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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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清晨，卫城的天和颜悦色，洒下和煦的日光。
谈梦周、宋徙南和孟何一行人走在卫城一中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上，接住了从枝叶缝隙里掉落的光斑。
众人纷纷举起相机和手机，拍照留念。谈梦周和宋徙南都没什么拍照的欲望，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呼吸清新的空气，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宋徙南摘去飘落在谈梦周发顶的叶子，放在掌心：“我记得我们之前会去掰开闭合的榕树叶，看里面有没有黑色的小虫子。”
谈梦周戳了戳这片两边贴合、腹中鼓鼓的榕树叶，问：“这个呢，有吗？”
“有哦，你看。”
宋徙南轻轻拨弄叶片的两边。从窄小的开口里，谈梦周可以窥见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
他稍微拉开点距离，生怕虫子飞出来贴脸：“真有。”
宋徙南“咯咯”一笑，扔了树叶，继续和谈梦周往前走。
“哎，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新教学楼吗？”
走在前面的孟何朝他们指了指新教学楼的方向，大声问道。
“你们去吧，我们想自己在周边逛逛。”
谈梦周看出宋徙南不是太想跟着众人一起行动，于是婉拒道。
孟何也没介意，知道宋徙南腿脚不便：“好，那我们下午走之前再汇合。”
宋徙南用手指勾着谈梦周的衣袖，挨着谈梦周的胳膊，每走一步就会与谈梦周的肩膀相互摩擦。
谈梦周感受到身旁贴合的衣料，垂眼瞥见了牵着衣袖的手指。
经过的花坛旁的路上有碎石，谈梦周以为宋徙南怕摔，主动搭上他捏着自己衣袖的手：“我牵着你吧。”
“好。”
宋徙南嘴角一弯，感受着手掌与手掌、肩与肩之间的吻。
他们走在操场旁的小道上，隔着墨绿色的漆网，得以望见在红绿相间的乐土上运动和玩耍的学生。
蓝白色的校服宛若天际上飘落的云，托着年轻的身体，在草地与跑道上划出优美的云迹。
“周周，以前运动会的时候，我在这里看过你跑接力，当时你还为了交棒摔了个大跟头。”
“还有那个中央的主席台，我们当时一起去给那里的临时广播站递过班级的加油稿。”
听着宋徙南的描述，顺着宋徙南手指着的方向，谈梦周似乎真的看见自己大汗淋漓地摔在跑道上的场面，还有牵着宋徙南去交加油稿的模样。
他的灵魂回到了那个喧闹的运动会，记忆却仍旧停留在现在，难有寸进。
谈梦周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过去与宋徙南全都有关，还能在宋徙南的记忆里拷贝着他们共同的经历。
宋徙南轻叹道：“我当时总想着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奔跑在操场上，可惜直到高中结束都没这个机会。”
谈梦周的神色一怔，望向开阔的操场。八百米一圈的塑胶跑道，宋徙南连站在起跑线上都很困难。
“上来。”
谈梦周蹲下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背：“我背你。”
”现在吗？”宋徙南环顾四周，时不时有学生路过，“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在操场上跑吗？”谈梦周转过半边脸来看着宋徙南，认真道，“我现在想和你一起实现这个愿望。”
宋徙南的眼神一滞，眼眶发酸，嘴唇张了又闭，最后只是眯起眼睛遮住泪光，笑着答了一个“好”字。
他熟练地攀上谈梦周的宽背，双臂圈着谈梦周白皙的脖颈，手杖折叠起来，拿在手里。
颈边是温热的吐息，像羽毛似的透过皮肤，挠在谈梦周的心房上。他的喉头一滚，稳稳托住宋徙南的膝弯：“抓稳了。”
感受到颈上交缠的手臂微微收紧，谈梦周迈开腿跑向操场。
塑胶跑道上人烟稀少，谈梦周沿着外圈慢慢地跑着，每一步都踩在阳光的怀里。
谈梦周口中喘息，身体震颤，目视前方，没注意到背上的人把脸趁他跑动时把唇贴在他的颈肉上，倾听他口中一声声粗重的呼吸。
他们的影子在日光的见证下交叠在一起。从地上的黑影看，宋徙南像是从谈梦周的背上破皮而出的一块血肉，与谈梦周黏连在一起。
跑了一圈时，谈梦周把宋徙南放到了圈外的一处阴凉地里。甫一落地，宋徙南一手打开手杖撑地，一手拿出口袋里的湿巾，细细地拭去谈梦周脸侧的汗珠。
谈梦周缓了缓，开口：“虽然不是你亲自踩在跑道上，但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跑的。我的双脚也是你的，我跑过的跑道，也是你跑过的。”
唇角的弧度拉高，手杖脱手，宋徙南借着谈梦周身体的支撑，抱住了谈梦周。
之前宋徙南大多数时候是坐着的，扶着手杖走路时背也不会挺得太直，因此谈梦周忽略了宋徙南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事实。
此时明明是宋徙南倾身拥住谈梦周，现在看来却是谈梦周被宋徙南圈在怀里，恍若偶像剧里亲密无间的情侣。
这个认知让谈梦周俊脸一红，但又无法推开如今没有倚仗的宋徙南，只能任由心脏在方才的认知和现在亲密距离的作用下狂跳不已。
“周周，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宋徙南的话语在这样的接触下变成了一个骤然响起又水到渠成的暧昧信号，让谈梦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眨了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疑惑地“啊”了一声。
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引人遐思，宋徙南又找补道：“我的意思说，这样的周周，会招很多人喜欢。”
谈梦周不经意间抬眼，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宋徙南泛红的耳垂纳入眼底。
他的唇角无意识地微勾：“可是我也只背过你，只和你这样跑过步。”
出口时才惊觉自己的语气也不太对劲，谈梦周这才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在这样甜腻的氛围里泡软了。
他不敢再放任自己的心乱飘，不敢纵容自己的嘴乱讲，赶紧一手扶着宋徙南，一手蹲下去捡起手杖。
他清了清嗓子，赶跑那些涌上来的粉红泡泡：“我们、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好，都听你的，”
宋徙南接过手杖独自站在一旁，心绪随目光缠上谈梦周的手。他的手也随心而动，想再次搭上谈梦周的手，谈梦周却先他一步，把他的手牵了过去。
宋徙南的眼光从牵起的十指那上移，只能对上谈梦周后脑勺的短发，无法看清谈梦周脸上的神情。
宋徙南舔了舔嘴唇，手杖往前一伸，脚步往前一迈，与谈梦周并肩而行。
他们出了操场，打算从临近操场的实验楼上去，往教学楼走。
随着下课的铃音响起，广播里播放起一阵轻快的音乐。走廊上是涌入的学生，喧嚣的人声回荡在教学楼的每个角落。
谈梦周带着宋徙南刚踏上一楼的台阶，一大队打打闹闹的学生从身后携风跑来，丢下一地欢声笑语。
谈梦周怕冲撞到宋徙南，眼疾手快地把他带到了墙边，一手撑墙，用身体把他护在了内侧。
等学生们远去，一楼的长廊骤静，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谈梦周准备移开，腰一动，才注意到腰上传来的触感——宋徙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扶着他的腰。
后背倚着墙，宋徙南的身高与修长的手臂尽显优势，一度“曲解”了谈梦周本来的目的。
谈梦周的初衷是护着宋徙南，现下的姿势倒像是他撑着墙“壁咚”宋徙南不成，反被宋徙南搂在怀里。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一发不可收拾。清风穿堂，吹乱他们的鬓发，吹得谈梦周的心神荡漾，一晃又一晃。
谈梦周的视线向上，宋徙南的视线向下，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成一道桥。
彼此的身影顺着这道桥，步伐轻缓地走到对方的瞳孔中，成为彼此纯净的瞳色里唯一的人像。
谈梦周第一次对这个回忆里模糊不清的校园产生了一丝好感，心底青涩又隐秘的情愫在这个生机勃勃的温床里初逢甘霖，轻易地萌生新芽。
“周周又保护了我一次。”
宋徙南的唇吐露完短短的一句话便扬起弧度。他低下头，清秀动人的脸含着从唇角和眼底流露的笑意，占据着谈梦周的视野。
眼前的美景倒映在波光粼粼的眼波中，谈梦周分不清是究竟是眼前人，还是心中情乱了自己的心智。
谈梦周眨着眼偏过头，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以前看过宋徙南这张脸许多次，今天却第一次被他迷了眼。
“刚刚人太多，我怕你被撞到，顺手的事。”谈梦周匆匆解释完，打着哈哈挣出宋徙南的怀抱，“我们再去逛逛吧。”
宋徙南见好就收，提议道：“嗯，刚刚孟何不是说有落成不久的新教学楼，我们去看看？”
“好，就去那吧。”
说是要去新教学楼，谈梦周牵着宋徙南踏出两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新教学楼的具体方位。他硬着头皮走了半天，差点在教学楼里绕晕，只能尴尬地发微信给孟何问路。
“孟何说他们刚逛完新教学楼，现在要去办公楼看老师。”谈梦周转述完，询问起宋徙南的意见，“南南，你呢？”
宋徙南私心不想让谈梦周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碰面，不愿谈梦周从别人那里听到有关高中时期的任何事。
他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谈梦周，否则他今天跟过来没有任何意义。
直接拒绝的话没有合适的理由，那只有……
宋徙南答应道：“那我们也去吧。”
谈梦周低头点开孟何发过来的导航，正在放大路线，牵着宋徙南的那只手上忽然一空。
等他反应过来、眼睛转向宋徙南这边时，宋徙南已经跌到在地。他的膝盖与落下的手杖一齐摔在地上，砸出一声接一声的闷响。
“南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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