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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眠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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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二位有什么需要吗?”一个扎马尾的女店员上前。
虞静秋刚从集团开完董事会就到沈不言的花店这来了,身上是一套定制的黑色西装,跟着店员往里走:“你们店长在吗?我找他聊聊。”
“哦,在的,您二位稍等。”店员说着往拐角处去。
虞静秋打量着花店,沈不言这店规模不小,装修也很精致。虽说是小本生意,但也不是寻常店面能比的。所以少爷还是少爷,即使沈不言现在落魄了也还是比大部分普通人有资本的。
不过要是入不敷出,亏损也会更加惨淡。
傅暹:“怎么,看这么仔细是打算接手还是投钱?”
“君衡不是需要装饰吗?我们是在谈你的生意。”虞静秋说。
傅暹啐了声:“假公济私。”
很快店员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开口问:“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静秋:“?”沈不言呢?
傅暹:“!”
沈不言走进来就看见这三人僵持的样子,想也知道虞静秋是来找他的,于是开口问:“二位过来是要买花吗?”
虞静秋:“正巧路过,原来是你的店。”
周衍礼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心说:原来是旧识。
沈不言轻哼一声,说:“那既然这么巧,二位要不要买束花走,支持一下我们这小本生意?”
“应该的。”虞静秋环视四周,然后说,“店面里所有紫色的风信子我都要了。”
沈不言:“所有?”
虞静秋:“所有。”
傅暹皱着眉,别过脸给顾泗澄发消息:【四儿,我现在在沈不言的花店里。大财神爷现在在这里撒钱呢!】
顾泗澄那边秒回:【得,干脆他明儿把公司也转给沈不言算了】
沈不言微笑:“虞少就是豪气。”
周衍礼心里也很惊讶,可脸上却仍旧是淡淡的笑,只是目光一直放在沈不言身上。
虞静秋注意到周衍礼一直盯着沈不言看,有点恼火地看向周衍礼。
沈不言及时挡在周衍礼面前,偏头对他说:“衍礼,你去清点一下。”
周衍礼:“好。”
“不急,”虞静秋开口打断,“沈老板明天晚上送到我家去就行。”
“好,那麻烦您留个地址。”周衍礼说着递去纸笔。
虞静秋却没接:“沈老板应该记得吧?”
“记不清了。”
虞静秋莞尔:“那看来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沈不言:“忽然又想起来了。”
虞静秋:“是吗?”
这边两人打得火热,另一边傅暹忙着跟顾泗澄吐槽:【约上了,明晚,他家。】
顾泗澄:【滚,别跟我说】
傅暹:【别呀,别就我一个人听】
顾泗澄:【闭嘴】
傅暹:【那我再最后跟你说个事】
顾泗澄:【不想听,滚】
傅暹又发了条消息,聊天气泡后却显示一个和谐的红色感叹号。
沈不言不肯吃亏回怼道:“好,只是虞少手里那么多套宅子,我怕我搞错了。”
虞静秋从容地回答:“秋江独栋,你以前住的那套。”
沈不言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请先付款。”沈不言说。
“加个微信,我转给你。”虞静秋乘胜追击。
沈不言只当放屁,自顾自地把POS机拿出来。
虞静秋拿他没办法,给傅暹使了个眼色。
傅暹自认倒霉,凑上前阳光开朗地笑:“那个,不言,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呗?”
“行,给我一张名片吧,我手机没电了。”沈不言说。
傅暹刚要把钱包拿出来,又塞回去,十分遗憾地表示自己没带名片。沈不言本来想说什么,傅暹却抢先开口:“那个,小店长?要不我加你吧?你回头再把不言推给我。”
于是傅暹和周衍礼加上了联系方式。
虞静秋刚走出店门顾泗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秋秋,我以后该叫你散财童子么?”
虞静秋上车,看向旁边憋笑的傅暹。
“嘶——”傅暹挨了一下。
“你别拿仙子撒气,我问你,你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顾泗澄在那边骂。
虞静秋把声音关了却没挂断电话。
顾泗澄独自输出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生气地叫唤:“虞静秋!你他妈又静音!”
“不言,要不明天我去送吧?”周衍礼说。
沈不言摇摇头,不想把周衍礼牵扯进来,又嘱咐道:“刚才那个人,你最好朋友圈屏蔽一下他。”
要知道那三个人加一块儿凑不出半个直男,傅暹突然说要加周衍礼的联系方式,沈不言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真的没什么事吗?”周衍礼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不言笑:“就是以前的同学而已,好久不来往了,有点尴尬。我们以前关系还不错。”
周衍礼试探地问:“你们从前......”
他知道沈不言的性取向。
“嗯。”沈不言肯定他的猜想。
周衍礼没继续问下去,只说:“他这是要找你复合?”
“没有。”
周衍礼了然地点点头,对他说:“我先去忙了,还有我们新进的货好像卡在半路上了,过两天我去看一眼。”
沈不言:“嗯。”
周衍礼离开的时候还在想:“紫色风信子的花语——‘忧郁的爱’,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万一真不知道,要不提醒一下?不不不,万一不言是不想面对呢?。”
算了,最新一章还没修改呢。
顾泗澄兴致不高,还没看几场就拍手叫停了。
负责人跑过来,有些忐忑:“爷,是哪里不满意吗?”
顾泗澄今天穿的和平时很不一样,是一套酒红色的西装,外套落在副驾驶,酒红色的马甲搭着黑色衬衫,胳膊上环着金属质地的袖箍,头发梳了上去,露出额头,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打得不行就要长得有看点吧?不然人家花钱来这找罪受吗?”顾泗澄声音轻轻的,负责人却像是如临大敌,整个人直冒冷汗。
顾泗澄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要是下次还是这样...”
后面的话没了。
顾泗澄上车后就换了轻快的笑容,仿佛精分一般开朗起来,离开这片老旧的城区。
沈不言带着一后备箱的花去秋江独栋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八点。门口的女生他认识,姓梁,从前他和虞静秋同居的时候她就在了。
“不言少爷。”梁雪还是从前那样喊他,“静秋少爷在客厅等您。”
猛地这么一叫,沈不言不禁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他和虞静秋成天赖在屋子里卿卿我我的时候......
“小梁,叫小蒋把后备箱的花搬下去吧。”
梁雪好久不见沈不言,没来得及感伤,只说:“不言少爷,蒋明年初就离职了。”
“......”沈不言清醒过来,“嗯,那就叫其他人吧,反正是你家少爷的花,看他怎么安排吧。”
梁雪引着沈不言到了虞静秋面前,接着虞静秋就把下人打发走了。
虞静秋:“坐。”
沈不言和他面对面坐着。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周衍礼。”虞静秋说。
沈不言:“很失望吗?如果是他来,你会怎样?”
“如果是他来,我会把你的店砸了。”虞静秋平静地回答。
沈不言依旧是那副焊在脸上的微笑:“嗯,和我想的没差。”
“沈不言,我们复合吧。”虞静秋突然说。
沈不言眼角微微抽搐着,然后回绝了他:“不要。”
“为什么?是我不好,还是你喜欢上别人了?”虞静秋比想象中的平静。
沈不言:“都不是。”
“那为什么?”
沈不言笑容僵在脸上:“覆水难收。”
“可是我还喜欢你,沈不言,我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虞静秋声音很轻,有些发颤,“你没有喜欢上别人,我也没有不好,为什么你不能再试着和我在一起。秋江独栋,你走了后我再也没有勇气住过一天,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不好吗?”
沈不言看着虞静秋,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不好,虞静秋,我早就放下了,你现在妄想着拿这些来打动我,我告诉你,我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我们曾经喜欢过,这就够了。不要再停在过去了,何必画地为牢呢?”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虞静秋想从沈不言的眼睛里揭穿他的口是心非,可是沈不言的眼神怎么那么坚定。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虞静秋想着,别开了视线。
“我走了,静秋,多谢款待。”
“慢走。”虞静秋没看他。
沈不言回到车里,抽出几张纸把脸上的泪渍擦干净,一刻也不做停留。
他差点没忍住,这次算是彻底做了决断,他和虞静秋再没可能了,他又一次后悔了。从答应赵瑜的那一刻起他每天都在后悔,只是再后悔也没用了。
事不过三,虞静秋不会再找他了。
刚才,如果虞静秋再盯着他多看一秒,就会识破他的伪装。
紫风信子的花语,是傅暹当时在生物课提到的。
一为“希望化解误会”;一为“忧郁的爱(得到我的爱,你一定会幸福快乐)”。
傅暹躺在画室的沙发上,突然拿手机点开了沈不言的微信个人简介。
发现他的个性签名有点不对劲——“伤与被伤同属一体”。
“伤与被伤同属一体,伤人便是自伤。即便在欢愉中,人也无法彼此理解。在伤害中更加不能。”——《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