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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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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秋黑着脸回到座位上,裴清韵那句轻飘飘的“抗议无效”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浇灭了他所有试图抗争的火苗。
祁清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懒洋洋地斜倚在椅背上,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阴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那支按动水性笔,笔身在他指尖灵巧地翻飞。写练习册时,他连眼皮都懒得抬,笔尖在纸页上龙飞凤舞地游走,字迹凌乱但笔锋有力。
他忽然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眸子掠过陆锦秋黑着的脸。对方的脸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脸长得很乖,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扎得松散随意,高挺的鼻梁,右眼尾上那颗淡褐色小痣,给那双丹凤眼添了丝妖冶的蛊惑,可祁清珩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忧郁,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疏离感,给祁清珩的印象就是清冷美人。
祁清珩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又很快恢复成冷淡模样。
刚刚陆锦秋和清姐的对话,穆言霖听得一清二楚,他向后看了眼气压低到能拧出水来的陆锦秋,又有些心惊胆战地看向始终置身事外的祁清珩,叹了口气。
穆言霖虽不怕事,但祁清珩的脸和气场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觉得清姐安排陆锦秋和祁清珩做同桌,是个错误的安排,因为一旦两人动起手来,坐在他们前面的自己都要遭殃,到时候还要给陆锦秋收拾烂摊子。
穆言霖就坐在祁清珩前面,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开始想象了:“要是两人打真动起手来,陆锦秋那祖宗发起疯来拦都拦不住,搞不好跟他一块上——哎等等,要是我俩加起来打不过咋整?”
他转念一想:“我和那祖宗联手,应该能稳赢吧?毕竟那祖宗打起架来跟开了狂暴模式似的,至今还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呢!……”
陆锦秋看向认真做练习册的新同桌,还是不习惯,觉得特别不自在。他忘记同桌的名字了,嘴巴张开又合上,在脑海里试图寻找刚才的记忆碎片。
想了很久,就只记得同桌姓祁。然后,也不知道哪条神经“突发恶疾”,嘴比脑子快,本来脑子想的原话:“祁同学,跟你商量个事。”
脱口而出成了:“喂,姓祁的,哥跟你说个事。”
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约架呢。
祁清珩没停下在草稿本上计算的笔:“什么事?” 干净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听出的沙哑。
陆锦秋随口胡诌:“那个……我脾气不好,看你不顺眼,你跟前桌换位置。”
穆言霖虽不怕事,但还是浑身一僵。
——这人说话真不带过脑的。谁会当面说“我看你不顺眼”?!
他往身后瞟了一眼两人,脑内浮现出《古惑仔》里陈浩南与山鸡对垒的经典画面——当然,主角被自动替换成他们班这两位颜值逆天的冰山和火山。
早自习正好下课,同桌方辉善怕祸从天上来,拉上穆言霖抱着篮球离开危险境地。
祁清珩毫不畏惧:“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陆锦秋想了想,在符合自己的人设上瞎编了些加进去:“因为我是学校里众所周知脾气最不好的人,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打架,看不顺眼也打,惹到我了更要打,不管是男是女。”
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和荒唐,但人设不能崩。
陆锦秋:“不想被打就赶紧跟穆世杰换位置,别不识趣,被打时说我没提醒你,听见没?”
祁清珩:“我还年轻,耳朵没聋,听得见。”他顿了顿,眸光微闪,“你看我不顺眼?”
“对,就是看你不顺眼!”陆锦秋皱眉,语气暴躁,“怎样?想打?啰里八嗦,废话一堆。是我早就换好座位了,我就是讨厌你这副欠揍样,不想看见你!”
其实,只是单纯不想要同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盯上他了,总觉得不跟他打一架过不去,心里还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感觉,很难受。
祁清珩轻笑:“我又没答应。”
陆锦秋:“谁管你答不答应?赶紧换!”
祁清珩:“不换。我没惹你,你凭什么看我不顺眼?”
陆锦秋冷笑:“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祁清珩慢悠悠转笔,忽然勾唇:“那就多看,看多了,自然就顺眼了。”
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又羞又怒——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话竟说得出口,还是当着我的面,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陆锦秋皱眉骂道:“你有病吧,反正就是非常讨厌你,不换也得换,换就赶紧换。”
祁清珩戏谑的笑了笑:“讨厌我?那就想办法喜欢上我,方法总比困难多。”
他什么脑回路,脑子不会真有问题吧,教室那么吵,应该没有人听见吧。
陆锦秋终于没了耐心,牙根一咬,重重叹了口气,决然放弃。他冷笑一声,语气满是轻蔑:“老子脾气阴晴不定,真发起火来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别到最后,让我瞧不起你。
随意的几句话而已,算不上什么。祁清珩抬头看向他,漆黑的瞳仁像深潭般望不见底。他慢悠悠地转了转笔,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哦。"
陆锦秋懒得再理他,出教室找穆言霖到杂物楼抽烟去了。
那杂物楼原来是废弃教学楼,后来改成了杂物楼,部分教室都堆放了杂物,还有些教室是空的,这里的监控坏了也没人修,有时教导主任心血来潮,会突击扫楼,捕捉人员,但她时常因为太忙而忘记,所以许多谈恋爱的小情侣和不良少年经常来这里。
上课铃响起,开学第一节正式课开始,裴清韵踩着高跟鞋到教室,清了清嗓子,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Class, open the first page of the textbook..."她转身写板书时,陆锦秋漫不经心的听着,食指轻轻敲打桌面,而祁清珩转笔的手速莫名加快,笔尖在练习册上洇开一朵墨色小花,像某种隐秘的宣告。
窗外的枫树在阳光中沙沙作响,枝叶间漏下的碎金落在两人交错的影子上,仿佛给这场无声的战争,镀上了一层宿命般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