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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相送 ...

  •   没多会儿,除了崔酒,大伙儿都回到了沙发这边。按理说,胡婕芸和崔亦凝是最先上楼洗的在他们游戏还没结束的时候,再怎么仔细洗也不该是同时吧,不知道还做了什么。
      胡婕芸夫妻俩是直接问他们要不要回去的,笑着说很欢迎在这儿住,但是念家就把他们送回去,毕竟星期五了,不强制性挽留。
      倪继望和郝瀚两个人都说要回去,各自解释了缘由。
      杨栀槐也是说了回去,跟家里说好了的。
      胡婕芸温温柔柔说:“可以打电话再问一下呢?”
      崔亦凝想了想说:“算了有点晚了。”
      杨栀槐第一次来,留宿不太好,他便想跟他们借了充电器充电打车或者搜索一下附近的公交地铁坐回去。但是毕竟是晚上,平白让他们挂心也矫情不如就应他们的,由崔亦凝一块儿送回去。
      想着借一下充电宝,路上充,之后好付钱,他现金没剩多少了。
      但这时候崔酒下来了,尽管还是简洁的不冗杂的清清爽爽的搭配,但和在校穿的那套学生装截然不同,他插着兜走过来,单侧耳钉细小地一下一下亮闪。
      人都到齐了,崔亦凝就说:“也不早了,走吧,我送你们。”
      坐着的人都在站起来了,倪继望和郝瀚转了下身,准备把身后随意扔沙发上的书包背上,杨栀槐也往前绕着茶几往自己放书包的沙发位置走去。
      “要回去吗?”崔酒这话是朝向杨栀槐这边问的,杨栀槐便在茶几外沿边停下答道:“嗯。”
      倪继望两根手指头勾着书包顶上的提手,轻松提上来,知道还没被问,也主动说:“要回。”
      郝瀚一只胳膊穿过了宽肩带,点点头:“是都回。”
      “那既然这样我也一起送吧,跟车送。”崔酒说。
      倪继望觉得挺新鲜,笑了下:“怎么了,是要陪聊吗?”
      崔酒还没回答,被他妈笑着推了下,“不管陪什么,先走吧,边走边聊,这一聊没个头了还。”
      “好的。”崔酒配合着侧退了一点说。
      “路上有你们聊的。”崔亦凝笑着说。
      崔酒拎起杨栀槐伸手来拿的书包,杨栀槐拿了个空,崔酒握着两条快要叠起来的书包带转过身轻微地上下颠了颠才笑着递还给他了。杨栀槐把书包往背上背,整理着肩带道了句谢。
      崔酒刚那一提感觉挺轻的,以为完成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之所需为标准的话。反正没郝瀚的重的都尚可,他笑着说:“不客气。”
      胡婕芸说送他们到车上,走出门到前院里,杨栀槐道:“小芸阿姨,冒昧问一句。您的姓名或者艺名是‘胡婕芸’这三个字吗?”
      “艺名也是我真名。”胡婕芸听他这么问停下了,确信在此之前和这孩子不认识,当下几秒之间只想到一种可能:“不会吧,这么巧,你听我的歌?”
      杨栀槐说:“听过很多。”他听得多,也有别的很多人听。挺火的。
      听得多就是喜欢的意思吧。“是吗,阿姨很高兴。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胡婕芸笑着道。
      签名?他本来没想,只是想确认是不是她本人,是真人而不是他这一晚上都听错了。但看他们也都停下来,朝他投来了热切的暗含鼓励的目光,许是很多人热衷的事,便委婉说:“可以的话。”
      “当然可以了,”看得出胡婕芸经常给人签名:“电子的还是纸质的还是画在屏幕上?”
      “怎么样是电子的?”还有电子的?
      胡婕芸把名字打在手机备忘录里,给他看,“就是这样啊。你想要哪种?”
      电子的有什么意义。他不太明白,但会去尝试理解。
      他崇敬的人,很多都活在信仰里。
      对于现代人所追崇的明星,他知道名字的都没没几个,时下热门的更没有,对于常听的歌曲的演唱者他自觉也称不上粉丝。
      也许,对那些敢于执着追逐的粉丝来说,偶像碰过的手机键盘手机壳,就是意义,那个时间节点,即使很多年以后仍然是一个对于自己很重要的纪念日,就是意义,自己跟他说过话打过招呼,亲眼见过没隔着屏幕的样子,亲耳听过他本人的声音,就是意义。尽管就在手机里的字谁都能打出来,跟自己打的字长一个样,系统字体样。尽管在众多粉丝里,自己可能只是被匆忙对待的其中之一,都不会被记住脸。
      但他不是的。
      碍于礼数,最后才问人要了签名。但这也不是说他被迫,只是相较于普通人见大明星歌手的有可能的激动,他是以平常心对待而心口如一地都很镇定罢了。
      电子版的就算了,他手机没电了。
      他就将书包里的纸本笔和垫在下面方便站着写的书拿出来。
      崔亦凝晃晃车钥匙:“我先过去。”
      “行。”胡婕芸看着杨栀槐拿出东西来,回了一个字给他。
      杨栀槐递过去:“纸质的。”
      胡婕芸一看,白纸啊,但还是接过签了。没带着周边照片很正常,今天是很突然,上了一周课放学就过来了,书包都没放呢。
      倪继望和郝瀚在他们前面些,回头看。
      “怎么也没人跟学神科普科普?这可是亲签。”倪继望抱臂挨着他说。
      杨栀槐认真看着胡婕芸签名,听到他们对话却并不知道是要科普什么给自己。
      胡婕芸听到这个称谓先是笑了笑:“你叫他什么?”而后说:“这有什么好科普的,我签得漂亮就行了。”崔酒也听见了倪继望所言,跟他妈想法一样。飘逸的艺术字划完了,胡婕芸又说:“留白剩这么多,给你多签两行歌词好不?”
      杨栀槐不知还要签名字以外的,顿一下说:“好。”
      “是哈,啧,你过来。”倪继望听胡婕芸搭了自己的话拽了郝瀚一下让他和自己又往前了些,俩人背对着后面的人,这个站位不刻意加大音量,后面那几人应该是听不清楚他俩说什么的。
      “我没说,”倪继望胳膊箍着他语速挺快地说:“你也不说跟学神说说崔酒他妈就是他听过很多次的那个歌曲演唱者。”
      “他也没说啊,我都以为他根本不怎么听歌,见到小芸阿姨表现得那么平静。”郝瀚跟他一起佝着脑袋说。
      “他就是内敛那挂的嘛。”倪继望压低声线说,“大街上总会见着她脸的吧,没人不认识吧。”
      “那你不早提出来?”郝瀚说。
      “一开始不是想给个惊喜来着这不也实现了而且我们本来也不是来见歌星的,是来给某人过生的。”倪继望有点神秘地说。
      “讲我坏话呢?”这话含着崔酒特色不明笑意。
      “我靠!走路没声儿啊!”郝瀚蹦远了。
      “你也太不经吓了。”倪继望缓了缓说,看见崔酒讲完那句话就又走回去了。
      祝语都签完后,崔酒在他把东西放进去手拿出来之后顺手为他拉上了拉链。
      出了大院门迈步向左,崔酒在他身侧问道:“喜欢听歌?”
      “应该是。”
      崔酒嗓音带笑,问:“这么不确定啊?”
      “我可以控制,没有到必不可少的地步。”
      崔酒轻笑了起来,有些认真地说:“如果无法控制,那个叫不健康的瘾,是毒,可不能沾。听什么类型呢?”
      “纯音乐居多。没怎么深入了解过,只是听律动,比较浅薄,不知道能不能算真正的喜欢。”
      纯音乐好啊,刚好他不会唱。“那就算喜欢了,什么听不都是听吗,哪有什么标准呢,你不是创作者不用太苛刻。”
      都进车里了,胡婕芸跟他们再见,嘱咐驾驶位的崔亦凝开车注意安全。车上的人回应了。她转身退往院子侧门边,给他们让路。
      郝瀚系着安全带,脖子侧着往后挺:“主要是我妈想我了,不然兄弟一准儿陪你彻夜不眠地玩儿。”
      “得了吧。”崔酒笑了一声说。
      倪继望朝前问了句:“阿姨想我了没?”
      “刚电话里说了的嘛,你不都听到了?”郝瀚说。
      “是听见了,”倪继望摇了摇刚挂了宠物中心电话的手机,“那没办法了,家猫太黏人,明儿一早就得领回去,替我给阿姨带声好。”
      “O——啦—”郝瀚伸展了一下腰背说。
      车子又驶出几米,刚拐道,崔酒开窗往后扬声喊:“妈!别动我棋桌啊!”
      “一点儿都不稳重。”崔亦凝很想马上就教育他,但是崔酒还在那儿喊,他就慢慢刹车把车停住了。
      胡婕芸前几秒还在目送他们,才转身还没开始走,听到儿子的声音猛地转过头,“啊?”她记得之前棋桌什么的是在客厅里的,但是刚才坐沙发上吃蛋糕好像没看到就问:“你挪地儿了?我都不知道你放哪了,怎么会动它。”
      “那最好。反正,我回来前任何跟棋有关的都别动!”
      “好——!不动——!”胡婕芸见他头伸回去了,应该是交代完了,笑着推开小门走进去了。
      “讲完了?”
      崔酒把窗户升上去,坦荡诚心地道歉:“对不起爸,我讲完了可以继续开了。”
      他们家周围没什么人家居住,有也比较远,不会打扰到谁,再说也不是深夜,崔亦凝继续开车:“我不是不让你喊,你先让我停下来再喊,或者你跟我事先讲明。刚才那么做,万一我早一点提速,你直接开窗头朝太外太后面那不危险吗?”
      “是,我的错。”不能保证下次不会出现这种程度的冲动但会尽力。
      倪继望低头给手机插上连接充电宝的数据线,说:“你到底要干嘛啊,动一下又不会碎,古董吗,有必要这么……”
      “我还没拍照。”
      倪继望顿住一秒,抬头转过去笑了:“就这?这么自恋啊你?我之前不是拍过一张了?”
      “我说的是我,我还没拍过。你懂什么叫合影留恋吗。”崔酒无不理所当然地愉悦道。
      “……”
      倪继望:“我真服了。”
      崔酒坐第二排靠窗座,看了看坐在中间的杨栀槐,杨栀槐以为他是要自己也说说感受,便出声道:“服。”
      崔酒:“……”
      郝瀚哈哈笑:“那我不服也得服一个啊。”
      倪继望也笑得不行。
      在笑声中,杨栀槐继续刚才没想完受崔酒的不太安全的行为中断的思维,他觉得不充电也可以回去转钱给崔酒,但是,他在思衡究竟要不要给钱,理当是要的,可他脑内预设了一下这个场景。倘若主动做出这个动作,就相当于在拿崔酒父亲当普通司机,令双方都不够体面,更何况他们是朋友,还是不了。
      又过了会儿,“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曲,电台?”崔亦凝问了句。
      郝瀚看着侧方相熟却依旧能惊艳他的景色说:“整个胡导师的专场吧,这夜景多美啊。”
      倪继望充着电埋头玩手机,说:“我没意见。”
      崔亦凝也有此意,看着车内后视镜问:“栀槐呢同意吗。”
      “同意。”杨栀槐说。
      崔酒在第一首歌前奏响起时很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我也没意见。”
      “反射弧太长了吧。”倪继望有些惊讶地笑了笑,还扭头去看他在干什么,发现他什么也没干,就坐在那儿。
      崔亦凝也笑笑说:“有也驳回了,少数服从多数。”
      崔酒慢悠悠往后一躺:“行吧。”
      郝瀚和崔亦凝唱得比较大方,倪继望只偶尔跟着节奏上下点头,有可能还会蹦出几句经典歌词,但声音都不大,越唱越小到一句话没结束就没声了,大概是神经都移交给了手机上的内容,眼睛活像粘在上面,时躺时坐。
      杨栀槐听着音乐目视前面,时而又是左边和右边,但切换视角总归不会过于地快。
      崔酒也没唱,就仰倒在靠背上看杨栀槐,这个过程中没起来过。不能说从未有一秒移开过眼,但多数时候都在看他。看他看风景时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端庄整洁的体态着装,看今晚的城市路中路旁及天空的光透过车窗射映在他身上所呈现出的轮廓形状是具备怎样的艺术美感,看它们的模糊或明晰的分界线与颜色随路向进程的改变而随机变幻,有时那些同一种的色块停留时间极为短暂,有时又很长,看他眼里的幽亮夜色,看他长而浓黑的眼睫轻轻地眨呀,眨。他没有去特意地盯他,那是不自觉的。
      有时候杨栀槐觉得崔酒看他太长时间是有什么事要说还是自己脸上身上哪里有怪异东西是自己看不到的,就和他对视,崔酒就笑了,倪继望旁边车窗外孔雀蓝光打过来,经过玻璃到达暗一些的空间,这光变成了更深一度的宝蓝色暗光,落在他笑这一瞬的半边脸上,整个身形与神情上来说很是妖冶明媚的,却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对视了一会儿,大概是真没什么话要与他讲和提醒,便只能将这些视线全部归为巧合,于是杨栀槐就在这两方无声中又没去回头看他了。
      最后到了青羽小区,崔酒看这片乌漆麻黑的,“先等等吧?”
      “等什么?”他爸熄了火疑问着看向后视镜,朝儿子看的地方看过去,“有点暗吧,这孩子怎么也不照个灯。”
      “是啊。”崔酒盯着匀速移动的渐远人轻轻说,轻到他爸都没听见。
      远处规规矩矩背着书包的人影手边迟迟没见亮光,就跟他爸说了下,大步跨下车,向他奔去。
      杨栀槐听到跑动时鞋子会发出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微侧过身,“慢点。”
      崔酒没减速直到到了他身旁才刹住车,杨栀槐话还没问出口,崔酒先他一步说了:“手电筒怎么不开?”字句声音里混着一点喘息。
      杨栀槐说没电了。
      崔酒晃了晃举起的手机的开机光标,说:“那我送你上……”他卡了下,还不知道杨栀槐家住低楼层还是高楼层,“你家在几楼?”
      等了下,崔酒听见他说:“其实看得到,不黑。”
      “我想送。”说完他停下来犹豫着还是开口了:“你…不想我……”
      杨栀槐难得打断他:“没有。”紧接着开始迈步。
      崔酒和他步速一致地走着,笑了笑,问:“哪栋哪层?”
      杨栀槐标准地回复了他。
      手机刚被打开,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他先赶紧把声音调节到零,看到不同发送人的消息框里有一些生日祝愿,但更多的是来自某个海外高中生的求救信号。长长短短,多得看都看不过来都有重影了,不过有了前车之鉴不用细看想也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了,这个人就没在别的事情上话这么多过。先冷落一下他吧,反正这会儿看了他消息也帮不上,倪继望也不在。
      解了锁,崔酒点了下手电筒快捷键,发了条消息给他爸。
      没想到杨栀槐家长过于热情非请他进去坐坐,鞋子都没让他换。
      坐了两分钟,期间两边各做了做不太正式的自我介绍当是打招呼,祝崔酒生日快乐,程如意给他倒了杯水,梁家凯热络地喊他吃桌上的香蕉苹果橙子酸奶,崔酒连声道谢,说太饱了还没怎么消化喝点水就行。在喝水的间隙崔酒给他爸又发消息说可能还得一会儿,关了手机发现书架边冒出了个小脑袋。
      崔酒坐在沙发最边上,手搭在扶手上歪了歪身子,笑了一下,犹疑:“你是?”
      小家伙还没只有四层的书架高,怯生生:“我的名字是梁健康。”
      程如意也发现了他,笑了笑朝他做了个手势:“康康,过来,这边。”
      梁家凯看儿子没再贴着书柜,也笑着问他:“吵醒你了?”
      他在房内没听清什么,嗡嗡的,“没没,我还没睡着呢。”梁健康趿拉着拖鞋走到妈妈腿边坐进沙发里,被程如意在生人面前揉了脑袋也不羞恼,习惯了,反正也不会被薅秃,就望着那个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的陌生哥哥,眼神直接地打量起他,看起来跟表哥差不多年岁,想知道什么就问出口了:“你是我表哥的同学,还是朋友哇?”
      崔酒看了眼杨栀槐,笑了笑:“都是。”
      梁健康哦了声,“哥哥你运气好好喔,我跟我好朋友就不是一个班的。”语气羡慕还带着点稚气的嫉妒。
      “哥哥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不仅同班还是同组同桌同宿舍的。”崔酒笑得太开心,眼见着小朋友快生气了,才觉炫耀过头了赶紧离近安慰:“攒一攒,你也会有这么幸运的一天的。”
      小朋友用力点着头嗯了一声,咧开嘴露出两排白亮的小牙齿笑了,“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你知道啊。”崔酒挑挑眉问他。
      “我知道啊,爸爸说表哥去同学家了,是庆祝生日的,应该就是给你过的吧。”不然怎么是一起回来的,也没别人了啊。
      崔酒笑着:“对,就是我,谢谢你啊。”
      “不谢不谢。”
      梁家凯又带头聊了会儿,越聊越想聊下去,觉得这小伙子还挺会说话,崔酒看这架势八成是想留他住下,就提了一嘴他爸还在下面等着,梁家凯一听,都没憋住音量,半气半惊喜:“怎么不叫他上来,我去喊他,这事闹得。”
      “不不了不了,下次吧,车停不了太久,刚还跟我说临时有急事,催我呢。”
      这么着急的样子,梁家凯也就不强留了,家里其实已经买好了停车位的。
      崔酒被围着送到门口换鞋处。
      “啊,太隆重了,栀槐送我就行了,”崔酒回头看向俩大人和一小孩儿后面的杨栀槐,求助他,“对吧?”
      杨栀槐淡淡笑了一下:“嗯我送他。”
      等大人小孩都走远了,崔酒才呼出一口气,他也不是尴尬就是觉得何德何能,感觉有什么比天还庞大的东西压着一样,确实跟之前和别的人际交往有很大区别,可能是因为今天太匆忙有失礼数吧。他想。
      杨栀槐把他送到门口,想关上门继续走出去,崔酒站在过道的昏暗里问:“你生日什么时候啊,我还不知道呢。”
      杨栀槐虚搭门边的手一顿,松了后转身:“我不过生日。”这是真话,并非客套,他们家自从他父母过世,就剩爷爷和他两个人,冷冷清清,历来如此,话都不多,两人都没提过要不要过生日。
      “从来没过过吗?”
      “也不是。”只是太少,太久之前了。
      那就是说的客气话了,崔酒叹了口气,又笑。
      “公平一点啊,你都给我过了,我不给你过,我良心会不安的哦,睡不着你负责么?”崔酒佯装为难说。
      “好吧。11月第7天。”杨栀槐仿佛对他卸掉了所有防御的外壳,“阳历。”
      崔酒其实觉得杨栀槐比他小很多:超过一年或者快一年的几率极小,毕竟看起来好成熟又和他是同年级的,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哪年呢?”
      杨栀槐知他十六便可推他的出生年份,“跟你同年。”
      “记住了,行了你进去吧。”他拍了下杨栀槐的肩背,“我有手电,夜视也不错,本来就是我送你,别本末倒置了。”说着就开始往后退,笑着挥手,然后转身。
      也是这时候,这条长廊的灯应声亮起了,可能是应的崔酒最后一句话的声,也可能是鞋的声。
      崔酒好几秒没听见关门的声音,就转回头,有些无奈地前进了几步:“怎么还不进去?”
      “等会。”
      崔酒笑着说:“我不会摔的。”他向上偏右抬了抬头:“挺亮的,”再说:“鞋防滑的,”后又眨眨眼:“眼睛视力呢也还可以,要这样还能平地摔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嗯,就看这一段。”
      “哎好吧。”崔酒拗不过他,打算就这么倒退着走,反正是直线,鞋架就只有一边有摆,往另一边靠拢走就是了。
      “别。”
      别什么他领会到了,可他不想让杨栀槐看自己这么久的背影啊。
      但最终崔酒还是应了他。
      杨栀槐侧身站在门口防滑地垫上,看他从这一段直直的长廊尽头转到另一边彻底看不到了,才回去了。
      /
      换个角度,有人会这样无言地守护自己,陪着自己,哪怕只有这么一小段路,这滋味真是够特殊奇妙的,来得比感动真一些或者真实得多,晚间九十点空荡的廊间除了鞋踏声再无任何,私人的隐秘中夹杂着荒谬的时空错乱感,好像与杨栀槐认识了许多年,显得两个人彼此间这么的亲近亲密,难舍难分,但事实是杨栀槐就是这样重礼却又有他自己的分寸界定的人,但崔酒又一想,是与否也不是很能确定,或许杨栀槐还并未这么对待过其他人也不知。
      为了能让杨栀槐早点进去好休息,他没再回头,没再停留。
      这段走道比来的时候感觉要宽一点了,因为是一个人走,估计三个成年人并排不摆动胳膊走都是不行的。
      不过拐过弯就挺宽敞了。
      这边的灯控明显敏感度没那么好,鞋子摩擦的细微声音回荡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不能唤醒它。崔酒如杨栀槐带他上来时那样拍了拍手掌,声控灯感应到了,投下暖光。
      崔酒这一趟即使不是因为送杨栀槐才得此机会进了他家也不算白来,了解到杨栀槐住他小姨家。
      不知道是不是寄宿,看起来那套房屋也住不了很多人,父母不在身边是在外地?恪县?还是怎么。崔酒一边想着进入了电梯。
      转过身,按好了一楼崔酒抬眼,电梯还没闭合完,牵着妈妈手的小姑娘用力一跺脚,伴随一声:“哈!”接着刚熄掉的顶灯又亮起。
      她的妈妈似乎是笑了,弯下腰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但没听到说的什么话,电梯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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