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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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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安,你那边怎么样?”,关山不停翻看递到手边的文件,歪头夹着手机问蒋愈安。
“还行。”,蒋愈安回答。
“迟普呢?还好吗?”,关山将文件递给下属,点头示意没有什么问题,一手捞起手机说:“医生说他最近处于危险阶段,需要多留一些。”
“你让人隔一个小时给人量一下体温,”,关山叮嘱,带着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关心继续说:“如果超过三十八度及时和医生沟通,如果医生处理不了就把家里那边的医生接过来看着,不用管家里面那些人,有人拦着就都推到我身上。”
关山走到窗边俯视高楼下的车水马龙,眼神不自觉得柔和起来,“他应该不喜欢换地方,就不要乱动了。”
电话那端的蒋愈安没来得及接话,关山继续道:“手下都是些大男人,做事没轻没重,你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派人给他擦擦脸,把身上的热气散散,也能清爽些。”
病气擦没了,好得能快些。
“不要给他喝凉水,但也不能太烫,他嗓子坏了,得好好养着,对了,”,关山不放心道:“他胳膊伤势很重,拿不起东西,你吩咐他们不要把东西放在人眼前就不管了,小心看护着。”
“吃的东西也不能太刺激,如果不知道买什么,就从客山亭给他弄点热粥,白粥就行,太刺激的他现在吃不了。嘱咐他们是给病人吃的,他们知道怎么做。”
“你……”,蒋愈安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关山继续道,说得很急,很迅速,怕有什么遗漏,又怕之后没有时间,“不要冷着脸,手下的人过去最好能和他说说话,他一个人在那儿什么都没有,挺无聊的。”
“还有,他睡眠不是很好,你们过去的时候轻一点,万一人在睡觉不要打扰他,等他自己醒过来就行。”
细想了一番没有什么要继续嘱托,关山毫无留恋地离开窗边,走到办公台坐定。
“行了,没事我就先挂了,这里文件太多。”,关山从成堆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翻开一页。
“合着您打电话就问候我一句?”,蒋愈安抱怨。
“不够吗?”,关山挑眉反问,“你没有对象吗?你的小对象不关心你吗?哦,那是挺惨的。”
关山发自内心觉得蒋愈安可怜。
电话那端沉默一瞬,半天,蒋愈安开口道:“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关山手上动作一顿,没有回答他,反而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问他:“迟普出事了吗?”
电话那端回复很快,“没有啊,怎么可能,”,蒋愈安说得笃定,“就是王肖希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不过在他潜入迟普病房之前我就把他逮住了,现在正被我好吃好喝款待着呢,哈哈。”
关山眉间放松,漠不关心道:“知道了。”,然后冷漠挂断电话。
“我三天没吃饭了。”,王肖希见人挂断电话,默默开口。
“嗯……嗯?”,蒋愈安有些惊讶。属实没想到这么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已经饿了三天。
“看我干嘛?我从锦市过来之后光顾着躲你们去了,那还有功夫吃饭,”,王肖希瘪嘴道:“你们不是也一天没吃了?”
想到什么,王肖希愤愤道:“难道你们背着我加餐?”,转身,随手指着一个男人质问:“你吃了?”
男人摇摇头。王肖希把目标转移到他旁边站着的那个,眼神锐利,问:“你吃了?”,男人摇摇头。
最边上那个没等王肖希发问主动否认这种吃独食的行为。
最后,王肖希把目光落在蒋愈安身上,笃定说:“好了,那就是你背着我们四个吃了独食。”
“我?”,蒋愈安指着自己,有些难以置信。
王肖希挑眉,扬了扬下巴,心里有种侦破案件的成就感,对着身后三个人道:“看见了吧,这就是跟错领导的下场,他吃肉连汤都不分给你们,啧啧……”,王肖希咂咂嘴表示不屑。
见蒋愈安一时语塞,王肖希接着说,“不如跟着我,虽然我没多少钱,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你们一件穿的。”
蒋愈安目瞪口呆,感情人这是来挖墙脚的?
“行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蒋愈安嫌弃看着悠闲躺在地上的王肖希,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随便来点儿,什么烧烤火锅麻辣烫,都行,我不挑,后面的兄弟想吃什么?要不点几罐儿冰啤酒?看你们热的满脑门儿都是汗。”
身后站着的男人们大气都不敢喘,再次敬佩起少年的勇气。
他们此刻对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了生动且深刻的认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位少年表情坦然,说得义正言辞。
一句话,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哥下落不明,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蒋愈安没再管他,转身打了个电话,按自己喜好订好了餐。
“我哥喜欢吃点儿甜的,有的时候辣的也喜欢。”,王肖希见人坐到自己旁边,瞥了眼蒋愈安好心提醒,“那个叫关山的,我没记错应该是这个名字,别整天给人喝白粥,他不喜欢那些没什么滋味儿的东西。”
蒋愈安侧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望着近处高楼,有些出神。
“嗯,”,天色已黑,关山坐在办公椅上盯着窗外灯火绚丽,眼睛里透出些疲惫,但声音依旧沉着,“不管死活。”
“是。”
放下手机,关山仰倒在椅子上。
他做事高效,从不拖泥带水,八分钟的事情可以压缩到五分钟,但就是这样,漫天的文件还是让他处理了一天一夜。
埋在各种文字数字里让人头晕目眩,闭上眼睛才算缓过神来,将近三十个小时,唯一让他感到放松的就是给蒋愈安打出的那通电话。
事无巨细的安排让他感到心安。
“迟普……”,关山喉咙滚动,想起人的睡脸,温柔平和,让人心上一软。
接下来,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会有大把的机会看到迟普脸上每一个细小的涌动。
郁闷的,纠结的,笑意盈盈的,高兴的,不高兴的。一想到迟普干净透亮的眼珠,关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等一切结束,很快,不用等太久,他就可以有大把时间去认真了解他,走近他,补偿他,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他解释一切。
可能中途不会那么顺畅,但是没关系,所有的谎言精雕细琢之后都可以变成真相,记忆可以被篡改,死亡的时间也是。
迟普心软,会原谅的。
胳膊盖住眼睛,一阵昏沉。
仓库里,水珠自顾自地滴落。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关城远蹲在迟普旁边,摆弄手下的废弃铁棍。
迟普嘴边沾了血,已经有些神智不清。
关城远视若无睹,面对地上长长短短的杂物零件显得格外专心。
“你说……”,关城远捡起一个铁质圆环在手上摩挲,声音轻飘飘的,“关山会不会在中间某一辆车子上?”
迟普手指颤了颤,身上却是一动不能动了。
身后倚着铁栏杆,压着背上的伤很痛。
关城远抬眼看他,皱着眉头,像是突然良心发现,似笑非笑道:“我忘了,你后背有伤,”,说着,赶忙去搀扶迟普,拖着他的衣领给人换了个方向,忏悔道:“不好意思,前些天心情不太好,下手没轻没重的,”
声音森然,不断在仓库里面回荡。
仓库虽然废弃很久的样子,铁质已经生锈,但是机器零件却是堆放整齐,好像被人精心安放。
“这里,以前我和我哥,就是关城义,”,关城远怕人听不懂好心解释,“来过好几次。”
“关山能找到这儿也不算稀奇,”,关城远嗤笑,声音冰冷无比,“毕竟是那个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关键时候关城义怎么会不帮他。”
迟普头很痛,很晕,却又无法彻底昏迷,只能在他旁边扮演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关城远没打算放他回去了。
迟普很清楚,不然关城远不会告诉自己这么多。
也好,死亡的理由毫不费力送上门来,迟普欣然接受。
“你说,”,关城远撂下手中的铁棍,眯着眼看向迟普,问:“关山能找到这儿到底是自己找着的呢,还是关城义告诉他的。”
迟普皱眉,头痛不已。
他不明白关城远问他这个问题意义何在,都到这一步了,都已经要摆脱这个世界了,是谁把你逼到这个境地,是谁让你死的这个问题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也不知道,”,关城远偏头,不再看迟普,挑了个中意的铁块儿,在西裤上轻轻擦拭,想到什么,笑说:“其实我跟我哥关系挺好的。”
“不过是之前,现在他可不怎么想看见我。”
还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
“你玩没玩过五子棋?”,关城远捡起尖锐铁皮在地上划刻,自顾自道:“这个游戏应该都玩过吧。”
“我们来一局?”,关城远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