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下课铃声响起，走廊里瞬间涌动着学生们的喧闹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倚在五班后门外的墙边，随意绾起的长发扎成氛围感丸子头，短袖校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单手插兜的姿势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她正是九班的“女魔头”苓潇柔，行事作风豪爽到能跟男生摔跤掰腕子，打起架来比男生还凶悍三分，可名字里却偏偏带了个“柔”字。虽说跟陆锦秋那“混世魔王”比起来还差着段位，毕竟男女天生体力悬殊。不过跟陆锦秋倒是臭味相投，当初因为一场架打得酣畅淋漓，后来便整天混在一处了。
上个学期，都快放假了，有个高三年级的男生因为造黄谣惹了她，被她三下五除二按在地上摩擦，最后哭着去找教导主任。
“哟，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因为上学期的光荣事迹停学一个学期呢？”穆言霖侧身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
“嗯，听说你们班转来个帅哥，姐来验验货。”苓潇柔眉梢一挑。
“……”陆锦秋坐在位置上，嘴角微微抽搐，不提还好，一提满脑子都是死同桌那张欠揍的脸简直刻在脑回路里，一提就自动循环播放。他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裴清韵仍端坐在讲台上，温暖的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光。她与学生们谈笑的模样仿若邻家姐姐，视线落在后门时，眼里多了几分无奈。苓潇柔这“女魔头”谁来说，她都不听，父母的话也当耳旁风，也就裴清韵能说上她一两句了。可能是因为她们之间的聊天话题没有代沟，而且她总有各种方法让学生们迷途知返，除了陆锦秋那个“混世魔王”说了也死性不改。
后排的学生聚在一起打闹，陆锦秋的同桌——祁清珩，却仿佛置身事外。他懒洋洋地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握笔，铅笔在练习册上划出漫不经心的弧线。阳光斜斜地落在他侧脸，下颚线利落如刀裁，轮廓被光影勾勒，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清冷又带着点勾人的散漫，看上一眼就让人心尖发颤。
连苓潇柔这样声称自己不会再坠入爱河的，都忍不住在心跳漏了半拍后脱口而出：“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祁清珩。”少年低眉书写，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祁同学，你生得咁靓仔，点解睇都唔厌喔！”她突然切换粤语，故意拖长尾音。（粤语意思：“你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祁清珩冷淡：“嗯，多谢。”
“谈过恋爱没？”苓潇柔切换回普通话，嗓音里带着丝促狭。
穆言霖撞了撞她胳膊：“人家在算题呢，你当谁都像你似的天天研究恋爱八卦？学霸的世界，你懂什么。”
“随口问问而已，我又不谈。”苓潇柔瘪瘪嘴嘟囔。
祁清珩终于掀起眼皮。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身旁那个始终低头的身影——纯蓝色衬衫的短袖校服，领口随意开着两颗扣，露出修长脖颈，线条如白瓷。
他这才注意到，陆锦秋右耳戴着一枚透明耳钉，在阳光下几乎隐形。
陆锦秋背抵着墙，面向同桌，二郎腿翘得散漫，手机屏幕还亮着半截未读完的消息。一抬眼，便撞进那双沉静的琥珀色眸子里。
两人目光撞上的刹那，仿佛空气里有什么无声的弦被拨动。
祁清珩没移开眼，喉结滚了滚，回答却简洁得像数学公式：“没，想试试？”
陆锦秋的瞳孔骤然缩紧，触电般扭开头，耳根烧得厉害。这人怎么回事？明明回答的是苓潇柔的问题，偏生要盯着自己看？
蛊惑人心的嗓音不仅让陆锦秋的耳朵发烫，连苓潇柔也没逃过，耳朵也红了：“没有，没有，替朋友问问。”
陆锦秋耳廓透出粉红色，不过被几缕长发遮住了，没被人发现，心跳声大得像是要震碎鼓膜。
怎么回事？这人有病吧？眼睛有问题还是脖子抽筋了？盯着我看干嘛？回答问题需要眼神辅助吗？耳朵烫什么烫？英语演讲时被全校盯着都没这么离谱……
他趁三人不注意，抬手摸向发烫的耳朵，指尖触到温度时甚至怀疑空调是不是坏了。
他佯装低头继续玩手机，实则用余光偷瞄——祁清珩的睫毛又垂了下去，笔尖依旧在纸面疾驰，仿佛刚才的对视不过是错觉。
陆锦秋攥紧手机，手心出汗，心跳快得离谱。窗外的蝉鸣，吵得他耳膜发颤。
他怎么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淡定的吗？……
祁清珩的笔尖在练习册上划出一道无意义的弧线。他能感觉到，陆锦秋的目光断断续续落在他侧脸上，又迅速移开，像试探，又像逃避。他故意不抬头，等的就是这一刻——等那人终于忍不住抬眼，撞进他的视线里。
他回答的是苓潇柔的问题，可眼睛只看着陆锦秋。
“没，想试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是说给全世界听的，可眼睛只看着一个人。
他看见陆锦秋瞳孔骤缩，耳根瞬间烧红，慌乱地扭开头，指尖不自觉摸向耳朵。那人明显被自己那句话打乱了节奏，却还在强撑镇定。
还没等陆锦秋反应过来，班主任的声音从走廊传来：“祁清珩，去办公室一趟。”
祁清珩合上练习册，起身离开。经过陆锦秋身边时，脚步极轻微地顿了半拍，又继续向前。
陆锦秋盯着他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转角。
手机屏幕早已熄灭，可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