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莫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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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1日，教师节结束的第一天。
莫帏忆踩着点走进教室，看讲台上没有老师就直接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周遭的声音都嘁嘁喳喳的，偶尔还能听到教师节和爬山的字样。
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莫帏忆的同桌睡得非常香甜。
“我靠，昨天那个山我爬一半，我低血糖了，还是班长扶着我爬完的。”
“其实那个山也不高，但是确实爬的我挺喘的。”
“你们在种树的树上挂了什么？”
“亲人平安，喜乐常在。”
“这个嘛……嘿嘿，当然是我和他天下第一好啦。”
“不是吧，你背着我们谈恋爱？”
“我靠，你背着我们谈恋爱！！！”
“快说说，快说说！哪个拱了我们白菜的猪是谁？”
……
无聊，爬个山有那么好玩吗？
莫帏忆打了个哈欠，杵着脑袋想。
说起恋爱，那个家伙会吗？
莫帏忆看一下旁边一直埋着头睡觉的许意隋。
……
苍绿色的樟树叶从莫帏忆头顶飘过，莫帏忆伸手抓住那片树叶，抬起手，仰着头，对着光看。樟树叶的叶边缘发着光，莫帏忆手放下了一些，叶子边缘的光暗了一些。
莫帏忆看到叶子挡住的视野面后好像走来一个人，莫帏忆放下樟树叶。来人是--许意隋。
“宝宝，这是你最常喝的牛奶。”许意隋把一盒牛奶递给一个女生。
“宝宝，你人真好！”女生边说边凑到许意隋旁边，两人越来越靠近……鼻尖已经贴着鼻尖……
在莫帏忆震惊的眼神中，他们快亲上了！
就在他们快亲上的时候……
莫帏忆猛的惊醒，一脚踢在了前桌的板凳上，拖着脑袋的手砸在桌子上，被砸中的桌子和被踢到的前桌的板凳和前桌一起发出哀嚎。
“我靠！”言衍猛地站起，摸着腰叫。
莫帏忆呼出几口气，又摸了摸砸在桌子上的手说:“抱歉，睡懵掉了。”
言衍苦笑着说:“我就来酒哥的座位上摸一会鱼，偷偷看本小说，你就这么一脚踢老子后背上，你真是！”话说一半，他又停住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滚去睡你的觉吧。”
莫帏忆抱歉的笑了笑，才发现身边没有多少个人，加上林洛和言衍，还有言衍的那个前桌，再加上许意隋，也就只有5个人。刚准备问一问旁边睡着的那个脑袋，结果刚转头就对上一双锋利带着点困意的双眼。
许意隋什么时候醒来的？我砸桌子那一下？！还是我踢板凳的那一下？！
许意隋看了一眼莫帏忆泛红的手，站起了身，刚要走出教室。
莫帏忆叫住他:“许意隋！去哪？还有两三分钟就要上课了。”
许意隋默不作声，只是摆了摆手。
莫帏忆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些什么，自己连话都还没说，就对视了一眼，他就走了。莫帏忆为此有点郁闷，但又想不通。就继续杵着脑袋发呆，想着早上身边人谈论的一些八卦了。
男女同学聊的八卦和问题大有不同。
比如说这是女同学聊的:
“停停停，打住，你重新说一遍。”
“对啊我在我栽的那棵树上挂了个牌，平安牌哦~”
“哎呦，不行，你要笑死我了。”
“怎么了？”
“在人家小树苗，这树枝上挂牌子，未来人家小树苗那根树枝长不大，不一定是营养不良，可能是它的主人虐待了它。”
“难道不能挂吗？”
“你这挂了，跟预制人家生长有什么区别？”
“要么就是你挂的那个牌子掉下，要么就是树枝长不了了。”
……
那么现在就是男同学聊的:
“哎，我靠，我老子种的树比你的高。”
“吹nm的死牛，我挑的最大最高的一棵。”
“不行不行，我一看到耗子，我就想到昨天他摔了一个狗啃泥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要不是你推我，我能摔吗？老子的树都没种成，还赔了人家一颗！！！”
“哎呦，耗子，别动怒，别动怒，你想想他那棵树不种到你那里了吗？”
“那还不是我抢来的！”
“说真的，你不行。你们才爬到半山腰就开始喘了，我可是爬个山，一整趟下来连气都不带喘的。”
“确实，你确实没，你只是晕在了我们怀里罢了。”
“对的，对的，某人没有喘气，只是不知怎么的就产生了个高原反应，然后晕人家怀里了~”
……
言衍和前桌聊了一会，站起身，准备去上体育课，转回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莫帏忆，心里奇怪的想。
他怎么啥话都不说？今早也没来问我们玩了些什么？现在这是准备逃体育课，连体育课都不上了？
言衍转回头边走向刚刚前桌的人边聊着天，可能是声音太大了，吵醒了在一旁睡觉的林洛，林洛直接站起来，皱着好看的眉毛说:“聊个天还聊不够了是吧？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聊。”
言衍双手举过头顶，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起身让开。林洛坐回自己的座位，又继续趴着睡觉。言衍松了口气，眼神示意前桌兄弟，声音都小一点，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出教室。
莫帏忆睁开眼，他刚刚并没有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在睡觉。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很烦。这是一种脱节，像是90年代和00年代的脱节。你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你却不能加入他们的话题，你只能当一个旁观者，倾听者，你的评价在他们眼里是“你又没做过，你怎么知道？”
莫帏忆并不是什么修心修佛的心无杂念之人，即使他再怎么伪装成冷静淡漠的样子，但他也做不到，完全的不在乎。
莫帏忆非常讨厌现在自己的这种感受，他做不到心无旁骛的不去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请假，去参加这个秋游，会不会和他们聊天的就是自己，会不会他们也就来找自己聊天？
但是他也知道，在他选择将自己的真实面隐藏起来时，他就必须得失去某些东西，这是他必须得承受的。
做出某些选择时，就必须得付出某些代价。
莫帏忆迷迷糊糊的想着，一股困意涌上头，莫帏忆的头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小鸡啄米。就在他的头要重重掉下去，磕在桌子上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端住了他的下巴。
莫帏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许意隋这帅脸直线放大在他的面前。
许意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问:“小莫同学，怎么一个人？是找不到在哪里上体育课？”
莫帏忆抬头一看，果然教室里空无一人了，莫帏忆并不是很在意他的笑话，抓了抓头发，顺着答下去:“没，上体育课了？体育委员叫你来的？”
许意隋递给他一瓶哈密瓜味的牛奶说:“不是，我自己来喊你的，我们两人可能是全班唯一迟到的。”
“艹”，莫帏忆低骂一声，站起身，刚要走，许意隋就已经握着他的手快步走出去。莫帏忆表情有点呆愣愣的，有点像被拐走的小朋友。
“跑三圈，队形给我排整齐了！跑步走！”201班这体育老师是个北方女子，身高168cm，看着有点瘦弱，但眉目之间却有一股英气的女体育老师。本名叫李楠枫，但是啊，大家更喜欢叫她“南风”老师。至于是怎么认出她是什么北方女子的？自然是她的东北味口音。比如现在: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那干嘛呢？跟老娘过来排好了，排不好，你今天就别想给老子停。”
莫帏忆本想偷偷溜进队伍，但许意隋却实略带强硬的拽着他的手走向请假待的“宝座”--篮球架。
篮球架那里还坐着几个女的，几个男的，有些是真的病了，有些呢就是不想上体育课。
许意隋松开从刚刚一直抓到现在的莫帏忆的手，坐着说:“小莫同学，如果你很想去跑步就去。”
莫帏忆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先看了一眼跑步的大部队，又看了一眼许意隋正坐着的“宝座”，莫帏忆妥协的坐了下来。
莫帏忆没多大话想说，只是喝着刚刚许意隋给的牛奶。
待他们跑完三圈，又做完了准备活动，老师也就放任他们去玩了。
许意隋不知从哪拿了个篮球，问莫帏忆:“小莫同学打篮球吗？”
莫帏忆喝着牛奶，声音含含糊糊的说:“我不会。”
许意隋弯着腰凑到他面前说:“那我教教，小莫同学。”
莫帏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你很爱给别人起绰号吗？怎么从祁浔那学的？”
在2楼上着数学课的祁浔猛的打了个喷嚏。
哪个美女念叨我？
祁浔揉了揉鼻子想。
许意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没有啊，就是感觉这个外号很适合你。”
莫帏忆心想，适合你大爷适合！
莫帏忆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你教呗，反正我不一定学的会。”
许意隋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猛的扑来一个人，非常欠的说了一句。
“Surprise！”
许意隋压着怒气说:“余柖瑞！”
余柖瑞笑嘻嘻的说:“没想到啊，咱俩上同一节体育课，不过最让小爷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走读生！说好一起住校的呢？独留小爷我一人啊！！！”
许意隋把他从肩膀上拉下说:“活该。”
余柖瑞发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莫帏忆，心中无一不是夸赞。
我靠，这小帅哥长得眉清目秀的。
余柖瑞凑到许意隋耳边问:“我靠，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帅哥？眉清目秀的，我们班那群女生得稀罕死。”
莫帏忆抱手看着两人，仔细看了看余柖瑞，才想起那是他和许意隋第一次见面时，许意隋的朋友。
许意隋无奈笑笑没说话，反观余柖瑞反而热情似火的说:“你好，我叫余柖瑞，多余的今，柖兴的柖，祥瑞的瑞。我和许意隋是发小。你叫什么名字？”
莫帏忆:“莫帏忆，愿低帏昵枕，轻轻细说与，江乡夜夜，数寒更思意忆’的帏忆。”
余柖瑞:“有文化的名字。”
莫帏忆:“……”
许意隋把篮球扔给余柖瑞说:“走，打球，正好我练练手感。”
余柖瑞接住篮球，无语的说:“你就是太久没打了，来虐菜了。”
“余柖瑞。”余柖瑞回头看，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走来。
“林旭阳！过来打球啊。”余柖瑞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林旭阳笑着说:“行啊，你先陪你兄弟一把去，我休息会儿。”
余柖瑞调侃说:“我旭哥不愧是旭哥，真虚啊~”
林旭阳直接踢了他一脚，笑骂着:“滚，你nn的。”余柖瑞乐呵呵的跑开。
莫帏忆无聊的蹲坐在旁边看许意隋打篮球。
夕阳把球场切割成明暗两半时，许意隋指尖突然发力。篮球在他掌心轻巧地跳了两下，随即被拉向体侧，仿佛要朝右路突破。余柖瑞重心刚偏过去，就听见对方球鞋摩擦地面的锐响——许意隋的右脚掌蹬地的脆响几乎盖过了场边的欢呼，他的左肩骤然下沉，像道骤然绷紧的弓弦，篮球却从背后轻巧地换到了左手。
这记背后运球快得只剩残影，余柖瑞的防守手扑了个空，等他再调整重心时，许意隋已经从他右侧穿了过去。空气里还残留着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余柖瑞只来得及看见对方扬起的球衣下摆，像只振翅的灰蝶。
许意隋突破后没有丝毫减速，他的左手托着球，指尖掠过篮球粗糙的纹路，身体在空中舒展成流畅的弧线。篮筐在视野里逐渐放大，他轻轻挑腕，篮球擦着篮板，温顺地坠入网窝。篮网翻动的声音和落地时的轻响重叠，场边爆发出哄笑和掌声。
一直要抢球的余柖瑞弯腰扶住膝盖，汗水沿着下颌线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他抬头时，看见许意隋正转身朝他伸手，夕阳在他发梢镀了层金边，笑容比阳光还要亮："喂，刚才那下，算不算犯规？"
余柖瑞挑了挑眉问道:“那下？”
……
目睹全程的莫帏忆，心里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莫帏忆看到篮球场上的许意隋回想起一些儿时的画面。
莫帏忆小时候因为身高，比别人都矮一个头，而自暴自弃，小孩都是这样，固执而坚强。
莫帏忆的父亲莫瑾言第一时间察觉，莫瑾言把小莫帏忆，带到公园的篮球场上，莫瑾言手把手的教莫帏忆。
小莫帏忆一个也没投进，主要是因为身高原因，是莫瑾言安慰的他，带他从基础的学，即使小小的莫帏忆，学的1点半懂的，他也还是会耐心的教。
但是莫瑾言也是真不把只有五六岁的莫帏忆当小孩，每天的星期三都会带他打篮球，从来也不让着莫帏忆。
莫瑾言去世后，莫帏忆就再也没有碰过篮球。
“同学，打球吗？”林旭阳走到他身边问道。
莫帏忆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会。”
林旭阳勾唇一笑说:“不会没关系呀，我教你。”说着就拉着莫帏忆来到篮筐下，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篮球。
林旭阳拍着篮球走到场边，莫帏忆正有些笨拙地试着运球，篮球在他手里像个泄了气的球，拍一下，第二次再拍一下就拍不上来了。
“先练基础运球，”林旭阳并没有嘲笑。
因为林旭阳是真看出来莫帏忆是真的不会。
“膝盖弯曲，重心放低，指尖触球而非掌心。”他自己示范了几下，篮球在他手下温顺地前后跳动，发出规律的咚咚声。
莫帏忆学着他的样子弯腰，球却总在拍出去后偏离方向。“手肘架太高了，像在跟球打架似的，给球都要打死了。”林旭阳应该是用玩笑来安慰一下莫帏忆，莫帏忆顺从的嗯了声。林旭阳走过去，伸手在他胳膊上比划了一下，“放下来，运球要靠手腕发力，不是整个胳膊甩。”
莫帏忆调整姿势，篮球总算能在原地多待几秒。林旭阳退开几步，看他反复练习，偶尔出声提醒：“眼睛看前方，别盯着球。”“对，就是这样，手腕再放松点。”
练了十几分钟，莫帏忆额头渗出薄汗，篮球还是时不时磕到脚踝。林旭阳捡起滚到脚边的球：“歇会儿？”莫帏忆摇摇头，接过球继续拍，这次节奏明显稳了些。
“进步挺快，”林旭阳难得夸了句，“接下来试试移动运球，慢慢往前走。”他侧身示范，运球时脚步轻快地前后移动，“注意球的落点在身体侧前方，别拍到脚面上。”
莫帏忆跟着挪动脚步，运球的手忙脚乱，没走两步就差点被自己绊倒。林旭阳笑着递过水瓶：“急什么，先把原地运球练熟。你看，”他拍着球绕着他走了一圈。
莫帏忆呼出一口气说:“算了吧，还是先把投篮练好。反正我也不会经常打。”
林旭阳笑眯眯的说:“好。”
远处看着一切的许意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莫帏忆，拉回来，自己教他。
但莫帏忆嘴角挂着笑，应该是玩的挺好的，自己不应该去打断。
他看得出来小莫同学今天不太高兴，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他觉得应该让他笑一笑。
所以他不愿意打搅现在的小莫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小莫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