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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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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怀!!”我冲回房间,把他从床上掀起来。
他还有些懵,迷迷瞪瞪睁开眼“怎么了?我靠,今天怎么不是老沈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的手覆上我的脸,好像有湿润的痕迹晕开,我也留鼻血了吗?
“知道什么?”
“你会死。”
“你也会啊,每个人都会死的。”
“我答应过你了,只喜欢你。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抱着我坐到床上。“现在我也要你只喜欢我,以后有鬼新娘陪着你,你当个鳏夫也没那么孤单。”
我抬眼看向他,他立刻举起三个手指,做出个发誓的手势。“当然我也没那么快死,我保证就算魂飞魄散也永远陪着你。”
我摇摇头“你骗我,你会天打雷劈的。”
沈知怀笑了。“那还好这几天光起雾不下雨。”
我推开他,刚刚我听到鬼新娘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吗?”
鬼新娘捡到一个又红又亮的果子,很兴奋的凑到我面前。双手摊开捧着那个小圆球。我猜我当时的脸色应该是很吓人的,因为他往后退了两步,把果子藏到背后了。
“他……他不是……知道吗。”
啊,沈知怀原来知道啊。也是,只有我这么傻,相信只要装瞎就能躲过一劫。
大门没有关,被风吹的哐当响,外面有些冷了,地面上的果子捡的差不多了,我背起筐子。
“如果继续反噬,那你会怎么样?”
“不……不知道。”
我点点头“回去吧。”
门被关上了,所有的风雪尘埃都被隔绝在外。时间停止,一切恢复平静。
沈知怀被我推得往旁边倒,扶着胳膊叫到:“撞到胳膊肘了,好麻!”
我没看他,转身走出房间。
这几天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有时醒来时起身就发现鼻血已经流的满地满床都是了。
“现在不作画了?”
“没笔啊。”
他见我没同他计较欺骗,又从之前的小心翼翼变得欠嗖嗖的。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卡在我的肩膀上,沈知怀的下巴尖尖的,卡的我骨头有些疼。
“给我烤个鱼补一补。”
“你做月子啊?”
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啊,程嘉树。救救我们的孩子,他要饿死了。”
“给你给你”我实在受不了,把手里的烤鱼递给他。他笑眯眯接过去,只咬了一口,又递回我嘴边“你尝尝。”
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小了。
其实我很计较欺骗的,小时候同桌骗我帮他写了作业,气的我一周没理他。这次很轻易原谅沈知怀,算是我要欺骗他的赔偿,他这么大方,应该不会怪我,毕竟我都道歉了。直到我再次站到魂灯面前,轻轻吐出那三个字,沈知怀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他睡太久了,即便清醒时脑袋也昏昏沉沉像搅匀的浆糊。
***
“你见了小姐一定要小心,看见小姐生气了就跪下认错。你婶子跟我说了你心细,把你安排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你可别给我惹祸。”
我点头,余婶走在前面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走到门前,她拿出一块毛巾递给我,“擦擦再进去,今天有宴会,一会你在旁边等着,别乱走冲撞了贵人,等宴会结束了我带你去见老爷夫人,听见没有?”
我点点头,老实拿毛巾擦干头发和衣服。大堂灯火辉煌,光芒璀璨。四周走动着穿着燕尾服与华贵西装的男人还有穿着礼服的女人。
白玉珠和沈未戚站在大堂中央,聚光灯下。两人挽着手,倒真有几分相敬如宾情意绵长的意味。
沈知怀不在宴会厅,我环视一周得出结论。宴会应该是刚刚开始,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身上的水进到屋内不久就没烘干了,我起身拍拍衣摆,走出屋子。
外面雨依旧不停,我拿起放在门口的伞,走进夜里。
后花园的湖畔坐着个小小的身影,白色的裙摆在黑浓的夜中绽开。他撑着把伞,靠在岸边石头上。
“沈知怀?”
他转头回来看向我,目光黑沉沉的。
“少……小姐。”
沈知怀从地上站起来,他四肢缠着白布条,此时被雨水泥土弄脏也毫不在意。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随后开口“你不是这里的客人,你是谁?”
“所有客人你都认识吗?”
“不,是你的衣服不像。”
我低头看了看,灰绿色的棉麻衣服穿在身上还有点扎人,上面布着星星点点的泥迹。半道我醒来时正坐在牛车上,牛粪顺着牛屁股落到板子上,四周臭气冲天,我一时分不清哪坨是我哪坨是粪。坐在牛上的大爷把车停在大门前
“小子,我就不进去了,你下车自己走走吧。”
我慌忙点头,谢过大爷搭乘之恩,迎着风向前冲,企图以此清除我身上的味道。最后去掉多少,剩下多少,我已经不知道了,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头大牛,地上的不是人而是粪。
好在衣服上应该除了泥什么都没沾,余婶见到我时也只抱怨了一句“怎么来这么慢?”,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抬头冲他笑笑。
“很土。”
我不笑了,沈知怀笑起来,举着伞向我冲过来,靠近后又向后退了两步,擦了擦鼻子。
“骗你的哥哥,我是说你穿的没那么庸俗。”
呵呵。
“你是新来这边工作的吧,余婶跟我说过,你是她弟弟的老婆的表姨家的儿子。”
我点点头,她跑过来的时候没拿伞,我把手里的伞向他那边倾了倾。他向右边不着痕迹的移了移。
“臭只臭一会,生病一个周起步。”
沈知怀的笑脸似乎裂开一条缝,我突然感觉身上也没那么臭了,世界本来就是属于自然的,这就是自然原始的味道。
宴会结束后,我带着沈知怀走回大厅,里面人稀稀拉拉走的差不多了。余婶一见我进来就移到我身边,冲胳膊上来一下。“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沈知怀挤到我们中间隔开,笑着说道。“没有乱跑,哥哥和我在一起。”
“余婶,家里来了新人,你不跟他们说一下吗?”他指了指那边的两个人,现下客人都走了,仆人忙着收拾留下的残迹。白玉珠和沈未戚各坐在长长沙发的两端,一个撑着手发呆,一个闭目休息。
两人都没闲心管家里是不是又多了个新仆人,倒是沈知怀起了劲,说自己缺个人伺候,从他妈那里把我要过来。
白玉珠朝这边冷冷扫过一眼。
“我这不缺人,去伺候小姐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向后过,我作为别墅里普通的仆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只有沈知怀看起来很激动,还特意让余婶做了些菜肴拿到房间,说要庆祝一下。
然而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你认识我吗?”
他就立刻躲到床上,躺到被子里装死。
后来我问的多了,他有一次没有立刻躺下,而是伸手戳了戳我的眼角“哥哥,你笨笨的。”我用手摸了摸,眼角处被掐出一个小月牙。
之后无论我怎么追问,他都绝不开口再多说一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