾勾地回望着宁奕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盛翰自己那如同擂鼓般、快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
宁奕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可越是这种平静，越让盛翰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惧。他宁愿老板此刻厉声质问，或者直接让他卷铺盖走人，也好过这种……仿佛在审视什么奇怪生物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处心积虑、借着工作之名行骚扰之实的变态？会不会觉得他下午所有“有活力”的表现，都是在践行唐妙妙口中的“那份心”？会不会……已经在思考如何体面（或不体面）地让他消失了？
盛翰的嘴唇哆嗦着，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是最苍白的解释，比如“宁总您别误会……”、“事情不是您听到的那样……”，可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就在盛翰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时，宁奕珩终于动了。
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梢。
然后，在盛翰惊恐万状的注视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容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无意中看到了一幕无关紧要的街头情景剧，接着便转过身，用房卡刷开了366的房门，走了进去。
“咔哒。”
房门被轻轻关上。
盛翰回到屋内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天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不仅要在系统和宁奕珩的双重压力下艰难求生，现在还要被女配怀疑对男主角有非分之想？！这剧情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他抱着脑袋，内心一片哀鸿遍野。
“小雕！小雕！你看到了吗？她居然以为我喜欢宁奕珩！这误会比太平洋还宽！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盛翰在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寻求一丝慰藉。
【系统分析：根据唐妙妙的认知逻辑，宿主一系列阻止其接近宁奕珩的行为，在排除商业间谍、私人恩怨等可能性后，最合理的解释即为情感动机。该推断符合基础人类行为学模型。】小雕的电子音冷静地分析着，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合理个鬼啊！”盛翰欲哭无泪，“我那是在做任务！是为了积分！是为了不被电击、不被剃头、不唱《好汉歌》、不长红疹打喷嚏！跟喜不喜欢有半毛钱关系！”
【但目标人物宁奕珩及旁观者并不知晓系统存在。以他们的视角，宿主的行为确实缺乏合理解释。】小雕继续补刀，【且宿主您刚才面对质问时，反应过于激烈，面部充血明显，符合典型‘被戳穿心事’的生理表征，可能进一步加深了唐妙妙的误解。】
盛翰：“……” 他那是气的！是冤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误会漩涡，越是挣扎，陷得越深。现在好了，不仅宁奕珩觉得他行为诡异，连唐妙妙都给他打上了“情敌”（？）的标签。
这要是传出去……他简直不敢想象公司内部会流传出怎样离谱的八卦！《高冷总裁与他的笨蛋特助不得不说的故事》？《特助因爱生恨，果汁泼向情敌》？光是脑补一下，盛翰就感觉自己的社会生命已经提前宣告终结。
“不行，我得想办法澄清！”盛翰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必须让唐妙妙相信，我对宁奕珩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怎么澄清？拉着唐妙妙的手，声泪俱下地告诉她“我真的只是为了活命”？她会信才有鬼！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在欲盖弥彰。
或者……去找宁奕珩解释？让他出面平息误会？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盛翰自己掐灭了。去找宁奕珩说“唐小姐误会我喜欢您，您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这不等于直接告诉宁奕珩“唐妙妙觉得我对您有想法”吗？那跟自爆有什么区别？宁奕珩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更加居心叵测、痴心妄想？
盛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解释是错，不解释也是错。
他绝望地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粘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子，越是扑腾，缠得越紧。
“都怪这个破系统！都怪宁奕珩那个蓝颜祸水！都怪傅韫煦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唐妙妙那个恋爱脑！”盛翰在心里把所有人都埋怨了一遍，但怨念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不仅要面对可能已经对他起疑的顶头上司，还要背负着一个如此离谱的“暗恋”罪名……
这觉，是彻底没法睡了。
长夜漫漫，对盛翰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已经在认真思考，现在立刻去买一张彩票，中奖后直接辞职跑路，远离这一切是非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心惊胆战地拿起来，生怕又是宁奕珩或者唐妙妙。
还好，是傅韫煦。
【小盛盛，听说妙妙去找你了？没事吧？(吃瓜.jpg)】
盛翰看着这条消息，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没事？他事大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这位傅总爷吗！
他咬牙切齿地回复：
【托您的福，还没死。傅总，求您高抬贵手，别再给我制造‘惊喜’了行吗？】
傅韫煦回得很快：
【别啊，多有意思！我看你和奕珩挺有火花的嘛！(坏笑.jpg)】
火花？！那是炸药包好吗！盛翰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现在急需一瓶速效救心丸。
他扔掉手机，把自己重新摔回床上，用枕头蒙住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明天还要全天面对宁奕珩……
前有狼（宁奕珩），后有虎（唐妙妙的误会），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傅韫煦不停煽风点火……
盛翰觉得，他这个穿越之旅，大概、可能、也许……是开启了地狱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