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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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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恪替他拿好宋嘉溱叮嘱要喝的葡萄糖水,一只手耷拉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窗外的风刚刚好,光影透过窗户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脸上,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他开口,没有直接回答周序舟上一个问题:“嗯,所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江恪盯着他的神情有那么几秒,等到他回过神来,才移过双眼。
没有过多客套话,径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有一只手很随意地耷拉在椅子上。
周序舟朝江恪望了一眼,下一秒,他说:“好。”
这次,是他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
等到运动会结束了,天稍稍晚了,他们提前和章回他们说好了,有事不能参加最后的谢幕。
章回在微信上发了一个“OK”的手势
周序舟往江恪手机上瞄了一眼,看着江恪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滑动着
周序舟问他:“你这是,在干嘛?”
江恪歪过头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对周序舟说:“自己看。”
屏幕上清清楚楚写着《专治嘴欠患者》。
周序舟:“......”
周序舟看着江恪,指着他说:“我嘴欠,你嘴毒,咱俩全方面互补,你还搁那不情愿上了。”
“嗯,对。”
周序舟:“?”
这条街灯火通明,是周序舟未曾走过的路。这条路沿河而行,沿岸上种植着垂杨柳。
汇集了世间的热闹与喧哗,路灯倒映在河畔中。
一同交织在其中。
“干嘛带我来这条路啊?”周序舟疑惑。
“当我感谢你那只冰糖葫芦吧。”
周序舟顿了一秒,又重新开口:“我又不是没钱。”
“你那不是没钱,你那是已经穷的要死了。”江恪说。
周序舟:“你什么时候不毒死我,我会很感谢你的。”
其实,江恪也不是非要带周序舟来这里的,依他的性格,带人来这里,不是约架就是斗殴。
这条路上热闹的事物太多了,围绕在一块下棋的大爷,跳广场舞的大妈,和已经放学被父母带到这里买吃的小孩。
与之不同的是,独处于世外,一无所知的他们被隔绝在外,无人知晓。
相反的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来。
“等着吧。”
周序舟对他的话捉摸不透,只能摸个底。
“等你死了吗?”
?你是怎么用37度的身体说出0度的话的。
江恪被他说的这话噎住了,瞬间不再说话 。
现在的他,的确是死了。
他们沿着这条路走了很远很远,像是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这是要走到景和街吗?”周序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傻缺。
这里只有江恪比较熟悉,像他这种的只知道景和街。
江恪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周序舟,说:“几年学白读了。”
这句话,周序舟很明显察觉到江恪这人在内涵自己,“像我这种人生地不熟的人,这位‘乐于助人,心地善良’的同志不应该帮助一下我这个弱小无助且可怜的人么?”
江恪一路带头,从老街口到景和街属实是他没想过的操作,以至于,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都没有怀疑是周序舟说错了。
“脑子里装点好的吧。”
周序舟:“我觉得我已经够好的了,不需要再好了。”
......江恪心说这人上辈子不会是麻雀转世吧,好能叽叽喳喳。
*
运动会闭幕的几个月后,实中就要进行一年一度制的月考了。
六月份的风不知不觉微热,种满教学堂身后的梧桐树枝桠繁茂,学校里的梧桐树最适合用来乘凉,“大树下好乘凉”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二号楼面向梧桐树,抬眼便可看到,伸手便可触摸到,遍地的梧桐落叶,被风吹的迷失了方向。
“这该死的学校又要整治月考了。”
一人说:“那不挺好的。”
“不,我和你们这些‘变态’学霸不同。”
那人的话有点直戳他的心了。“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人,除非你智商降税了。”
“......”
江知礼叹声道:“这下学校满足了吧。”
最近几天一直这样,持续了很久,自从运动会闭幕结束。
尤子怡附和上她的话,“那也不稀奇,毕竟实中每年都是这样,没有个例。”
实中的老传统,每逢运动会,但凡闭幕结束了,就给你来一次一年一度制的月考,这种过于逼格的方式被称之为“大屠杀”。
一年一度制总之就是说,一年不同制度的考试,大型考试,决定生死。
内容范围为全科但不包括分科,单科项目和全科项目也可进行分科,简而言之就是选科考试,但不是挑你最擅长的科目来,毕竟所谓“逼格”考试就是整你,玩你玩到死。
这种规格一直是实中的老传统了,就算是新一制度,但所谓的一年一度制就是不会变
江知礼一股脑头趴在桌子上,痛声喊道:“这破学谁爱上谁上去。”
“加加油吧,小知礼。”尤子怡坐在一旁摸了摸江知礼的脑袋。
刚打完球的章回,身上还残留着外面带来的一丝热气,看到这场景,不禁询问起她们:“不是,你们一大群人围在这里打算开蟠桃大会呢。”
“不是,回哥,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紧张感么?”
章回疑惑道:“要什么紧张感,最近有哪位老师请高香了?”
说话那人似是被章回说的这番话给噎住了。无语开口问他:“最近月考啊,我的哥们。”
章回不紧不慢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手里拿着从外面小卖部里买的冰水,不断往外冒着冷气。
“实中的一年一度制月考?”随即他说,“那有什么可紧张的,正常发挥考不就得了。”
此话虽说如此,但不妨伤了某些人的心了。
“回哥,你但凡换个句意思,我就不骂你了,但你说的这话太伤人心了,你知不知道。”
章回仰头喝了一口水,缓解了身体的燥热。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去问你恪哥,不就知道了。”
说曹操曹操到。
“叫我?”江恪正好路过去拿蒋进给他的资料和一年一度制与之相干的题库。
“来的正好。 ”
章回把冰水塞进桌肚里,起身走到江恪身边,看着他手中的试卷。
满脸问号地看着他:“不是,哥,你慌啊?”
他疑惑完又轮到江恪疑惑:“慌什么?”
章回指了指他手中的一大堆试卷,抬眼看向他。
“这是以前做完的,现在正要过去交给蒋老师。”
章回拍了拍江恪的肩膀,说:“别做了,给那些人留点活路吧。”说完,章回伸手指了指那群欲活不活的人,一个个的面如死灰地趴在桌子上,有的正在使命刷题。
也不知道江恪最后有没有听进去话、但至少比没听强。
宋梵陶说:“恪哥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去,但我更寄托于他听到了,不然咱们班还有两大卷王。”
“咚咚,休息会儿吧。还有段学委。”
季咚手里的笔没停,眼睛看向宋梵陶,对她说:“语文课代表,你化学抓紧点练吧。”
宋梵陶:“........”
“姓季的,不要戳人痛楚啊!”
“很抱歉,我现在急需刷命”季咚短暂匆匆了几句,又低下头忙碌着自己的“命”
“宋梵陶,你可以学习一下舟哥的懒散,包你在月考里战绩可查。”段略作死般地回答。
“……”宋梵陶心说我该谢谢你们谁。
“还有,你的化学如果太拉的话,介意上《解题觉醒》,科目任选,不再担心选科问题。”
宋梵陶低头叹气:“为什么都逃过选科了,还要有一个一年一度制的月考。”
周序舟回答她:“那挺好的,多锻炼你的弱点。”
宋梵陶:“……”很感谢,但我一点都不需要。
周序舟转动着手中的笔,也是一刻一般人自己静下来,他一边转着笔一边思索着:“要不课代表你去拜江恪为师。”
宋梵陶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化学题纲,右手握笔,回答他:“我觉得我自己再钻研钻研,没准搞懂了呢。”
周序舟把手中的笔放下,随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加油,课代表,我看好你。”
段学委把视线移到周序舟这,他看着周序舟无所事事的样子,便问道:“话说,舟哥,你不刷题么?”
他的话,让周序舟下一秒立马摇了摇头,他说:“刷题我又不在行,关键得靠自身脑筋急转弯懂不懂。”
“简而言之就是换个脑子,别太死脑筋,容易伤自己。”
好一个歪门邪理,段略想。
“那,舟哥,你加油。”段略把话放在前头,他实在是佩服周序舟的思想太过超前。
周序舟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也加油。”
向来的他,在关键时刻足够临危不惧,在危难面前足够镇定自若。
有一点他就是搞不懂,像是自身越往前追逐,大脑越够活泼,思想越够超配,离那个界点就越远,逐渐的,他漂流于大海之外。
思想越能活泼利用并充沛下去,像一个无形的永动机般。
“那还不如抓紧时间玩跳一跳,缓解压力呢。”
说完,他手指滑动着屏幕,点开小程序玩起了跳一跳,现已至今,他的小人能够达到记录为304了。
章回看着周序舟上一秒跟人讨论哲理,下一秒就跑去玩手机,凑巧他心底产生好奇心,于是他走到周序舟身边坐了下来。
“舟哥,你在玩什么?”
“?”周序舟晃了晃自己小程序的页面,“你在说这个?”
……?尽管章回心里有一万个不解,但他还是很看好他舟哥的实力,“你慢慢玩。”
“你要玩吗?”周序舟询问他。
章回说:“我还是更喜欢玩Genshin Impact,尽管呢,有点废肝。”
“哦,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点类似于Hokage那些呢。”
“你事先想多了。”
周序舟重新把视线移到小程序页面上,格数已然达到399步了,仅仅差一个就满了,他的幸运之神还是没有眷顾着他。
……“艹了。”
没能从跳一跳上获得兴趣的他,转念一想把矛头锁向江恪。抛开别的不谈,每天让“冷脸王”吃瘪才是王道。
濒临月考的教学楼一如既往的吵闹,如同上了喇叭的嗓音,就像窗外枝桠上的知了一样。
“报告。”周序舟这次罕见地没敲门。
宋静抬头径直看向站在门口之外的周序舟,问道:“周序舟,你来办公室干啥?”
周序舟如实回答:“找人。”
“所以,请问,这里有人给你找吗?”宋静看了看周围,全是在批改作业的老师。
奇怪,难道这人不在这儿?周序舟想。
他转头对着宋静说了声“谢谢。”,飞快跑出了门外。
周序舟想,教室没人,办公室没人,那这人还能去哪。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江恪可以去任何地方,任何天涯海角,也可以去有他的地方。但他绝对不会站在原地原封不动,更不会去为了谁而等待谁。
兜兜转转会停留的地方……
安福在的地方。
他跑去操场旁边的墙,那里有一棵比较高但可以爬的树。对比这个时间点与其他的时间点是不同的,一般这个节点会有人在这边打篮球,但是最近几天,或许是受月考的缘故,都不怎么有人,只有一些零零散散,少数在打羽毛球。
逃课自然是他周序舟最擅长的事,爬墙自然是不例外的。
他左脚先捎上那里凸起来的点,右手抓住头上的树枝,再把左手抬上去,最后膝盖发力把身体顶上去。
他突然有点庆幸,江恪去的地方没有离学校太远,更何况就算是太远的地方,他也照样逃课。
“安福,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江恪蹲在地上,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安福稚嫩的声音在江恪耳边传来。
“苛苛哥哥,我很好,别担心。”安福像是从耳中听到了什么声音,抬头和江恪说。
“哥哥,后面的那棵大树好像有东西。”
江恪:“?”
他听到安福说的话,起身转头看向身后,大树之下站着的人明显就是周序舟。
两人相隔一条小道,小道之外的十几米,透过眼神,周序舟看到与往日不同的江恪。他的视力很好,好到通过一条间隔的道路,千里迢迢之外也能一眼看到江恪。
他看到江恪眼中的仅此一份的温情,如同冬日暖阳般,夏日烟火般,春日微风般,秋日清爽般。
那份温情像是仅存于江恪的解药般。
如果说我是毒刺,那你就是解药,解我身上百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