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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前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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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沈家出了件大事,沈家铭更是急得不行,他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为这事着急上火,又进了医院。
黄唐玉一直在打电话找人帮忙,不过还是没人应下来这桩人情。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帮,只是涉及到军方,总是不好解决还容易惹一身骚的。
黄唐玉心里明白这事棘手,可沈家庭出了事,他们家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沈家庭一口咬定那事他没做,不过说出来谁信呢?事情闹得可不小。
“不言,你先别着急,我和仙子他们也在想办法。”虞静秋在电话一头安慰道。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沈不言已经搬回沈家住了。
沈不言:“嗯,这事不简单,我觉得大伯不会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唔...为什么偏偏是沈家庭呢?”虞静秋他们其实一直都没想明白。
沈不言中途插进来一个电话,他看清来电显示后匆匆挂断了和虞静秋的视频通话。
“伯母”两个字赫然显示在通讯屏上。
虞母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伯母,您最近还好吗?”沈不言接通。
赵瑜是很温柔的语气:“阿姨一切都好,倒是你...不言,我听说最近沈家出了点事?”
“是的,我大伯那边的事情。”
赵瑜:“这样,我们见一面吧。阿姨或许能够帮到你,明天...不,就今天吧,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我们详谈,但别告诉静秋,我怕他担心。”
“好,真是麻烦您了。”沈不言挂了电话,心情总算好了点。
赵瑜和他关系还算不错,也知道虞静秋和他的关系,赵瑜倒是开明,并不反对两人的发展。
赵瑜约的地点是城西的一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也是她手底下的。
或许因为是雷雨天气,咖啡馆里除了一个店长什么人都没有。沈不言靠窗坐下,没多久赵瑜就来了,很准时,刚好在约定的前两分钟过来。
虞静秋他们也这样,从不踩点。
“伯母。”沈不言起身。
赵瑜冲他点头,接着点了两杯手作,然后直入正题:“你大伯的事情我了解了,问题不大,我母家有个哥哥刚好在这方面说的上几句话,沈家庭这事可大可小,要看怎么处理了。”
“伯母,这回多亏您了。”沈不言心中的巨石落地。
赵瑜却说:“先别急着谢,不言,阿姨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
沈不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安:“您请说。”
赵瑜笑得温婉,有股东方丽人的韵味:“我希望你能和静秋分手,而且是要让他知道你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沈不言愣住了,赵瑜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明明她对这段恋情一直都是支持的态度。
咖啡端上来,赵瑜等着他开口。
“伯母,我不是很明白。”沈不言说,“您一直都是支持的。”
“我从没想过我儿子会是同性恋,直到他告诉我你们的事。”赵瑜淡淡开口,“一开始我只当他是和傅暹顾泗澄两个人混久了,所以产生了错觉,但显然,他是认真的。”
沈不言:“作为母亲,您不接受同性恋我也能理解。可是...”
沈不言说不下去了。
赵瑜见他没了下文才继续说:“我并不歧视同性恋,这只是一种性取向。即便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有一点,我希望静秋的伴侣即使谈不上门当户对也总要身家清白。”
沈不言:“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赵瑜见沈不言是真不知道,把准备好的文件袋递过去:“你还不知道么?喏,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了。”
沈不言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些照片和报告单。
居然还有亲子鉴定...
原来沈不言不是黄唐玉的儿子,他妈是秦岳华——一个靠没有底线出了名的女人。
沈不言的脸色越来越差,赵瑜开口:“不言,你应该能理解阿姨吧?”
“伯母,这些...您是多久知道的?”
“静秋第一次和我提起你开始,我就派人去调查了。不过你放心,能查出来这些的人,除了你本家的,应该也就只有我了。”赵瑜回答,“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只不过我看静秋是要当真了,他这个人,太幼稚。我给他起这个‘静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稳重自持,没想到会成一个这么单纯的性子,不随我,也不随他父亲。”
“我......”沈不言艰难地开口,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晕乎乎的。
“不言,你比静秋有分寸,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静秋吗?”赵瑜引导着问。
沈不言没说话,又过了很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放任着冲动回答:“伯母,我还是做不到分手,静秋也不会在意这些的。我大伯的事情,麻烦您了,我再想想办法。”
赵瑜摇摇头:“不言,我很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虽然我不接受你和静秋的关系,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好把这些消息放出去了。你可以不管你们沈家人的死活,毕竟你只是个私生子,秦岳华连小三都算不上。静秋也可以不管不顾,背着外界的流言蜚语养着你,可你肯吗?沈不言。”
沈不言沉默了,赵瑜的话一字一句敲打着他,打得他体无完肤。
赵瑜接着从包里翻出几张证明:“不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沈不言接过去,是赵瑜的诊断书。
“我不会拿假的诊断书骗你,我确实病了,这几天还在看墓地,之前买的我不太满意。”
“伯母,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可以问一句,这病是怎么来的吗?”
赵瑜很坦然:“年轻的时候嫌命大,老往一些辐射强的地方跑。”
“静秋...知道吗?”
赵瑜莞尔:“我骗他是小感冒。”
“......”沈不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就这两天,给我答复吧。”赵瑜抿了口咖啡,临走前说,“我时日不多了,不言,让我走得安心一点吧。”
“我会好好考虑的,伯母,您多保重。”沈不言木讷地站起来,目送她离开。
赵家往上五代就开始搞科研和国防这方面的事情了,出了好些个院士级别的人物,赵瑜从前也是科研人员,她的病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其实沈不言早就做好选择了,虞静秋是被他放弃的那一方。
前面冲动的话他说出口就后悔了,好幼稚的话,好死皮赖脸的样子。这是他血统里的卑鄙觉醒了吗?
果然,贱人的孩子,天生贱种。
“回来了?”虞沐哲将眼镜取下来,“又去做什么坏事了?”
“不告诉你。”赵瑜冲他吐舌做了个鬼脸,俨然一副少女的灵动。
赵瑜:“墓地挑好没有啊?要不就我上次说的那块?”
“风水不好。”
赵瑜作为超级理科生叠加坚定唯物主义者:“这是封建迷信,虞总。”
“太小了。”虞沐哲不兜圈子了。
赵瑜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莞尔:“买个大的让我在里面遛弯吗?”
虞沐哲:“我想和你合葬。”
赵瑜不笑了。
晚上沈不言跑到虞静秋那里去了,突然就说叫虞静秋拉首曲子给他听。
虞静秋见沈不言情绪很低落,还以为是沈家庭的事情弄的,没多问,当面拉了一首马斯奈的《沉思》。
夜里两人什么也没做,仅是相拥而眠。
第二天沈不言就给去了答复,赵瑜二话没说解决了沈家庭的事情。
沈家庭的事解决之后,沈不言像虞静秋提了分手,当着泗暹两人的面,一点情面也不留。
言语难听到沈不言自己都说不出第二遍。
“虞静秋,你其实什么都帮不上我。我大伯的事,你能做的,就只是给我拉一首曲子,这种事情,我随便找个音乐生都能做到。”
“我现在不是学生了,那些东西我不需要,而我要的,你都给不了。”
当时的场面有多难堪呢?傅暹觉得虞静秋再癫一点就能上普法栏目的主角了,他和顾泗澄私下里还偷摸为到底会是碎尸案还是qj案争起来过......
不过三个月,赵瑜去世了,墓地是双人墓穴。正如虞沐哲当年告白那句傻了吧唧的话——“生同衾,四同穴”。
而赵瑜也留了个心眼——她还是把沈不言私生子的事放出去了,只不过遮掩了秦岳华的部分,只说他是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