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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桂香与心跳 ...


  •   【林序视角】

      邻市的私人藏书楼藏在深巷尽头,墙皮剥脱得斑驳,木梁上悬着些灰扑扑的蛛网,风一吹就轻轻晃,像随时要掉在头顶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空气里满是陈腐的纸墨味,混着潮湿的霉气,吸一口都呛得人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得放轻,生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旧时光。

      导师和几位老教授围着几柜子虫蛀得厉害的线装书,头凑得极近,争论声嗡嗡的,全是捡着宝贝的兴奋,唯独林序魂不守舍。

      指尖蹭过书页上模糊的朱批,墨迹洇开的痕迹,竟像极了砚清那天低低说的“贵在真”,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转,怎么都挥不去,连指尖都跟着发烫,跟摸了刚灌好的热水袋似的,热得慌。

      他看见了?

      当时那么乱,人声鼎沸的,他居然还能听清我说的那些胡话?

      还听懂了?

      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还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只是随口应付?

      这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烧得发烫,连带着这阴冷的藏书楼,都像是被点亮了一角,没那么难熬了。

      休息间隙,他几乎是逃似的躲到廊下,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指尖都磨出了薄汗,屏幕都被按得发烫。

      想解释上次临时爽约的缘由导师突然加了古籍校勘的任务,堆得像小山似的,熬夜都做不完,实在推不开

      想说声抱歉,怕他觉得自己不重视,把约定当儿戏

      鬼使神差地,又提起了外婆做的桂花上次见面时随口提过一嘴,说外婆做的糕最香,甜得不腻人,贼实在,咬一口全是桂花味,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信息发出去的瞬间,他盯着那个小小的“送达”标识,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机身边缘的磨损痕迹,心却悬得更高了,怦怦直跳,慌得一批,连手心都冒了汗,把手机壳都浸湿了一小块。

      他会生气吗?

      觉得自己失约又冒失,做事不够郑重?

      还是……根本没把这桩小事、把我这个人放在心上?

      甚至觉得我太烦了,故意不回消息?

      手机静得让人发慌,连消息提示音都像是被这深巷吞了去,半点声响都无。

      直到傍晚返程的大巴启动,屏幕依旧漆黑一片,没有未读消息,没有红点,连个已读回执都没有。

      林序把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着窗外暮色四合的原野飞速倒退,远处的树影揉成模糊的色块,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

      心底那点因得到肯定而燃起的火苗,被窗缝里钻进来的冷风一吹,忽明忽暗,最后只剩一点微弱的火星,烧得人胸口发闷,堵得慌,连呼吸都带着点涩味,像吞了没熟的柿子,又涩又硬。

      大概,是真的打扰到他了吧。

      那样一个清寂得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人,性子淡得很,生活规律得像时钟,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毛毛躁躁、连约定都守不住的年轻人?

      说不定人家早就把上次的见面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有自己在这儿自作多情,还巴巴地发消息、带桂花糕,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砚清视角】

      接下来几日,秋意浓得更甚,早晚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裹着桂花香往衣领里钻,冷得人下意识缩脖子,连围巾都得裹得更紧些。

      砚清的生活看似回到了原样

      依旧每天去那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要么看书,要么对着窗外发呆,看落叶打着旋儿飘下来,一片接一片,铺得窗台下都是,像铺了层金箔,踩上去沙沙响。

      只是案头那方青玉镇纸下,压着的不再是那张路线图,而是他随手写的一个“序”字,墨色干透了,边角被指尖摩挲得发毛,连宣纸都软了些,指尖划过那道“序”的竖画,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空得发慌,连喝口茶都觉得没味道。

      他没联系林序,林序也没再发信息来。

      那场没成行的约会,像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涟漪散了,湖面便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有过波澜。

      可只有砚清自己知道,掌心那枚焐热的五铢钱,总被他无意识地摩挲,指腹会下意识停顿在凸起的纹路处,一遍遍描摹,连铜绿都快被磨亮了,指尖都染上了淡淡的铜锈味,洗都洗不掉。

      指尖触到那层温润的铜绿时,心底某个角落,会泛起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不愿细想的等待像守着一株不知会不会开花的植物,明知大概率是徒劳,却忍不住频频侧目,盼着能有一点动静,哪怕只是一片叶子抽芽,哪怕只是一条消息提示,哪怕只是一句“我下次再约你”。

      周六倒是个好天气,天空是澄澈的蓝,阳光亮得晃眼,却不灼人,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连风都带了点暖意,裹着满城的桂花香,甜得人心里发颤,像含了颗糖。

      砚清踏进咖啡馆时,比平时晚了几分钟。

      风铃叮当作响,清脆得很,他习惯性地朝靠窗的位置看去,心,几不可察地漏跳了一拍,像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麻酥酥的,连呼吸都顿了半拍,握着书脊的手指都紧了紧。

      那个位置上,坐着个人。

      浅蓝色的毛衣,软软糯糯的料子,洗得有些发白,袖口还起了点小毛球,肩膀上沾着两根细小的桂花枝,衬得人愈发干净清爽。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软软地垂着,遮住一点眉眼,正专注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书,手指还偶尔轻轻点一下书页上的示意图,看得格外认真,连眉头都微微蹙着,鼻尖轻轻翕动,像在琢磨什么难题。

      阳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金光,亮得晃眼,像盛了满眶的星星,闪得人心里发颤,连呼吸都跟着轻了。

      是林序。

      他来了,还来得比自己早。

      砚清的脚步顿了顿,一种陌生的、近乎近乡情怯的情绪掠过心头,让他莫名有些慌。

      他下意识地想匀一匀呼吸,却发现胸腔里那颗沉寂了太久的心脏,正以一种不受控的节奏,略显急促地跳着,震得胸口发轻,连带着呼吸都乱了半拍,指尖都有些发麻,连握着的书脊都差点打滑,差点掉在地上。

      他缓步走过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份难得的安静,也怕惊扰了自己这颗难得慌乱的心,更怕……吓走了这个等他的人。

      林序像是听见了脚步声,猛地抬起头。

      看见砚清的瞬间,他眼睛倏地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星辰,里面清清楚楚映着砚清的影子,没有半点杂质,纯粹得让人心里发软。

      他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动作太急,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吱呀”一声轻响,带着点笨拙的慌乱,连带着桌上的咖啡杯都晃了晃,溅出几滴褐色的液体在杯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像个小污点,看得他脸都红了,慌忙想用纸巾擦,又怕显得更乱。

      “砚先生!”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欢喜,还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尾音都微微发颤,像被风吹得晃,“您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您今天不来了呢,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我来得太早了,或者您忘了,又或者……您不想见我……”

      他的目光在砚清脸上飞快扫过,从眉眼到嘴角,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来,露出那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笑容干净又明亮,带着点失而复得的雀跃,看得人心里发软,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暖了几分,连咖啡的苦味都淡了。

      砚清看着他眼里毫无保留的欢喜,听着那清朗声音里的期待,还有那藏不住的忐忑,心底最后一丝因等待而生的、连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微妙不快,瞬间就散了,像夏天的冰棍化在手里,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原来,这几天的空落落,都是因为在等这个人,等这双盛满星光的眼睛,等这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欢喜。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温和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大概是太久没说过这么软的话。

      在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林序带来的书一本关于古代园林营造的图册,页角被翻得有些软,还沾着点细碎的桂花屑,不知道是从包里还是哪里沾来的,封面还有点磨损,书脊都被摸得发亮,看得出来是常翻的,扉页上还写着林序的名字,字迹清隽,带着点青涩的力道。

      “等很久了?”

      “没有没有!”林序连忙摆手,耳根悄悄红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那带子都被抠得有些起毛,指节都微微泛白,手心还冒着汗,把带子浸湿了一小片,帆布包上还沾着点桂花屑,大概是装桂花糕时蹭上的,“我也刚到一会儿,真没等多久,就、就喝了半杯咖啡,还没凉呢,您看!”他说着还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杯,像在证明自己没说谎,手指都有点发颤。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他急忙从包里掏出个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小包裹,手指捏着油纸包的边角,小心翼翼地推到砚清面前,动作轻得怕碰坏了似的,“这个,给您带的”

      油纸包还带着点体温,淡淡的桂花香从纸缝里透出来,清清爽爽的,混着年轻人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是很鲜活的、带着烟火气的味道,和砚清常年接触的墨香、书香气截然不同,却格外让人安心,像回到了很久之前的老院子,外婆坐在桂花树下纳鞋底,空气里全是甜香。

      “这是我外婆做的桂花糕”林序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耳尖红得更厉害了,都快蔓延到耳廓了,连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粉,像熟透的桃子,“上次说好要带给您尝尝的,结果临时爽约,一直没机会”

      “做得可能没店里的好看,边缘有点歪歪扭扭的,是我外婆手工捏的,有的地方还沾着糯米粉,糖也放得多了点,外婆总怕不够甜,说甜了才讨喜,才有人爱,不过……味道应该差不了,您尝尝看?不好吃也没关系,我下次让外婆少放点开……”

      他说话时,眼睛盯着那个油纸包,像是献宝的孩子,既忐忑又期待,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对方说不喜欢,那点小心翼翼全写在脸上了,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捏着油纸的手指都泛白了,指节都在发抖。

      砚清的视线落在油纸包上。

      普通的牛皮油纸,用细细的麻绳系着,打得是个歪歪扭扭的死结,一看就是不常做这种活的人系的,费了不少劲,绳结都快勒进纸里了,绳子末端还留着一小截多余的线头,看起来质朴得很,却透着股实打实的认真劲儿。

      可那里面裹着的,不仅仅是糕点,更像是一份被郑重放在心上的心意,跨越了这些天的空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捧到了他面前,连呼吸都怕吹着了。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微凉的油纸,像是触到了一丝来自另一个家庭的、热腾腾的烟火气,烫得人指尖发麻,连带着心口都暖了些,像是有什么冰封的东西在慢慢融化,淌成温水,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暖得人骨头都软了。

      “有心了”他低声说,指尖笨拙地解开麻绳,试了两下才解开那个死结,掀开油纸时,带起一点细碎的桂花屑,落在桌面上,像星星点点的金,格外显眼。

      里面码着几块米白色的桂花糕,金色的干桂花星星点点缀在上面,边缘确实有些不规则,看得出来是手工捏的,有的地方还沾着点糯米粉,甜香瞬间漫了出来,混着咖啡馆里的咖啡香,暖融融的,裹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里一软,连眼神都柔了。

      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桂花的馥郁和糯米的软糯,确实不如店里卖的精致,边缘还有点粗糙,糖也稍重了点,但一口下去,心里却暖烘烘的,甜得实在,甜得踏实,甜得让人想起很久之前的时光。

      这是种很实在的甜,带着笨拙的诚意,是外面买不到的、“家”的味道是有人惦记着你,才会花时间细细做来的味道,不是流水线能复制的,藏着独有的温度,藏着惦记的心意,藏着“怕你不喜欢”的忐忑。

      和他记忆里街口王婆卖的、小徒弟偷藏回来的桂花糕,滋味完全不同,却同样……让人觉得熨帖,暖到心口,连带着那些沉寂多年的、关于“温暖”的记忆,都鲜活了些,像蒙尘的旧物被擦干净,亮得晃眼,刺得人眼眶都有点发热。

      “很好吃”他抬起眼,看向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林序,认真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像化了的春水,又像融了的蜜糖,“甜得实在,不腻”

      “比店里卖的有味道,多了点……烟火气,多了点心意”

      林序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似的,肩膀都垮了些,笑容更灿烂了,小虎牙露得更明显,眼角都带着笑纹,连眉梢都扬了起来,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猫,温顺又快活。

      “真的吗?那太好了!您喜欢就好!我外婆要是知道有人爱吃她做的糕,肯定得高兴好几天,说不定下次还会多做些,放更多桂花,让我给您带来!到时候我让她少放点糖,别太甜了,您要是觉得腻……”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外婆做桂花糕的秘诀要等清晨带露的桂花。

      “晒得半干才香,太干了就没味了,糯米粉得筛三遍,不然口感会粗,硌嗓子 ,糖要分两次加,第一次拌粉,第二次淋在表面,才够甜又不齁,说起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桂花树,树龄比他还大,一到秋天就香得满院子都是,连晒衣服都沾着桂花香,穿在身上都觉得甜丝丝的,说起小时候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抓一把刚蒸好的桂花糕塞嘴里,烫得直跺脚还舍不得吐,被外婆笑着拍了手心,说他是“小馋猫”,还罚他帮忙筛了一下午的糯米粉,累得胳膊都酸了,却还是偷偷乐,趁外婆不注意又抓了一块……”

      他的话带着鲜活的生活气息,像股暖流淌在两人之间,冲淡了之前所有的疏离,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满是桂花的甜香,连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

      砚清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嗯”“是吗”“辛苦你外婆了”“下次不用少放糖,这样就很好”,目光大多时候落在林序神采飞扬的脸上。

      阳光透过窗户罩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犯困,连他向来紧绷的肩线,都柔和了些,眼底的冷意也淡了不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连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

      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略带琐碎的分享,甚至有些贪恋这份来自“当下”的、真实的温暖不像他惯常的生活,总是隔着一层冷冰冰的距离,连风都是凉的,没这么鲜活的人气。

      原来,被人这样惦记着、絮絮叨叨分享日常,是这样安心的感觉,像寒冬里守着一盆暖炉,暖得人不想动,不想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

      【林序视角】

      看着砚清慢慢吃完一块桂花糕,还认真说“甜得实在,不腻”“比店里卖的有味道,多了点烟火气,多了点心意”,林序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暖得发胀,连指尖都透着欢喜,酥酥麻麻的,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没生气,甚至是喜欢的!

      还夸了外婆做的糕!

      还说有烟火气、有心意!

      这个认知让他差点笑出声来,拼命忍着才没表现得太失态,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眼角都弯了,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像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絮絮叨叨地讲着外婆和桂花糕的事,讲着讲着,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砚清身上,移不开眼,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砚清今天穿了件深青色的中式长衫,料子看着柔软又挺括,袖口有细微的褶皱,看得出来是常穿的,领口还有点被水洗过的柔软,领口那颗小小的黑纽扣,磨得有些发亮,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

      气质清隽得像株修竹,立在那里就自成一幅画。

      他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水,指尖捏着杯沿,动作慢而优雅,真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人,连阳光落在他发梢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心里痒痒的不行,总想再靠近一点,再多说点什么,哪怕是废话也行,哪怕只是看着他也好。

      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把他眉宇间的冷意都冲淡了些。

      林序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砚清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眉宇间那层常年凝着的冰霜,似乎化了些,眼神也不再是古井无波,听他说话时,会流露出一点极淡的、近乎温和的神色,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浅浅的涟漪,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总想伸手碰一碰,又怕惊扰了他,怕自己一伸手,这份难得的温柔就消失了。

      是今天的阳光太好?

      还是桂花糕太甜,熏得人也软了下来?

      还是……他其实也不讨厌我?

      甚至有点喜欢和我说话?

      有点喜欢我带来的桂花糕,有点喜欢……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序的心跳就没来由地快了几分,像有只小鼓在胸腔里咚咚地敲,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稳,脸颊都开始发烫,像被晒得太狠,热得慌,又像喝了点小酒,晕乎乎的。

      他慌忙低下头,假装去翻那本园林图册,指尖却有些发颤,连书页都翻得不顺滑,还差点把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掉出来,连忙用手指按住,指尖都有些发烫,书签上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潮潮的。

      耳根肯定红透了,热得发烫,估计连脖颈都泛着粉,幸好有衣领挡着点,不然肯定要被砚先生看到了,多丢人啊,完蛋,越想越慌,指尖都开始冒冷汗了,连书页都被浸湿了一小片。

      “这、这本书里有些明代园林的示意图,”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正经事”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结结巴巴的,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我、我看了半天,觉得和您上次提到的《园冶》里的描述,还、还挺像的……您、您要不要看看?呃,就是画得可能不太细致,不过标注得挺清楚的,还有我写的一点笔记,可能有点幼稚,您别笑话我……”

      他一边说,一边把图册往砚清那边推,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砚清的指尖,两人的皮肤短暂接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麻得人指尖发僵,林序吓得赶紧缩回手,心都快跳出来了,连指尖都在发麻,半天缓不过来,不敢抬头看砚清,只能盯着桌面的桂花屑发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又不小心碰到砚先生,他“应该不会讨厌我吧”,悄悄抬眼看他的表情,微微愣住研清面无表情。

      林叙想好适合拉着他看恐怖片啊,他会有其他表情吗?

      “这个想法就在林叙心里种下的种子,等待时机发芽”

      “到时候还有拿录像机录下来,万一有一些表情呢,嘿嘿嘿”

      砚清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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