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
下午四点，窗外的阳光渐渐转柔，从刺眼的金变成了暖融融的橘。沈知年把最后一笔颜料填进画纸里，往后退了两步，歪着头打量那幅《草坪投喂图》——画里的陆时衍眉眼温和，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而他自己踮着脚，手里的草莓蛋糕递得高高的，连头发丝都透着雀跃。
“完美！”他满意地拍了拍手，拿起手机对着画纸拍了张照，又对着自己比了个剪刀手，和画里的人同框，发了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配文：“今天也是把老公画进画里的一天～”
发完朋友圈，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饿。中午光顾着赶稿，只随便吃了两片面包，现在肚子里空荡荡的，连画纸上的草莓蛋糕都显得格外诱人。他摸了摸肚子，转身往厨房走，心里开始盘算晚上要做什么菜。
陆时衍喜欢吃清淡的，尤其是清蒸鱼和芦笋炒虾仁，说吃着不腻，还能减轻肠胃负担。沈知年虽然厨艺不算顶尖，但为了陆时衍，特意跟着网上的教程学过几道菜，现在做清蒸鱼已经能做到肉质鲜嫩、汤汁鲜美的程度了。
“那就做清蒸鲈鱼、芦笋炒虾仁，再煮个玉米排骨汤吧。”他一边念叨，一边打开冰箱。里面的食材很齐全，鲈鱼是昨天陆时衍下班买回来的，说“新鲜，你明天可以试着做”；芦笋和虾仁用保鲜盒装好，放在冷藏层；玉米和排骨则在冷冻层，需要提前拿出来解冻。
沈知年把排骨和玉米拿出来，放进冷水里解冻，又把鲈鱼从冰箱里取出来，放在水池里处理。他怕鱼腥味，每次处理鱼都要戴上手套，动作小心翼翼的，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刮鱼鳞的时候，鱼尾巴偶尔会动一下，吓得他赶紧缩回手，等反应过来是鱼的应激反应，又忍不住笑自己胆小。
正忙着，手机忽然响了。沈知年擦了擦手，拿起手机一看，是陆时衍打来的。他立刻接起，声音里带着笑意：“老公，你下班啦？”
“还没。”陆时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工作后的疲惫，却依旧温和，“刚才开项目会，手机调了静音，看到你中午发的消息，跟你说一声。”
“没事呀，我知道你忙。”沈知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路灯，“我刚才把画赶完了，等你回来给你看，保证你喜欢！”
“哦？”陆时衍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好奇，“是上次你说的那幅《春日野餐图》？”
“不是哦，是新的！”沈知年故意卖关子，“等你回来就知道了，绝对是惊喜！”
“好，我很期待。”陆时衍轻笑了一声，“对了，晚上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刚才接到通知，合作方临时加了个沟通会，估计要到七点半左右才能结束。”
沈知年心里的期待瞬间少了几分，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事，你忙你的，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我今天买了鲈鱼，还炖了排骨汤，等你回来热一下就好。”
“不用等我，你先吃。”陆时衍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声音放得更软，“排骨汤别炖太久，不然肉会柴。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别等我等到低血糖。”
“我不饿，等你一起吃才香嘛。”沈知年晃了晃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台，“你开会的时候别太累了，记得喝口水，上次你开了三个小时的会，回来都说嗓子干。”
“知道了，小管家。”陆时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这边要准备开会了，晚上结束后给你发消息，乖乖在家等我。”
“嗯嗯，你快去忙吧，路上小心。”沈知年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他原本以为陆时衍能按时回来，一起吃晚饭，然后给他看新画，现在看来，要等很久了。
不过转念一想，陆时衍也是为了工作，他不能太任性。沈知年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鲈鱼。刚才还觉得麻烦的活，现在做起来却多了几分耐心——毕竟是给陆时衍做的，慢一点没关系，只要他喜欢就好。
处理好鲈鱼，沈知年把它放进盘子里，撒上姜丝和葱段，又倒了点料酒和生抽，放进冰箱腌制。然后开始准备芦笋炒虾仁，把芦笋洗干净，切成小段，虾仁用料酒和淀粉抓匀，放在一旁备用。玉米排骨汤已经炖上了，小火慢炖，厨房里渐渐飘起了肉香和玉米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格外诱人。
忙完这些，才刚到六点。沈知年看了看时间，离陆时衍回来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却没什么想看的节目，随便调了个纪录片，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门口，心里盘算着陆时衍什么时候能结束会议。
纪录片讲的是建筑设计，正好是陆时衍的领域。沈知年原本没什么兴趣，可看着屏幕里设计师们讨论方案、修改图纸的样子，忽然想起陆时衍工作时的模样——他坐在办公桌前，眉头微蹙，手里拿着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专注得让人不敢打扰。
有一次，沈知年去陆时衍的公司送东西，正好看到他在开项目会。会议室的门没关严，他站在门外，看到陆时衍正对着大屏幕上的设计图讲解，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偶尔有人提出疑问，他都能很快给出解决方案。那一刻，沈知年忽然觉得，平时在家里会被他逗得耳尖泛红的陆时衍，和工作时气场全开的陆时衍，都一样让人着迷。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打断了沈知年的思绪。他立刻拿起手机，以为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结果是插画师小群里的消息。群里的朋友正在讨论新出的绘画软件，有人发了自己的作品，大家互相点评，气氛很热闹。
沈知年翻了翻聊天记录，看到有人问他最近在画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把刚才拍的《草坪投喂图》发了出去，不过把画里人的脸打了马赛克。
很快就有人回复：“知年，你这画也太甜了吧！是情侣吗？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这色调好暖啊，阳光的感觉画得好真实，不愧是你！”
“话说，这两个角色是不是有原型啊？感觉很生活化，不像虚构的。”
沈知年看着大家的评论，嘴角忍不住上扬，回复：“是有原型啦，是我很重要的人。”
发完消息，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门口，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他想，等陆时衍回来，看到这幅画，会不会也觉得甜？会不会像画里一样，笑着接受他的“投喂”？
时间一点点过去，电视里的纪录片已经放完了一集，窗外的天彻底黑了下来，路灯的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沈知年看了看手机，已经七点二十了，陆时衍应该快结束会议了吧？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腌制好的鲈鱼，又摸了摸炖排骨汤的锅，温度还刚好。他想，等陆时衍发消息说快到了，就把鲈鱼放进蒸锅，再炒个芦笋虾仁，这样他回来就能立刻吃到热乎的饭。
正想着，手机终于响了。沈知年立刻拿起手机，看到是陆时衍发来的消息：【会议结束了，正在往回走，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太好了！”沈知年兴奋地跳了一下，立刻回复：【好，我现在就准备炒菜，等你回来就能吃啦！】
发完消息，他快步走进厨房，把鲈鱼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蒸锅，设定好时间。然后拿出芦笋和虾仁，开火，倒油，动作麻利得不像平时那个连刮鱼鳞都要小心翼翼的人。
油热了，先把虾仁放进锅里翻炒，很快就变成了粉红色，散发出鲜美的味道。然后加入芦笋段，继续翻炒，放少许盐和生抽调味。很快，芦笋炒虾仁就做好了，装在白色的盘子里，绿色的芦笋和粉色的虾仁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这时，蒸锅也响了，鲈鱼蒸好了。沈知年打开蒸锅，一股鲜香扑面而来，他小心地把鲈鱼端出来，撒上葱花，淋上热油，“滋啦”一声，香味更浓了。
最后，把玉米排骨汤盛进汤碗里，端到餐桌上。三个菜摆在一起，冒着热气，灯光下看起来格外温馨。沈知年看着桌子上的菜，满意地笑了，心里的期待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陆时衍应该快到了。他走到门口，换好鞋，想等陆时衍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开门，然后拉着他去看新画。
可是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听到敲门声。沈知年有点着急，拿出手机想给陆时衍发消息，却看到他发来一条新消息：【刚才在路上遇到点堵车，可能还要再等十分钟，你别着急，先吃点东西。】
“堵车啊……”沈知年心里的期待又沉了下去，却还是回复：【没事，我等你，你开车慢点儿，安全第一。】
发完消息，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目光又飘向门口。这次他没有再看手机，也没有开电视，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十分钟好像格外漫长，每一秒都过得很慢。沈知年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会儿走到厨房看看菜有没有凉，一会儿又走到门口听听有没有敲门声。
终于，在他数到第六百秒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沈知年立刻冲到门口，在陆时衍推开门的瞬间，扑进了他的怀里。
“老公，你终于回来啦！”沈知年把脸埋在陆时衍的胸口，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兴奋，“我等你好久了，菜都快凉了。”
陆时衍接住他，顺势关上门，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里满是歉意：“让你久等了，抱歉。路上堵车，我也着急。”
“没事，你回来就好。”沈知年抬起头，看着陆时衍的脸。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衬衫的领口也解开了一颗扣子，看起来有些累。沈知年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了捋，“你是不是很累啊？要不要先歇会儿再吃饭？”
“不用，看到你就不累了。”陆时衍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先吃饭吧，我闻到香味了，你做的菜肯定很好吃。”
“那当然！”沈知年立刻拉着他的手，往餐厅走，“我今天做了你喜欢的清蒸鲈鱼和芦笋炒虾仁，还炖了玉米排骨汤，你快尝尝！”
陆时衍被他拉着，走到餐桌前坐下。沈知年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递到他手里：“先喝点汤暖暖胃，我炖了好久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陆时衍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过喉咙，带着玉米的甜和排骨的鲜，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疲惫。他点了点头，看着沈知年期待的眼神，认真地说：“很好喝，比上次炖的还要香。”
“真的吗？”沈知年立刻笑了，“我今天特意把火调小了，炖了两个小时呢！你再尝尝鲈鱼，我这次腌制的时间刚刚好，应该不腥。”
他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地去掉刺，递到陆时衍的嘴边。陆时衍张口接住，鱼肉鲜嫩，带着姜丝和葱段的清香，味道确实很好。他看着沈知年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忽然想起刚才在车里看到的消息——沈知年在插画群里发的那幅画，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他还是能认出画里的场景和衣服，那是沈知年昨天晚上跟他说的“想画两个人在草坪上野餐”的想法。
“对了，”陆时衍放下筷子，看着沈知年，“你说的惊喜，什么时候给我看？”
沈知年眼睛一亮，立刻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现在就去！跟我来！”
他拉着陆时衍走进画室，打开顶灯。画架上的《草坪投喂图》清晰地出现在陆时衍眼前——画里的两人穿着他们常穿的衣服，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一个踮着脚递蛋糕，一个微微低头，眼神温柔，连空气中的光影都画得格外细腻。
陆时衍站在画前，久久没有说话。沈知年有点紧张，拉了拉他的衣角：“老公，你是不是不喜欢啊？我要是画得不好，我可以再改……”
“没有，很好看。”陆时衍转过身，看着他，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我很喜欢。”
他伸手，把沈知年揽进怀里，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声音低沉而认真：“谢谢你，把我们画进画里。”
沈知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甜甜的：“因为我想把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记下来。以后我们老了，看到这些画，就能想起现在的日子了。”
“会的。”陆时衍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我们会一起老，一起看很多很多的画，一起过很多很多这样的日子。”
画室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闪烁，而室内的两人，却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的温柔。
沈知年抬起头，看着陆时衍的眼睛，忽然想起早晨黏着他要承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对了，你今天没违约，不用穿小熊睡衣当模特了。”
陆时衍的耳尖瞬间红了，他轻咳一声，避开他的目光：“吃饭吧，菜该凉了。”
沈知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得更开心了。他拉着陆时衍的手，往餐厅走，心里满是幸福——原来等待的时间再长，只要最后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都是值得的。
而他们的日子，就像这桌冒着热气的饭菜，像这幅充满爱意的画，会在每一个朝暮里，都充满甜和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