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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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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是琢磨着给江亦恒选什么礼物,不知不觉睡着的。
江亦恒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收集名牌球鞋大概算一个,从他们刚认识起就这样,聊起这些江亦恒总是比谁都开心。可他向来心软,体恤安澜的处境,总说心意到了就好,从不让安澜破费买贵重的东西。
但安澜却记得,有一次自己手头稍宽裕,或是拿了段景轩的钱心里过意不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拎着那双据说很难抢的限定款球鞋去找他时,江亦恒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抓着自己叽里咕噜讲了好久的品牌故事。
安澜其实不太懂这些球鞋的门道,当时也只能一直在旁边听着,现在只能靠安利博主的科普帖,试图从复杂的型号和配色里,挑出合江亦恒心意的一款。
他看了好久,忘记了时间,主人失去意识,手机也骨碌碌跌到床面。
再醒来,衣服又穿得工整,平平整整躺在被子里。
他完全不记得夜里有人来过,只觉得脑袋昏沉,琢磨着中午得补个觉,才能缓过昨晚熬夜的劲。
安澜捏着手机下楼,段景轩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见安澜出现,掐断了主持人的播报,扭头问:“腰好些了吗。”
“嗯。”
已经快九点了,熬夜后的脑子还带着点钝钝的麻感,安澜没什么胃口吃早餐,便从冰箱里拿了盒冰牛奶,打算先垫垫肚子,等中午再吃正餐。
杯子还没捂热,就让段景轩顺手夺过,他转手递给候在一旁的彭莉,嘱咐了句“帮他加热一下”,才转向安澜,语气没什么起伏:“我要去一趟国外。”
安澜这才注意到,段景轩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显然是有备而来。这行程来得太过突然,至少他之前完全没收到任何通知。
他抿了抿下唇,忍不住问:“今天不是周日吗?”
“总要提前去休整一下。“段景轩说得轻描淡写,又抬手撩起了安澜的额发,手背碰了碰安澜的额头,补充一句,”你待会儿自己吃饭。“
“我不去吗?” 安澜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下意识地挡在段景轩身前,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还是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去的……”
“别多想。” 段景轩将加热好的牛奶杯重新塞回他手里,“行程比较急,我另外安排了人跟进。我不在,你不去公司也可以,好好休息,要去哪儿让梁伯接送你。”
他顿了顿,好像没有什么被遗漏,才落款,“我先走了。”
他没给安澜一丝插嘴的空间,又一副好像特意同他告别的姿态。安澜捏着温热的牛奶杯,看着段景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一阵复杂。
安澜转身,背对门口,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拿出手机点进了聊天框。
L:【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L:【我好记录行程。】
不多时,段景轩就回了消息,“大概国内时间周五吧。”
之后便再没了下文。安澜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默默把手机放回了茶几上。
彭莉这时凑了过来,轻声问:“安先生,中午想吃点什么?”
“我……”安澜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可又体谅彭莉的职责,不想摆架子,“您先休息吧,我想吃的时候会自己做饭。”
“那我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彭莉没有要走的意思,笑着解释:“段总特意吩咐过,让我好好照顾您的饮食。”
安澜一时语塞,好像明明他走了,却哪儿都是他的影子。
“那…… 就少做一点吧,随便什么都可以。”
“好,您去休息!”彭莉瞬间有了干劲,撸起袖子钻进厨房,顺手拿走了安澜的空牛奶杯。
安澜几次三番想去厨房帮忙,都被彭莉以各种借口请出来。他无事可干,就抱着土豆看电视。周日一天也就这样安安生生过去。
安澜没听段景轩的话留在家里,周一起了大早出门上班,他既分不清段景轩是虚情还是假意,梁伯又好好地在门口候着。
段景轩出差没带任何人,整个总办一下子清闲了不少,除了登记来客、处理些零散文件,便再没别的活,气氛不自觉松快,一群人凑到一起,聊起家长里短。
“一眨眼就到年底了,还没想好和谁一起跨年呢!”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你妈逼你去相亲,那人不行啊。”
“我的好姐姐,那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早拉黑了。那人扣得要死,你能想他第一次约会带我去吃鸡公煲吗?关键是还很难吃!!”
“不是,你这个也太极品了吧,不都成年人了吗……”
“谁说不是,他还是个妈宝,非说什么我不是本地的,是为了他家的户口。”
“啧啧啧,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咋这样。”
“要我说,小姑娘就得擦亮眼睛,男的基本没什么好货。”
几人聊得正起劲儿,丝毫没察觉有人靠近。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阮茹吓了一激灵,拍着胸口嗔怪,“张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张元乐呵呵摆手,“那我要不悄悄地过来,谁知道你们在开小差。”
“考核早过去了,你别吓我!”
“聊吧聊吧,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真全身心扑进工作啊,累死了那要。”张元解释:“我就到处转转,这不要办年会了,总要挑几个俊男靓女给大家助助兴吧。”
萧萧尖叫:“那我要看段总热舞!”
“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给你跳一段还行。”张元撩闲,又吐槽:“还说找不到男朋友,就你这样惦记着看别人热舞的,找得到才稀奇。”
“那怎么了!”萧萧反驳有理,“你刚刚才说男人没好货,智者不入爱河,年终奖多开点我就满足了。”
“那也得分人,” 张元话锋一转,看向安澜,“我觉得咱们办公室的各位就挺好的,你说是吧,小安?”
安澜还在想着跟江亦恒送礼物的事情,突然被点名,只能“哎哎”两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他难得不在状态,就容易被欺负。
秦林木说:“老张,你这说话没把门,给孩子吓到了。”
萧萧紧随其后:“我们在说想看安秘年会上台表演,你没反对,我们就当答应啦!”
内向吴敏在角落默默加一。
安澜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你们别打趣我了,我哪儿会表演什么,往年不就是大家一起合唱,怎么今年要我一个人负重前行。”
话术非常高明,一下把大家全拉下了水。
萧萧耸耸肩,看向张元,“啊哦,设计失败!”
“就你鬼点子多。” 张元假意用手里的文件敲了敲萧萧的脑袋,转身对安澜说,“对了,小安,我这儿有份材料,你跟我下去拿一下,到时候段总回来,你得第一时间给他过目。”
“行。”安澜应声起身。
人事那边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也清闲了不少。安澜在办公室外等着张元拿材料,瞧见里面不少人都在摸鱼,更有甚者还在忙里偷闲织毛衣。
安澜看着那团毛线,神情微微恍惚,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说不定给江亦恒织条围巾也好。他学业重,还没亮就要骑车去实验室,也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才回寝室,天寒地冻,怕他一人难受。
拿着材料上楼后,安澜也没心思立刻工作,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在工位上搜起了现下流行的围巾花样。
快到下班时刻,手机突然冒出一条消息,是梁伯发来的,说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安澜心中一动,回复:【我可能要去买一点东西,您不用等我。】
梁伯回复得很快:【没关心,我送您过去。】
说到底又是段景轩的吩咐,他不在,还要安排人来圈住他。
安澜不想让人为难,只好让梁伯开车把他送到了批发市场,再上车,手上拿着一袋羊绒毛线。
梁伯没问毛线的用途,彭莉见了也只是笑着帮他收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安澜下班回来,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陪着土豆看电视,一边慢悠悠地织围巾。零碎时间凑下来,围巾已经织出了一肘长,许久没有做过手工,针脚算不上特别工整,却是他精心准备的成果。
时间转眼到周五,是段景轩和他说好要回来的日子,安澜没在公司看到他,就想着他大概在家里休息倒时差。
几天时间不见他,安澜莫名觉得连神经都松快了些,可真到了家门口,又忍不住有些紧张。推门进去,客厅里空荡荡的,没瞧见人影。
安澜抱着土豆,凑到正在忙活晚餐的彭莉身边,声音放得低低的问:“彭阿姨……他人呢?”
“您问段总啊?”彭莉也刻意放低了声音:“段总刚回来没多久,估计是累了,还在楼上休息呢。”
知道段景大概率没空来缠自己,安澜松下一口气,拿上东西回自己房间。
门刚推开一道缝,视线里突然撞进个黑色人影。
安澜浑身一僵,肾上腺素瞬间飙到顶点,脚步往后踉跄了两步,幸好理智还攥着最后一丝清明,他慌忙抬手捂住嘴,才没让惊呼声漏出来。
那道黑影山上还裹着一套深色西装,连外套都没脱,就那样大大咧咧地趴在他的床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熟。
有那么一瞬间,安澜觉得段景轩的病情更加重了,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推醒。
整套床上用具他不要了,房间也不想要,如果不是因为土豆,他真想立刻拎着东西逃离这里。
脑仁一阵发疼,安澜绕开床往洗手间走。可刚到浴室门口,他又僵住了。
他放在浴室外的脏衣篮也像是被打劫过,里面的衣物散了一地,绝对不可能是是阿姨的手笔。
那犯罪嫌疑人就只有一个了。
安澜紧攥双拳,指节都泛了白,不敢相信他的猜测,又忍不住去确证。
轻手轻脚挪回床边。目光往下一落,脸瞬间烧得像要炸开。
被段景轩抱在怀里的除了他的枕头,还有件灰色的睡衣,那是他昨晚刚换下的。
衣服被他捧在脸上,实在是刻意为之。
脑中“叮”一声响。
安澜的第一想法是:这件睡衣他绝对不会再穿。
第二想法是:段景轩已经变态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就算直接拉出去烧了,也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