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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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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帕斯形容人的眼睛如同荒野，只要一眼便可知道其本质是贫瘠还是富有。
顾执书不太理解，生死薄阅读过很多文字，成为人类后才知道情绪与感情呈现在脸上，隐藏在眼睛里，文字转动态实在困难，这个时候他才开始蹩脚的观察“人类”的情绪，恐怖或者喜悦......。
不过厉千溟的神情让他十分困惑，像是愉悦高兴但又混杂了更复杂的东西。
他想起曾经记录的一则小故事，一书生因为落榜精神失常把书吞进了肚子里，顾执书每每想起这个故事都会有一种浑身被舔湿漉漉的窒息感。
厉千溟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
[两个满分，这怎么排名？]
[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不如，让他们再考一张分个胜负？]
讲台上的老师故作为难的一摊手：“两位同学都很优秀，可惜第一名只能有一个。”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突然扬起兴奋的笑容，神奇的是顾执书居然察觉到了她笑容下毫不掩饰的恶意。
“那么，老师要出附加题咯。”
老师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然后喊：“50号同学。”
厉千溟玩世不恭的勾唇一笑，在一众考生的注视下来到讲台用粉笔答题。
那是一道考研数学题，难度中等，厉千溟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字却苍劲有力，规矩得很。
不出五分钟，他就放下了笔。
机械播报音响起：
【答案正确】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想说点什么，就发现已经答完题的厉千溟根本不关心，径直的走向了顾执书的桌前。
厉千溟的视线像是铁钉把他定在了板上，令顾执书很不舒服。
作为生死薄，他只是一个记录工作的书，阎王爷需要的时候也只是顺手一翻，没有人会离他那么近。
“同学，你这里，”一个柔软但是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顾执书的脖子，“有污渍。”
等他反应过来这是厉千溟的手时，那几根手指已经顺着血迹流下的痕迹缓缓摩挲，粗糙的拇指轻陷入软肉里，再深入点就是大动脉，厉千溟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在自己手下鲜活跳动着。
目光在柔软白皙的脖子上流连，厉千溟突然对他身上的绳子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如果……那绳子在他手上就好了。
亲自处理的食物岂不是更加美味？
顾执书对于他莫名的审视感到烦躁，他们现在靠的极近，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校服名牌上【厉千溟】三字。
“顾执书，好名字。”
而他的名字像是在厉千溟舌尖上滚过一遍再来回咀嚼，听的他浑身不适。
顾执书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轻微抬眸，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对峙。
弹幕的走向有些奇怪。
[?临死前还要惺惺相惜一下吗]
[学霸先见恨晚磕到了]
[楼上别抓着两个男的就磕，说不定接触是为了动手脚要对方死呢]
“9号同学，请上来作答。”老师的出声打断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顾执书起身走向黑板。
面对黑板上的题，顾执书拿粉笔的手一顿。
【试论证：如何将一段“无声的忏悔”称重，并使其重量精确等于一名优等生明日早餐时，于食堂第三扇窗下感受到的“愧疚感”的千分之一。（要求：写出详细步骤，并说明所用到的哲学原理和计量单位。答题时间：3分钟。）】
顾执书转身看向老师肩头上的女鬼。
一道论述题，但未被任何书籍所收录，那女鬼的目的不言而喻，给一道无解的题让他必死无疑。
[这题目好诡异啊]
[能回答出来吗？]
“9号同学请注意时间，答题时间只剩两分钟了，做不出来的话……”
顾执书看见那女鬼已经无声的笑了起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看着黑板上的题，顾执书陷入沉思，既然这题需要的是“正确答案”，那不如——
他在一众人的惊讶中动了笔。
【答：吊死鬼的恶意】
拨开现象看本质，这道题是吊死鬼为了让他死而故意设计的，这就是正确答案。
下一秒，机械播报音断断续续响起。
【答案正……】
可是播报音还未说完就被强行中断，教室的前后门“砰”的一声全部关闭，灯光暗下来，顾执书发现女老师背后的女鬼走了下来，逐渐浮现出完整的人形，满目狰狞。
“不可能，你的答案是错的！”
女鬼开口发出愤怒的尖啸。
“我要杀了你！”
她伸出手，绳索在顾执书的脖子上猛的收紧，看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女鬼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态。
“哈哈哈你们这些优等生，都得给我死，都给我死！”
[wok这BOSS有点没有鬼德]
[题答得太精彩也不行啊]
[没办法，谁让BOSS是规则本身呢，这小哥要可惜咯]
顾执书的眼前逐渐泛黑，喉管里的甜腥味反上来，离谱的是他并不害怕，当人后体验到的第一次濒死感居然是如此的神奇。
“嘭！”
在顾执书意识即将涣散时，他突然听见剧烈的物体撞击声，下一秒他脖子上的绳索松动了起来，氧气再次涌入，他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一颗人头不知从哪里飞来，直接打在了女鬼的身上。
那人头不知道为何活了过来，睁大着干瘪的眼睛，对着女鬼发出愤怒的喊叫。
“许夏！你永远也考不了第一名！”
女鬼听后脸上立刻浮现出痛苦的表情，面对人头的质问，她的面部开始极度扭曲，断掉的脖子因为过度的愤怒在空中抽搐摇摆。
“不，我明明可以，我努力学习了，我能考第一！”
顾执书脖子上的绳子彻底松开了，他转神看见始作俑者正一脸轻松的站在他身旁，手里还提着几个人头。
“我只是借学长学姐一用”厉千溟对着他勾唇一笑，说话间又快准狠的抛出几个人头打在女鬼身上。
教室里的玩家和弹幕被他的“人头打法”震惊傻了。
[学长学姐是这么用的吗？]
[话说那些人头怎么活了]
[你们看，BOSS失控了！]
“呜呜呜……。”
教室里开始狂风大作,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左右晃荡发出哭嚎，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许夏，你个乡巴佬不配来我们学校！”
“许夏，你不知道老师对你多失望吗？”
“不会真的觉得我们接纳你了吧？真是可笑”
“不，不是这样的”许夏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掉出眼泪，她好像回到了那天，当一身落伍衣服站在讲台上时，她的脖子就被投来的目光套上了绳子。
许夏磕磕绊绊的做完了自我介绍，却听见有人在笑她奇怪的方言发音。
然后是一场长达几个学期的霸凌，被嘲笑老土和穷。
如果她考上班级第一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能得到同学的喜欢，老师们的认可呢？
她开始疯狂的学习，白天黑夜的想要追赶班级的进度，可是那个周末老师把她喊到了家里询问。
“许夏啊，老师觉得你现在压力太大？休学的事情……。”
给予她唯一帮助的人也放弃了她。
许夏只是安静听着什么也没说，在第二天放学后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她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不好！这教室怎么在晃”
听见他人惊叫声，顾执书立马抬起头。
许夏正因为人头的语言刺激捂住头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平静的教室突然像地震一样剧烈晃动，一块块的墙皮迅速脱落，而天花板上的头颅和风扇直接掉了下来，有些玩家躲避不急而受伤。
【警告！副本世界即将发生崩塌】
【再次警告！副本世界即将发生崩塌，请玩家做好准备】
“副本崩塌！不，不可能，那样我们全都会死的！”王潇不可置信的看着系统上刺眼的红色警告，“完蛋了，我不想死！”
[第一次追直播追到团灭]
[出去给这届主办方打个差评吧]
[都那么弱就应该全死在里面]
[还以为会有反转呢，无聊]
王潇看着大量的观众离开了直播间，无法求生的绝望变了愤怒，他解开绳子，一把揪住厉千溟挥手就是一拳。
“都是你害的，为什么要去挑衅BOSS！”
这一拳厉千溟没躲开，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安静点”顾执书烦躁的看着这一出闹剧：“不想死就闭上你们的嘴。”
厉千溟出手的动作微顿，迅速隐去了眼底的猩红色，垂眸不语。
王潇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盯住顾执书。
“难道你有办法吗，副本崩塌是不能阻止的！”
“我说有办法，那就是有。”
看着顾执书依旧平静的表情，王潇一时间也不能否定。
顾执书把目光转向厉千溟，一向肆意张扬的男生如今却像犯了错事耷拉着脑袋。
“你，跟我走，找一下许夏老师的办公室。”
厉千溟猛地抬起脑袋，顾执书发现他的手指在颤抖，目光炙热。
也没必要那么感动吧，只是厉千溟也救过他一命，把他留在这儿并不安全，他纯属不想欠人情。
“好，我们走。”
厉千溟非常自然的过来牵起他的手腕走出教室：“我知道她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跟我来。”
他们在晃动的教学楼奔跑，顾执书并不怀疑什么，副本里也许有人会知道别的信息。
“在这里。”
到达办公室一通翻找后，顾执书发现了许夏的班级名单，上面包括了所有学生的信息。
他没有注意到厉千溟在后背近乎狂热的神情。
这个副本发生崩塌正合他意，看来他刚才招来的那一大堆孤魂野鬼还是有用，等副本彻底崩塌后，他就动用能力把顾执书抓走,囚禁起来再亲自慢慢享用……。
他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任何人处理。
被厉千溟幻想的主角正垂眼看着纸上，那里写着许夏的名字与生辰。
他现在只要提笔一划，对方就能立刻魂飞魄散，当然也会对他带来不可逆的伤害，也许会把他仅存的能力消耗殆尽。
女孩痛苦的眼泪在他脑海一闪而过，顾执书的手一抖，一页纸滑了出来。
【20XX年8月17号，许夏同学的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