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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捕兽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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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捕兽网
白天的会议上陶乐知主要精神都集中在自己的汇报上，此时才有机会近距离打量这位甲方领导。
其实闵朔的英俊很有攻击性，眉弓利落，鼻梁高挺，但是偏偏又生了一双清澈的桃花眼，很好的中和了骨相的锐利，放松的时候甚至透出一些少年人的气质。
显然今天他为了会客，精心打理过头发，配上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衫和西裤，乍看之下，确实是有一些成熟霸总的感觉。
如果不是裤子上那几个明显的脚印的话，这个精英形象应该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陶乐知见他光站着也不动，就维持那个开门的姿势。
气氛略显尴尬。
于是他把文件袋递过去，主动开口说：“闵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职业假笑显得更真诚一点。
而此刻，闵朔的脑子里却有一瞬间茫然。
本以为经过刚刚的心理建设，已经基本明确了【追求男人】的目标，但是当攻略目标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有些……无从下手。
看着递到眼前的文件袋，他努力回想刚刚用AI生成的【追男SOP】里第一个步骤：
确认对方的性向。
这他妈要怎么确认？
总不能是单刀直入的问吧？
会挨打的吧？
闵朔的视线，从眼前的文件袋缓慢移动到对面的小同学身上。
对方正站在光线明暗交接处，面部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光，眼睛大而透亮，正映出自己不怀好意的影子。穿着材质普通的白衬衫，肩线勾勒出瘦削的身形。
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株清新的草本植物。
毫无攻击力。
这完全符合他对“清纯男大”的所有构想。
只有这样温和无害的男孩子，才会让他在这个多少有点离经叛道的“行为艺术”里，最大限度的降低他挨揍的的风险。
当然，这也最大限度的降低了他对“和男人谈恋爱”的怪异感。
他在心里再一次感叹周秉言的主意实在太妙。
当然，自己超群的记忆力也值得称赞，要不然怎么能从众多与会人员中，精准的筛选出如此合心意的攻略对象来。
“嗯，不错。”闵朔满意的说。
他没有接眼前的文件袋，反而后撤一步，让出部分空间，用极具绅士风度的姿势做出请进的手势。
“辛苦了，进来坐吧。”
陶乐知的心跳微妙地加速。
在他眼里，闵朔侧身让出的空间，不像一个邀请，更像是一个突然打开的洞口。
对方脸上表演式的绅士风度，在办公室冰冷的灯光下，因过于完美反而显得异常突兀。
纵然一路已经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理建设，但是在开门的一瞬间，事情再一次超出他的理解。
闵朔不仅没有接过文件，反而将他通身审视了一遍。
那目光不像确认身份，而更像是评估。
评估一件物品的品相。
这让原本就因为被迫独自完成离谱任务而生的紧张，迅速叠加上一层本能的警惕。
现在这场面，合理吗？
但他难以拒绝。
对面是甲方的最高负责人，合作的成败也许就在他一念之间，而自己甚至还没有在云序站稳脚跟，只要一句“不专业”的评价，都是他个人和公司不想看到的结果。
也许，就像组长刚刚开过的玩笑，确实是他没有见识过太多甲方的突发奇想……
最终，陶乐知抿唇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笑容。
“好的，谢谢闵总。”
然后放轻脚步，踏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
闵朔没有走向办公桌，而是随意地坐到了会客区的长沙发上。
他看见陶乐知隔着茶几站在对面，显得礼貌又警惕。
“坐。”
闵朔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语气随意，但眼底发现新玩具般的光彩，并未完全掩饰住。
他需要小同学先放松下来，他的“SOP”才有施展的空间。
陶乐知有些机械化的坐下，但只坐了沙发的前三分之一，然后弯腰把文件抽出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随即又挺直背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是一个等待指示的标准姿态。
闵朔拿起那份厚厚的文件，用闲聊的口吻开启话题。
这是他“SOP”里的第二步：
建立共同话题。
主要是，第一步既然不好完成，那就先跳过，直接实施第二步。
“别紧张。就是刚好想到，白天会上你讲定价系统模型数据源时，节奏有点快。”
他随手翻开一页，指尖点在某处图表上，“这部分，是基于昭亭的历史样本数据推演的？
陶乐知有些讶异，一方面他没想到甲方老板似乎是对他很有印象，另一方面，这个问题很精准，不仅不像一个二世祖的提问，甚至也不像一个初创酒店管理者的提问。
他像一个深谙互联网黑话的行内人。
“是的，闵总。考虑到渡月庐的目标客群更高端，服务场景更偏向情绪体验，所以我们预先对昭亭的用户画像做了分层处理，以适配渡月庐的用户画像，并且在开业后涌入真实用户数据后，计算模型会重新进行自动校准，保证算法的准确性。”陶乐知谨慎回答。
听到这个回复，闵朔刚刚还谋划着“追男SOP”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到了新的关键词上。
“分层？”他挑眉，凭着专业本能追问，“交叉验证的置信度多少？如果引入大数据做加权，比如C平台社交数据，这个维度你们测过吗？”
这个问题直指架构核心，陶乐知沉吟片刻，最后选择了坦诚回复。
“现有样本的交叉验证没问题。但C平台的深层API权限很高，以我们目前的合作级别，无法调用。”
“权限不是问题。”闵朔不假思索的说，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说着，他身体自然前倾，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昂贵的袖扣不经意地擦过摊开的纸张。
一瞬间，陶乐知闻到一股清冽而沉稳的雪松香，和这间办公室的奢华气质相得益彰。
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闵朔快速拨通助理电话。
“联系C平台战略部王总，我需要他们数据沙箱的测试权限，最晚明天上午搞定。”
放下手机，他看向陶乐知，眼神里之前的轻浮戏谑已自然褪去，“权限我来搞定。数据拿到后，你们按这个新思路重新测算，下周一给我结果。”
“好的，闵总。”陶乐知应道，语气里多了些郑重。
闵朔前后的反差过于明显，这让陶乐知内心困惑不已。
正事似乎告一段落，办公室内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闵朔似乎并没有立刻结束会面的意思，他靠回沙发背，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陶乐知，再次尝试向原定计划的方向努力。
也许是聊聊学校？或者兴趣爱好？
而面前看似柔软的小同学，连衬衫最顶上的扣子也一丝不苟的扣着，表现出一种过于严谨的禁欲感。
真是，意外的无从下手。
“闵总，如果方案上没有其他问题，我就不多打扰您工作了。调整的需求我已经记下，会及时同步给项目组，确保周一反馈给您。”
陶乐知依然是谦逊与周到的态度。
闵朔的思绪被打断，他意识到今晚恐怕是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
不过来日方长，他安慰自己。
然后快速的拟定了一个新的目标：至少要加个好友。
“今天辛苦你了，”他恢复了那种表演式的绅士风度，“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的，闵总再见。”陶乐知立刻起身，动作利落还不忘保持礼貌。
就在他转身走向门口时，闵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等一下，你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方便拉你和C平台那边直接对接。”
好在是让他在陶乐知溜走之前想到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闵朔在心里为自己这临场应变点了个赞，手上已快速通过工作群，精准找到陶乐知的名字。
头像是一棵蓝色的仙人掌。
点击，好友申请，发送。
陶乐知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好的。”就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陶乐知快步穿过空旷的办公区，走进电梯。
直到金属门缓缓合上，他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亮起后自动解了锁，界面停留在微信里。
那个代表新的好友申请的红色小圆点，也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
在电梯冷白的灯光下，那个红点格外醒目，像黑暗中野兽瞳孔的反光，又像精密诱捕器上闪烁的信号灯。
陶乐知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电梯到达一楼，“叮”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酒店大堂光华璀璨，奢牌香氛特调的浆果混合花香的味道缓缓地缠绕过来。
那种被诱捕的感觉更明显了……
陶乐知屏住呼吸，将手机锁屏，塞回口袋。
他决定，暂时不去触碰那个红色标记。
他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这张从天而降的名为“闵朔”的捕兽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