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
“人呢？”，蒋愈安怒声道：“废物吗？连个残疾人都看不住？”
电话那边一通解释，蒋愈安不想听，把手机摔了个稀碎。
旁边人看着摔下天台粉身碎骨的手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蒋愈安的手段他们知道，若是此时为昔日兄弟求情，那他们的下场比起那手机好不了多少。
“你说什么？”，王肖希手被捆着，耳朵却好用得很，不怕死地急声吼道：“我哥呢？你们不是派人看着了吗？”
少年人本就血气方刚，就算两天两夜都没吃饭，血性依旧不减。
蒋愈安看着楼下心烦意乱，低骂了声，“艹！”
关山生死未卜，迟普不知所踪，真想把眼前这些楼都他妈的炸了。
“关山在医院挺长时间，我记得他好像没受伤啊？”，关城远西装革履在前面开车，没有半分阶下囚的模样。
迟普蜷在后座，发不出声音。
当然，他也不想说话。
“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不用害怕，”，关城远好心安慰，“关山来之前我不会对你下手。”
关山？什么意思？迟普眼里寒光闪过，整个人小幅度颤动一下。
关城远看着后视镜冷笑一声，“其实你挺可怜的。”
车子经过一个不小的颠簸，迟普失控滚下车座
“哐哐—”，头顶不知磕到了什么东西，很痛。
关城远自顾自说着，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捧场，“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车辆颠簸，迟普颅内血液奔涌。
“呵……我懂。”，关城远勾起唇角轻笑，“你在想什么，关山在想什么，我都懂。”
迟普眉头紧皱，默默忍受头部的重创。
幸好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否则在这种剧痛之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忍住深入骨髓的哀嚎。
“呼……”，背对着关城远，迟普嘴巴大张。
好痛，真的好痛，谁来杀了我，谁来杀了我！迟普心里哀叫。
牙齿拼命撕扯嘴唇，好像这样能削弱头上的痛苦般，鲜血直流。
“我也和你一样，喜欢男人。”，关城远冷冷开口，全是坦然。
迟普只能模糊分辨他的声音。
关城远喜欢男人？可关亦不是他的儿子吗？没来得及深想，关城远猛打方向盘，不管不顾将迟普的头甩在车门上。
“啊—”，短促惊叫被刹车声遮得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关城远轻笑，盖住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说：“你的救兵跟在后面。”
“你猜，”，关城远声音冰冷嗤笑道：“他们能不能救你？像上次一样。”
迟普眼前昏花一片，想要沉沉睡去，但无奈车辆奔驰太快，而他失眠太苦。
头痛间朦胧想到前几天睡得很好，他没有吃安眠药，可还是睡得安稳。
心头一暖，迟普嘴角微微上扬。
也挺好的。
死之前还能睡几个安稳觉。
见迟普不做声，关城远也是无聊，继续道：“你猜我喜欢哪个男人？”
没想着人能回答他，关城远自问自答，“我喜欢男人，我喜欢关城义。”
迟普瞳孔猛缩，想起上辈子关山愤恨厌恶的神色，那些刻意隐瞒说不出口的隐情在此刻都得到了答案。
关城远不正常，他喜欢关山的父亲。
关山的母亲死了，被他害死的。
关山为什么孤军奋战，关城义为什么放任不管，关致国为什么对关城远失望，为什么把关山当作唯一继承人培养，关亦为什么怨气深重，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得到了解释。
是这样啊。
迟普对关城远的事情漠不关心，毫不在意，但现在不行，他没有办法忽视从关城远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关山不可能不知道，关山早就知道。
心中绞痛，迟普几乎呜咽出声。
关山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有人说吗？
他能和谁说？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迟普心痛到窒息，上辈子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一味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自己爱关山爱到死，结果呢，对他的伤痛熟视无睹，甚至毫无察觉。
怪不得关山从来不带他去给妈妈扫墓，原来是自己不配。
如果他妈妈在天上看到，会心疼的。
他对自己好，千般宠万般爱，却遇到了一个只会自我纠结的恋人，不合格的恋人。
一个从头到尾质疑他不爱自己的恋人。
受伤灵魂无处安放，崩溃绝望无人诉说，在迟普心里，关山一直强大，但是他真的那么强大吗？
真相一点点展开，迟普的心脏一点点撕碎。
十五年的纠缠不休，耳鬓厮磨，他对关山一无所知。
是他的问题吗？迟普知道自己心里有病，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拖累，可是他从没想过伤害关山。
眼泪不自觉涌出，一滴一滴，剩余的鲜血快要干涸，化作眼泪重重落下。
有的时候不作为，不关心，不了解，不熟悉就他妈的是一种伤害。自以为是的爱比冷暴力还要恐怖一万倍。
自以为自己爱他，却从不肯花半点心思去真正走进他心里。
他知道自己无能，没有那样的心力，可这从来不是借口。
鸣笛声不断，迟普耳边轰鸣，脑膜快要被穿透。
关城远喋喋不休道：“其实当年弄死温心桐的时候我没想留下关山的命，只不过我掐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竟然觉得他有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点儿，竟然比我还像关城义。”
说到此处关城远停止一瞬，接着自嘲开口，“就那么几秒钟，五秒都不到，关城义就带着人赶过来了。”
“你知道吗？”，关城远突然讥笑，笑得恐怖阴森，要哭一样，“我从来没见过我哥那么紧张，我为他挡刀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那种表情。”
声音带着泣声，却很干涩，关城远缓缓开口，“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时如果我不心软，关山活不了。”
迟普心中抽痛不已，干净的脸泥泞不堪，此时此刻完全扭曲变形。
能不能死，能不能死。
断断续续，接二连三的话语像一把把刀插在迟普的心脏，开车的人不再说话，伤害却在迟普心中不断蔓延。
痛得他无声哀嚎，浑身激烈颤抖，像是坏掉的机器人，什么都不想了，只是一味地想要葬送自己的生命。
“几点了？”，王肖希问。
电话挂断很长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再怎么怒火冲天此刻也冷静下来。
“十一点半。”，蒋愈安看了眼手机，坐在他旁边。
这个时候也不嫌弃脏不脏了，他面上不显，心里烦躁得很。
关山那边什么情况，迟普这边又怎么办，万千担子压在他肩上，弄得他喘不过气。
“我哥什么时候被绑架的？”，王肖希凝重望向对面大楼，缓缓开口。
“八点半。”，蒋愈安回答。
“哦。”，王肖希点头，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还能回来不？”
时间好像静止，烈阳穿透遮阳伞，晒得人头昏。
“不知道。”，蒋愈安把头埋进膝盖，眼睛对着一地的烟头烦躁回答。
关山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可想而知他那边也不轻松，可能相当棘手。
两边陷入困局，知晓更多消息的人往往最痛苦，何去何从，他妈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能回去吗？”，王肖希平静问道。
蒋愈安趴在自己膝盖上，手臂挡住阳光，偏头看他。
衣服只剩下一片儿还挂在身上，裤子，鞋，头发上沾满了泥，已经被阳光晒透了，甩一甩就能掉下来一片。
跟个乞丐没区别，但显然已经比刚被绑过来的时候沉着不少，应该也是回味过来自己现在任人宰割的处境。
“能。”，蒋愈安回答得肯定，这一点他是能保证的。再瞧着王肖希稚嫩却又略显沧桑的面庞，觉得好笑，说：“我们又不是什么暗杀组织。”
“呵呵。”，王肖希不想多搭理他，说：“你认为绑架是什么很好的行为吗？我是不是还要给你颁个奖？”
蒋愈安被人气笑，心底的躁意却少了些，说：“不用了，我们做好事不留名。”
身后的人站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心里默默佩服这个破衣烂衫的少年是个勇士。
烈阳太灼人，空气好像停滞。
“不上学了？”，蒋愈安开口问他。
王肖希睨他一眼，想明白了，道：“不上了。”
他既然能把自己绑过来，想必自己的家底儿都被挖干净了。
“奥。”，蒋愈安无聊应了声。
半天，王肖希开口，“我问你个事儿。”
蒋愈安看他一脸惆怅，点头应了声。
“你知道我内裤什么颜色吗？”
闻言，身后人的墨镜都要摔下来，蒋愈安更是狂咳几声，跳起来大喊：“你他妈变态啊！”
“哦没事，我就问问。”，王肖希反应淡淡，心里石头倒是放下了。
看来也没挖到底儿。
他抬头，见人尴尬，意识到旁边站着的都是文明人，好心调节气氛道：“毕竟不是我哥，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哈哈。”
空气完全凝固。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