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一卷：冰封的时针 ...
-
第七章：意外·致命的算法
季辰的那个举杯致意，像一根点燃的火柴，扔进了布满引线的舞台。
几乎就在同时，陆时砚的通讯耳机里传来林薇急促的声音："指挥官，检测到多个高能量反应正在快速接近！不是我们的人！"
陆时砚的视线依然锁定在舞池中的季辰身上，声音却冷峻如冰："报告特征。"
"能量特征匹配......是议会直属的'清道夫'小队！他们正在突破饭店外围！"
果然如此。议会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来主导这次抓捕。他们派他来，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进入这个时空碎片，或者......需要一个见证人。
舞池中，季辰已经松开了女伴的手，看似随意地向露台方向移动。但他的每一个步伐都精准地避开了可能的狙击角度，身形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像一尾游弋在珊瑚丛中的鱼。
"各小组保持原位，"陆时砚下达指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行动。"
"可是指挥官，目标正在移动......"
"执行命令。"
陆时砚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向着季辰移动的方向走去。他的右手看似自然地垂在身侧，实则已经按在了时序调节器上。周围的时空能量开始出现细微的波动，那是调节器正在预热的征兆。
就在他即将走出大堂，进入通往露台的走廊时，异变陡生。
整个和平饭店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爵士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宾客们惊慌的尖叫声。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外滩的所有灯光也在同一时间熄灭，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但不是真正的停电——陆时砚看得分明，窗外的霓虹灯招牌虽然暗了下去，但其内部的光管依然在发光。这是一种精妙的时空干扰，专门针对视觉信号的传递。
"指挥官！我们失去了所有外部视野！时空干扰强度还在持续上升！"
陆时砚没有回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周围时空结构的变化上。这种干扰手法相当高明，不是简单地阻断信号，而是在时空层面上制造了一个"视觉黑洞"。
是季辰做的吗？不像。这种风格太过......正规，像是秩序局内部研发的技术。
黑暗中，他凭借记忆和时空感知继续向前。走廊里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宾客，人们推搡着，哭喊着，想要找到出口。在这片混乱中，陆时砚却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劈开人潮，向着预定的方向前进。
就在他即将抵达露台入口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他想也不想地向左侧闪避，一道无形的能量束擦着他的右肩掠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洞口边缘的物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消散。
分解射线。这是"清道夫"小队的标准装备。
他们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陆时砚迅速躲到一根大理石柱后面，快速分析着现状。议会直属的小队显然接到了格杀勿论的指令，不仅针对季辰，也包括任何可能碍事的人——比如他这个名义上的行动指挥官。
"林薇，报告情况。"
通讯耳机里只有刺耳的杂音。时空干扰已经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个局面。
深吸一口气，陆时砚从柱后闪出，时序调节器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弧线。两道袭向他的分解射线在距离他半米处诡异地偏转，击中天花板，激起一片碎石和灰尘。
借助这个空隙，他看清了袭击者的位置：三名"清道夫"队员呈三角阵型封锁了走廊，他们穿着特制的光学迷彩，在黑暗中几乎完全隐形。
但再完美的隐形，也瞒不过时序调节器对时空流动的感知。
陆时砚的手指在调节器上快速滑动，设定了一个精妙的参数。然后他猛地向前冲去，看似是要强行突破封锁。
三名清道夫队员同时开火，三道分解射线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角度。
就在射线即将命中他的瞬间，陆时砚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分解射线穿透了他的身体，却像是穿透了一个幻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时空相位偏移。这是时序调节器的高级应用，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存在在时空层面上稍微"偏移"，避开攻击。
趁着清道夫队员愣神的刹那，陆时砚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冲进了露台。
露台上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季辰被六名清道夫队员围在中央，他的白色西装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他手中的武器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显然已经经历了一番苦战。
但更让陆时砚心惊的是露台边缘那个正在运转的装置——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复杂仪器，正在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声。仪器周围的空间正在扭曲，仿佛一个正在形成的时空漩涡。
"别过来！"季辰在看到陆时砚的瞬间大声喊道，"这是个陷阱！他们想要......"
他的话被一道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打断。一名清道夫队员发射的特制网枪在空中展开，眼看就要将季辰笼罩。
陆时砚几乎是本能地出手了。时序调节器射出一道精准的能量束，在网枪命中前将其分解。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陆时砚自己。
他为什么要救一个叛逃者？一个他奉命要抓捕甚至处决的目标？
季辰也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
但局势容不得他们细想。那个时空装置发出的嗡鸣声越来越响，露台的地面开始震动，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
"这个装置失控了！"季辰大声喊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就在这时，装置的嗡鸣声突然达到了顶峰。一道刺目的白光从装置中心爆发，伴随着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所有人都掀飞出去。
陆时砚在空中勉强调整姿势，时序调节器全力运转，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保护力场。但冲击波的强度超出了他的预估，保护力场在坚持了数秒后轰然破碎。
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一个身影猛地扑了过来，将他推向相对安全的角落。
是季辰。
冲击波的核心能量结结实实地轰击在季辰背上，他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陆时砚的西装前襟。
"你......"陆时砚接住季辰软倒的身体，一时语塞。
季辰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却带着一个讽刺的笑容："教官，你的规避算法......有漏洞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失去了意识。
露台上，那个失控的时空装置还在继续运转，更多的清道夫队员正在从四面八方涌来。怀中的季辰呼吸微弱，生命体征正在快速下降。
陆时砚低头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三年前那个在维护舱里对他微笑的年轻人仿佛与此刻重叠。
所有的计算，所有的规则，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他抱紧季辰，时序调节器全力输出，在清道夫队员冲上来之前，撕裂了一道紧急时空通道。
是追捕，还是拯救？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