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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馊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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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个馊主意
下午，17:13
昭亭集团渡月庐项目总经理办公室。
太阳依旧毒辣，豪华办公室里，冷气开的很足，然而闵朔还是暴躁的把衬衫纽扣又扯开一颗。
他刚刚送了个人头，但这并不是他情绪的源头。
在等待复活的间隙，没忍住继续自言自语般的碎碎念。
“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彻底打消这个念头，最好药到病除、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啊，找个男的，是不是一劳永逸了？”
周秉言随口接了一句，但注意力明显还在游戏里，完全没把闵朔的吐槽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一次没有点破意图的饭局和一些旁敲侧击的试探，不能算什么催婚。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就有心了。
闵朔只思索了3秒，就切出游戏，并拨通助理电话。
周秉言看他一番操作，直接伸脚踹他，“别挂机，团战呢！！！”
闵朔却没理他，甚至都没避开，任他在自己黑色裤子上留下几个明显的脚印。
电话接通。
“今天上午来提案的云序科技，让他们送个纸质版方案来，也不用太麻烦，让他们那个新来的实习生送就行。”
他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云序科技酒店管理系统方案的末尾页是一段团队成员介绍，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在一个名字上轻轻一点——
陶乐知。
而助理小汪显然没有get到老板的重点。
“纸质版？”
毕竟按照现在的办公趋势，“无纸化”才是发展的、高效的和节能的主流选择。
闵朔抬手不自觉捏着自己的耳垂，迟钝的意识到即使是甲方，在提出不合理需求的时候最好还是需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目光一转，看到办公室角落的小型打印机，接着说：
“我们打印机坏了，但是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方案，明白吗？就让他们那个姓陶的小同学再跑一趟，明白吗？”
显然他耐心也不是很多，也可能是担心小汪理解错重点，干脆把指令描述的更明确些。
“啊，明白。”小汪的专业直觉终于上线。
闵朔满意弯唇，看一眼手表，“两小时内，送到我办公室。”趁小汪反应不及，马上再砸下一颗甜枣，“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你去发个通知，今天都早点下班吧。”
免得你们人太多，影响我发挥。
果然，小汪马上被提前下班的喜讯转移了注意力，立刻热烈而真挚的回应：“好的老板，谢谢老板！”
刚把电话挂断，闵朔就看见周秉言用手机重重敲在办公桌上，屏幕里是一个大大的【Defeat】。
“你又在酝酿什么馊主意？”
闵朔正得意于自己的安排，放松的往后靠进椅背，状似无辜。
“主意可是你出的，我觉得妙得很，决定立刻让它落地而已~”
周秉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又要搞事，十分警惕这回他又要作什么大死。
见周秉言瞪着自己，闵朔也不卖关子，“等下，我妈一定会打电话来催，我就跟她说我要加班，饭局我不去了，叫她给我送饭，等她来了，我再请她看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霸道总裁爱上清纯男大，这个剧本怎么样？”
闵朔丝毫不在意他这漏洞百出的剧本将给云序科技的众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云序科技会议室里。
投屏上，组长张昊的微信突然跳出一个语音通话弹窗，来电人是汪助理。
张昊有些兴奋，毕竟上午的提案，渡月庐方两位负责人都对方案做出了正面肯定，这通来电很可能意味着距离拿下合同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他直接点击接通。
然而，甲方提出的第一个需求就让项目组所有成员面面相觑。
其中，被点名执行的人是最为茫然的。
陶乐知清楚地记得，上午在提案会结束后，同事万若竹已经把方案电子版发送到了甲方邮箱。
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指明要求他7点前再送一份纸质版给他们的主要负责人呢？
“昊哥，我确定，方案已经发送成功的！”万若竹小声的说，语气充满委屈。
即便经验丰富如张昊也差点失去表情管理，他嘴角抽了抽，礼貌接下需求后挂断语音通话。
张昊环顾整个小组成员，最后视线落在两个神情紧绷的实习生身上，抬手往下压了压以示安抚。
“别紧张，汪助理只是说闵总需要纸质版，咱们也不用过度解读。按照此前的接触呢，闵总虽然思维活跃，但是也很好沟通，算是很不错的甲方。有时候甲方总会有一些……嗯，超出我们理解范围的需求，但是现在这个很好实现嘛……只是要辛苦一下小陶。”
陶乐知并没有被这段话安慰到，但是他努力缓和表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企图活跃一下气氛。
“那咱们就当，甲方今天邮箱中病毒了，打印纸用完了，墨盒没墨了，说不定今天送完文件，明天就签合同呢？”
张昊对陶乐知的灵性颇为满意。
“那你先去打印吧，这时间也是够赶的，等下你直接打车去，咱们组有经费。”说着又面向其他人，“复盘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小万等下把纪要整理好发出来，记得抄老板一份。”
众人都应了声好，就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
陶乐知独自去了打印室。
打印机发出低沉的嗡鸣，正好有一缕夕阳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直接投在出纸口上。
陶乐知脑子里回想着上午提案会上的细节，手指机械化的把纸张一页页推齐。
“需要帮忙吗，乐知？”万若竹拿着水杯迈着小碎步走进来。
“啊……不用，马上就好了。”陶乐知回过神，目光扫过打印机进度条，确实已经临近尾声。
万若竹凑近了些，几乎是耳语般地小声问：“你和闵总，认识吗？”
就在这时，打印机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全部打印结束。
陶乐知觉得她问题好笑，低头检查页码和打印效果，“怎么会认识？”
万若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察觉出氛围有一些尴尬，下意识想转移一下话题。
她目光落在陶乐知快速整理纸张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干净的冷白调。
“你这手可真好看，像弹钢琴的手。”
陶乐知手指微不可查的停滞了下，随口敷衍说：“真的啊……”
万若竹似乎并没有察觉，只语带羡慕的继续说：“我有个姐姐，她就是学钢琴的……”
陶乐知对她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只想完成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然后赶紧下班。
他快速地用文件袋打包起装订好的文件。
“快到点了！”陶乐知打断万若竹的话，语气轻快地说，“我得抓紧时间跑腿啦，再见哦！”
说完就不再理会万若竹，快速收拾好东西，打车前往昭亭集团。
就在出租车载着剧本另一位男主往昭亭集团行进时，闵朔的完美剧本只得到了发小的一番严正警告。
“方案你也一起评估的，不要拿项目开玩笑！昭亭有你爸给你兜底，我爸可说了，项目不盈利我就得当宏成吉祥物。而且，你家里只是说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你不用反应这么过度。”
正当两人僵持，闵朔的电话铃响起，屏幕上显示：闵老板
“诚邀一同感受闵家的窒息感……”他撇撇嘴，按下免提。
“怎么样？今天几个提案都结束了吧？进展如何？”闵柏巍语气十分温和，甚至还有一点愉悦。
他作为集团的董事长，对项目进度自然了如指掌，这番询问也不过是打消儿子的戒备，并委婉催促——该下班了。
闵朔依然装乖讨巧，用工作做幌子，企图逃脱今晚的饭局。
期间他无数次给周秉言使眼色，想让他帮忙说话。
周秉言却只抱臂看他表演。
直到电话里插进另一个声音，嗓音温软语速却非常快，“小言也在啊，正好，你们现在下班，过来一起吃饭呀。”
是闵朔的母亲林慧娟，她并不像丈夫说话云山雾罩，她通常选择直击重点。
更何况作为大学老师，她向来对学霸都很热情。
不巧周秉言就是一个学霸。
闵朔一听林老师的话，瞬间眉开眼笑，他斜睨一眼周秉言，看他怎么独善其身。
果然，周秉言暗暗叹口气，顺着闵朔的话头往下圆，“林姨、闵叔，我们已经跟软件供应商约好时间了，可能晚饭是赶不上了。”
他也有些受不住闵朔父母这种……“软中带硬”的控制欲。
“诶……供应商到了，我们这边先忙了！拜拜！”闵朔生怕父母还有备选方案，马上找理由切断电话。
然后靠进椅背，长舒一口气。
就在刚刚的对话间，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剧本的破绽。
周秉言冷哼一声，“你不请林老师看戏了？”
“你都说跟供应商开会了，她过来发现就我一个人拉着男孩子要谈恋爱，这不穿帮了吗？”
而且，即便逃脱掉饭局，他还得再说服周秉言，这困难程度也不亚于应付父母。
他需要立刻调整方案。
闵朔狡黠一笑。站起来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今天戏不唱了，我要回公寓补觉！”
话虽这么说，视线却快速撇过电脑屏幕。
“那你叫过来的实习生怎么办？”
闵朔不假思索答：“就说咱们打印机自己给自己修好了呗！”
他对着周秉言敲敲手表表盘，“我要下班了，你走不走？”
周秉言对他的反复无常司空见惯，翻了下明天的日程，提醒道：“明天上午九点半，还有华灯的提案，你别迟到。”
说罢，他站起身，把手机和车钥匙都放进口袋。
闵朔看周秉言终于是准备下班，心里松了一口气，愉快的说：“好的老板，保证准时！”
说着就抄起手机，又摸一摸口袋，自言自语嘟囔：“我车钥匙呢？”
周秉言看他翻箱倒柜，也见怪不怪，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径自下班了。
门关上的瞬间，闵朔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
很好，终于完成清场。
他回到办公桌前，打开AI助手。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开始输入——
【男人怎么追男人？】
天色虽然还没完全暗透，但逐渐增厚的云层像极了舞台深色的幕布。
七点还差二十分钟，陶乐知终于抵达市中心的昭亭酒店
酒店已经亮起璀璨的灯带，无数浅金色光点汇聚成不规则的光河，像玻璃巨塔奢华的血液。
乘电梯到了上午刚来过的渡月庐办公楼层，本想询问前台闵总的办公室，却见整层办公区安静异常，只有走廊的基础照明还亮着，空气中弥漫着下班后的空旷。
陶乐知沿着灯光走，果然找到一间办公室。光线从拉着的百叶窗缝隙透出来。
实木门上的名牌写着【项目总经理：闵朔】。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褶皱，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下门。
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请进”，反而是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闵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