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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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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件，但魏鑫在生死关头的保护，让夏赢对他少了几分惧怕，反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赢心想，如果换位思考，有个女人和他一起吃喝、接受他的照顾、答应共同出行，甚至言语间有所暗示，却到子弹上膛时说“要考虑一下”，估计他自己也会失控。所以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这种模棱两可的暧昧，确实挺让人心烦。
于是他打算找个时间，和魏鑫好好谈一谈。至少要让魏鑫明白，自己并没有利用他的感情。
初夏时节，地摊经济开始萌芽。夏赢觉得，最好选一个乱哄哄的地方谈这件事，显得不那么刻意。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即可。
这段时间他们没再一起去食堂吃晚饭。今天是周五，夏赢想着，就算喝多了明天也能休息。于是下班后，他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给魏鑫发了微信：
赢：“喝点不？”
金金金：“好呀！”
赢：“地摊行吗？”
金金金：“可以。”
赢：“大学城那边怎么样？我现在出去打车，你过十几分钟下来就行。”
金金金：“ok。”
初夏的大学城小吃街人还不多，一个个塑料大棚底下，摆着各式烧烤、煎肉和海鲜小炒。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坐下。
点好菜，夏赢说：“这地方厕所远，咱们喝白酒吧？蓝色二锅头怎么样？我有个朋友说，他只喝蓝色的，很好喝。”
“我都行，你给我喝敌敌畏都可以。”魏鑫语气里带着讨好。他已经很久没和夏赢一起吃饭了，他需要好好表现。
夏赢笑了：“这次不打算掐死，改下毒了？我能换个死法吗？”
魏鑫赶紧接话：“长命百岁，百无禁忌！夏赢，忘了那件事吧，好吗？”
夏赢端起酒杯，对着桌子磕了一下，打算步入正题。
“我换位思考了一下，你做得没问题，问题在我身上。我一直接受你的照顾，答应一起出去玩，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是同意在一起，或者至少愿意进一步发展。可我本身是个直男，或者说，至少现在还没彻底弯了。我是真想把你当哥们儿相处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夏赢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白酒。
魏鑫磕了一下桌子也灌下一大口，长长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还做哥们儿吗？我不想要哥们儿。你接受我的照顾时不是也没觉得不舒服吗？为什么就不能再进一步？你现在别再说自己是直男了，你已经弯了。你还喜欢女人吗？直面自己不行吗？”
“我……确实好像不太喜欢女人了，可我也不喜欢男人。”夏赢说的是心里话。他确实不再对女性心动，但他也不爱魏鑫。
“夏赢，我们试试行吗？我可以柏拉图，你不愿意我就忍着。但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接受男的，那也可以接受我。我可以减肥，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并不是因为你的体重和外形，懂吗？如果你改变了，那还是你吗？一味妥协，你能坚持几个月？”夏赢直视着魏鑫，也想让他明白，妥协来的感情根本不算感情。
魏鑫也看着他，想从夏赢眼中找到一丝光亮，就像他每次见到夏赢时眼中会闪起的那种。
两人相顾无言。
魏鑫没找到那道光，夏赢也被看得心虚。长时间盯着人眼睛看，他大概还需要适应。
“你喜欢黑皮男？”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夏赢有些不解。
“你以前那个男人，皮肤不就挺黑的吗？”
“什么我的男人，都说了是误会。”夏赢思绪又飘远了。
“夏赢，试着开始一段新感情，不行吗？”
“我努力过，可是……”夏赢轻声道出心里话。
“那给我一个月，行不行？就像正常情侣那样相处，但我保证不碰你。”魏鑫做出最后的妥协。
“别光喝酒，菜都快凉了。”夏赢试图转移话题。
“能同意吗？别回避问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需要一个答案。”魏鑫可不是什么单纯的BOY，这招对他没用。
夏赢沉默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本来想告诉魏鑫，自己并没想利用他的照顾，更愿意和他做哥们儿，可说来说去，话题又变了味。
他对魏鑫不是没有心动过，可只要思绪稍一偏离，就会不受控制地飞向那个“铁拐李”。他也不想这样，但根本控制不住。
“先吃饭吧，我饿了。”夏赢只好再次转移话题。
“夏赢，试一次，从今天开始，一个月试用期。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接受不了，我们就换一种方式相处。好吗？”魏鑫今天显然非要一个结果不可。
夏赢不是没被女生追过，向来从容应对。可被一个男人这样三番五次当面表白，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低头看着酒杯，心想：“试试也无妨，一个月而已，时间不长。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接受新人，接受改变。”
他突然举起酒杯，对魏鑫说：“合作愉快！”
魏鑫愣住了。“他说合作愉快？我没听错吧？我这是……应聘成功了？这么突然的吗？”
他也端起酒杯，和夏赢轻轻一碰，“夏赢，合作愉快，干杯！”
魏鑫没想到夏赢会同意，一切来得太突然。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还没说，对方就答应了，幸福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措手不及。
夏赢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想，大老爷们儿扭捏什么，行就行，不行就撤，没必要一直吊着人家。
两人在都有点懵的状态下，达成了这段“合作”的初步计划。
关系的转变让两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他们一起谈天说地，一人喝了一瓶白酒，结果都喝多了，魏鑫似乎醉得更厉害些。
“居然不是做梦啊。”魏鑫看着夏赢，傻笑着说。
“嗯，不是梦，咱们回家再做梦去。”
“跟我回家吗？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魏鑫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傻笑。
“我送你回家，你不用准备。”夏赢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觉得还挺可爱。
两人搂着肩膀，一起坐上回去的出租车。
“先去xxxx小区，再到xxxx小区，麻烦您了。”夏赢交代好地址，和魏鑫头靠着头，半梦半醒地依偎在一起。
“不去我家啊？白高兴一场。”魏鑫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醉话。
“老实待着吧。”夏赢也懒得理他。
车子启动了……
第二天十点多，夏赢醒了。
习惯性打开朋友圈，看到那个男人又分享了一首李克勤的《护花使者》。
“艹！把尾随说得那么高大上吗？”夏赢评论道。
过了一分钟，对方回了一个“奋斗”的表情。
魏鑫也发来了微信：
金金金：“老婆，我昨天好像断片了，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赢：“你还在试用期呢，别这么放肆！”
金金金：“收到，谢谢领导提醒！请问您是否头晕呀，要不要一起共进午餐？”
赢：“有点头晕，吃不下。今天周六，都在家休息吧，周日一起吃饭行吗？”
金金金：“那今天就不见了？那不能算一天，从明天开始算一个月。你不能扣我的福利呀，宝宝！”
赢：“你这是想带薪休假吗？别忘了还有试用期三天的说法呢？”
金金金：“万恶的资本主义！”
赢：“想起义？”
金金金：“不敢不敢，领导今天给个机会吧，晚饭行吗？视频一会儿也行。我不挑，给点动力就好。”
赢：“还没干活就想要工资呀？”
魏鑫知道夏赢吃软不吃硬。你跟他硬刚到底也没用，但只要示弱，就还有机会。
金金金：“就给看看嘛？好想你！”
手机响起，是魏鑫发来的视频通话。夏赢还没洗漱，本不想接，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需要化妆的姑娘，接就接吧。
“我还没刷牙洗脸呢，等会儿再视频行不行？”夏赢其实更想先洗个澡，主要是散散身上的酒气。
“你洗你的，我就看着，不说话，行不行？”魏鑫退了一步。
“我还想洗个澡呢，洗完再跟你视频。”说实话，夏赢最讨厌的就是接电话，其次就是接视频。
“你去洗啊，干嘛非要挂我视频？没道理嘛。”魏鑫说得理直气壮。
把夏赢给逗笑了：“唉，粘人精！我去洗澡了，你自己待着吧。”
“把手机带进浴室嘛，老板！”魏鑫得寸进尺地提出新要求。
“想看直播？想当榜一大哥？嘉年华刷起来啊。”夏赢把手机支在床头柜上，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不知过了多久，夏赢从浴室出来，竟把和魏鑫视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点上一支烟，发梢还滴着水珠，那双长腿随意伸展，人就靠坐在床头柜下的地毯上。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微光。他抽着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那么靠着靠着，竟生出了几分困意。捻灭烟头，他直接睡着了。
魏鑫像个沉默的监视者，静静注视着夏赢的一举一动。夏赢的身体在小夜灯的勾勒下显得格外修长，如同素描课上的静物，光影分明。明亮处白得发光，暗影里若隐若现。
不一会儿，魏鑫面色潮红起来，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夏赢醒了，想看看时间，拿起手机才惊觉视频竟然一直通着。
“无聊吗？”他把手机对准自己。
“你醒了？这可是福利，怎么会无聊。”
“多久了？”
“快四个小时吧。”
“看了四个小时？不累吗？”夏赢觉得难以置信。
“美妙！看着自己爱的人，怎么会累？”
“小疯子。”夏赢嘀咕完这句，随手挂了视频。倒不是有什么不适，只是这种近乎真人秀般的生活，他还不太习惯。
他向来偏爱保持距离、界限分明的生活。
但爱本身或许就意味着妥协，这个道理他明白。如何找到更舒适的相处节奏，他得好好琢磨。总不能让那个“小屁孩儿”一直占着上风。
当然，并非不喜欢。那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反倒让他生出一种隐秘的成就感。男人的骄傲，大抵总是根植于被认可、被依赖的满足之中。
手机又震了，是魏鑫发来的消息。
金金金：“老板在吗？”
赢：“老板的事，少打听。”
金金金：“我偏要打听！”
赢：“跪安吧。我得去洗衣服了。”
金金金：“那我过去帮你洗？这就出门，等我。”
赢：“不是刚视频‘奖励’过吗？怎么还带追加条件的。”
金金金：“信号不好，出门了。”
夏赢看着屏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么可爱的人，大概没人会不喜欢吧。
他这么想着，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