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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当年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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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汽车在空旷沙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尾线，橘红色的落日霞光在腾飞的沙尘中若隐若现，黑夜，就快降临。
透过玻璃窗，凌灼注视着营地大门的方向——彭飞他们还没有回来。
“不好意思让凌队久等了。”
高裘姗姗来迟，咔哒一声关上了门，“虽然是小地方，没想到规矩还挺多，凌队你是怎么待得下去的？让这种垃圾骑在头上。”
凌灼转过身看他，冷道：“你来四十八区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自从你离开一区，一区就变了，”高裘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几分惋惜，“坤岳顶替了你的位置，在一区风光极了，连掌事人都要敬他。”
“我自愿离开，一区的事现在跟我没关系。”
“那是，您来去轻松，活得潇洒，”他语气一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凌灼，“那我这条腿呢！你拿什么赔？”
高裘原本也是一区猎人，地位、待遇都是一等一的好，可自从伤了腿就只能退居后位，看别人眼色过日子，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说起这条腿，凌灼沉默了两秒，随后道：“临走前，我所有的积蓄都转到了你的名下，足够你在一区安心活下去。”
“够吗？”高裘撑着腿快走两步，逼近男人身前，“在那种地方，一个残废想要活得安稳，这点东西根本不够！”
凌灼无可辩驳，脑海中回忆起当年的事，那是一次十分危险的任务，他们一行人被五只A级丧尸围困，几乎是死局，但关键时刻凌灼想到了办法，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他只能暂时放弃高裘，按照原计划行动，否则……
“如果我救了你，那剩下的人全都得死。”
三十多条人命，其中还有不少区内顶尖教授，他们是当下破局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凌灼不敢赌。
“那后面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现在这样活着比杀了我还难受！”高裘字字诛心，他将遭受到的所有不公都算在了凌灼头上。
凌灼错开目光，“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我这条命，现在还不行。”
“凌队的命太贵了，我可要不起，”高裘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转而问他，“凌队有什么在乎的人吗？哦对了，你的妹妹凌霜楠，可惜已经死了。”
一瞬间，男人的眼神化为锋利的刀，浑身气息都变得凌冽起来，偏偏高裘不在意，男人越是动怒，他越是快活，反而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模样才让他恼火。
“别生气嘛，随便聊聊而已。”
凌灼脚下一动，身子忽然朝高裘探去，高裘呼吸一停，以为他要出手，忍不住绷紧了身体，结果对方只是轻飘飘地擦肩而过。
反应过来后，高裘有些懊恼地瞪视着男人的背影，“凌队有急事？”
咔哒一声门开了。
离开前，他问了高裘最后一句：“你来四十八区不只是因为我吧？”
“……还能因为什么。”
得到答案，凌灼不再停留。
很快，彭飞几人赶着夜幕降临的最后一刻，抵达了营地大门。
“好险，差点就天黑了。”傅玉嘟囔着，利落地跳下车。
身后戚沅、越廖文二人一言不发，前后脚下了车。
“你俩去处理一下擦伤，明天正常集合。”
“是。”“好。”
彭飞一走，越廖文就匆匆往医疗部去了，没给剩下两人留一点好脸色。
“什么人呐，救了他连一声谢谢都没有，摆张臭脸装什么装。”傅玉忍不住骂道，又问一脸沉思的戚沅，“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看看伤口？”
戚沅自从被彭飞骂了，就心里憋闷，他不明白救人和听命令之间到底哪个更重要，“小擦伤而已，我自己去就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行，那我先走了。”傅玉也没客气，今儿这一遭他的确也累了。
“嗯。”
戚沅揣着不安和自责，也往医疗部去了，结果刚到楼下就碰到了凌灼。
“呃…凌队，还没休息啊……”面对这个对自己异常严苛的男人，戚沅总是紧张。
“受伤了？”凌灼眼尖，瞄到了肩膀处的点点血迹。
“不小心被石头碰的，不是被咬的。”
他当然知道不是被丧尸咬的，凌灼有些无奈，“跟我走。”
“我……”戚沅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医疗部，还是选择了听从命令，“是！”
不会吧，难道还要加练？可他刚结束任务，会不会太狠了点。
幸运的是，男人似乎没有陪练的心思，只是带他回了宿舍。房间不大，只摆了床、衣柜、桌子这种必要家具，但好在有单人浴室，比自己住的宿舍要方便很多。
“坐下，把衣服脱了。”
“啊？”戚沅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替你处理伤口。”
“不用不用，我去医疗部就行。”戚沅连忙摆手，自觉担不起凌灼的好意。
“这是命令。”男人头也不回，从床头抽屉里找出包扎的工具。
“……那，那谢谢凌队。”
戚沅局促地坐在冰冷的凳子上，快速脱去外套，试着拉扯衣领露出擦伤的肩头，但那衣领实在弹性不佳，拉得他很是费力。
“你在干什么？”
凌灼一转头，就看见青年“羞答答”地露出半个肩头，脸还是红的。
都是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这衣服……”戚沅想解释，可男人不给他机会，只淡淡地命令他全脱了。
营地的夜晚说不上暖和，不穿衣服还是会感到冷，戚沅只好把脱下的衣服抱在怀里。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和正常饮食，他的身体早不像以前那样单薄瘦弱，多少长了点肉，流畅的线条看起来十分健康，甚至连一道伤疤也没有。
凌灼拿着粘过碘伏的棉球，仔细擦拭着伤口，“身上真干净。”
两人的距离很近，戚沅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肩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从来没被丧尸伤过？”
“当然没有，”戚沅一笑，觉得凌灼在说废话，“要是被丧尸抓伤了，我还能活着坐在这。”他笑着抬头，冷不丁对上男人黝黑深沉的眼眸，刚松懈下来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接着他干咳两声，解释道：“我比较幸运，水琴姐也一直护着我，所以没被丧尸伤过。”
戚沅盯着漆黑的地面，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对话。
“这样啊。”
男人看起来若有所思，但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快，“弄好了，把衣服穿上。”
“好，”青年穿好衣服就想走，“那我先回去了，谢谢凌队。”
“秋水琴走之前没跟你说什么吗？”
戚沅脚步一顿，想起秋水琴的那句话——【有要紧事就找凌先生，他会帮你】。
“凌队，”青年正视男人，迟疑地问道，“水琴姐是不是和你交易过什么？”
凌灼眼眸一闪，倒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她答应了你什么？”戚沅问得有些急，当时秋水琴嘱咐他的时候，他以为只是随口一提，毕竟这四十八区没人盼他好，除了刚来不久的凌灼彭飞两人，还算中立。但现在……
“你觉得呢？”
青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眼中倏地燃起熊熊怒火！
“混！蛋！”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凌灼只觉牙一紧，脑仁都疼了起来，他真是自找没趣：“我没你想得这么龌龊！”
“那你为什么……”
“她既然没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男人的脸色彻底冷下来，“新来的高医生，尽量避开他，如果受伤，只要不是快死了就先来找我，明白吗？”
戚沅想起今早的画面，心道凌灼果然和那个高裘不和，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眼见青年走神，凌灼忍不住吼了他一句：“哑巴吗？”
“明白！”
“你回去吧。”
戚沅怀着满心的困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彭飞正好这时过来找凌灼报告今天的行动，听见他对戚沅的吩咐，有些担忧：“你这么做，高裘不是更起疑吗？”
“高裘现在是医生，那方面比你我更敏锐，戚沅那蠢小子要是被高裘把事套出来，就全完了。”
“说起这家伙，我真服了！”彭飞一抹脑门，开始诉苦，“他可真喜欢做老好人，越廖文以前应该没少欺负他吧，上次差点把他打死了，他还上赶着去救人家，结果呢……没我在，命都得搭进去！”
他说起来就没完，自顾自道：“不行！下次不能让他单独行动，必须有人跟着，太危险了，干脆不让他出去得了，你说呢？”
男人沉吟片刻，“以后我亲自带他。”
“行，你自个照顾他吧。”
窗外月牙初现，越廖文刚刚包扎完，正准备回宿舍。
“你就是越廖文吧？”
“嗯，高医生有什么事吗？”
高裘轻轻关上门，坐到他对面，“今天刚和程队对接完工作，他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越廖文点头，脸色看起来依旧不太好。
“听说你们今天出队遇见了尸虫洞穴，我还以为会伤得很严重，结果只是轻微擦伤，小兄弟干得不错啊。”
“……没什么，是彭队厉害。”越廖文说得很勉强，脸上不见半分庆幸。
“是吗……”
高裘不置可否，眼中升起几分算计。
半个小时后，房门再次打开。
越廖文独自走出房间，那份萦绕在眉间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他轻仰着额头，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快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