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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吃醋了 ...

  •   皇城的庆功宴设在紫宸殿,鎏金宫灯照得殿内明如白昼。谢砚鹤站在殿门内侧,看着宸妃被皇帝牵着手走向主位,多年未见的夫妻相对无言,最终只化作皇帝一句喑哑的“委屈你了”。

      宸妃浅笑着摇头,鬓间赤金步摇轻晃,映得满殿生辉——梳妆后的她褪去了暗营的憔悴,肌肤莹白胜雪,眉梢眼角的温柔里藏着历经风雨的坚韧,连殿角侍立的宫女都忍不住偷偷打量,暗自惊叹“难怪当年能让陛下魂牵梦萦”。

      谢砚鹤刚要随段子幽入座,就被皇帝招手唤到身边。他躬身行礼时,后背伤口仍隐隐作痛,下意识挺直的脊背在银白常服的勾勒下更显清瘦。皇帝抚着他的发顶,目光掠过他鬓角的白发和眼底青黑,眼中满是疼惜:“北境一战,你立了大功。这身伤,是为南国受的,父皇记在心里。”谢砚鹤抬眸,撞进皇帝饱含赞许的目光,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司仪官的高唱:“西域使臣觐见——”

      一队身着异域服饰的人马走进殿内,为首的使臣手持国书,身后跟着一位头戴轻纱的女子。女子身着织金胡服,裙摆绣着西域特有的卷草纹,行走间环佩叮当。待走到殿中,她抬手摘下轻纱,露出一张明艳绝伦的脸庞——深眼窝、高鼻梁,肌肤是健康的蜜色,笑起来时眼角上挑,带着几分异域的娇俏与大胆。

      “西域公主阿依慕,见过南国陛下。”她的汉语带着轻微的口音,目光却越过众人,直直落在谢砚鹤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惊艳。

      宴席伊始,西域使臣便开门见山:“陛下,近年西域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恳请南国减免我邦三年贡赋。我邦公主阿依慕,愿和亲南国,以结两国秦晋之好。”

      皇帝尚未开口,三皇子谢明宇已率先起身,端着酒杯笑道:“公主殿下倾国倾城,若能嫁入我南国皇室,实乃美事。臣弟以为,八弟尚未婚配,与公主倒是良配。”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暗指谢砚鹤刚从北境归来,身心俱疲,且背后有宸妃撑腰,若再得西域助力,储位便再无悬念。

      四皇子谢明轩也跟着附和:“三哥所言极是,八弟年轻有为,与公主堪称天作之合。”八皇子谢明澈涨红了脸,起身行礼:“臣弟……全凭父皇做主。”阿依慕却突然开口,声音清脆:“陛下,阿依慕心中已有意中人。”她抬手直指谢砚鹤,“六皇子英勇善战,风姿卓绝,阿依慕愿嫁六皇子为妃,此生不渝。”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谢砚鹤刚要起身推辞,就感受到身侧段子幽投来的目光——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唇角紧抿,平日温和的眼神里翻涌着醋意,却碍于场合不敢发作。谢砚鹤心中一动,刚要开口,三皇子已抢先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六弟刚从北境归来,身受重伤,恐难担驸马之责。且六弟一心为国,怕是无心儿女情长。”他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谢砚鹤的“惨”,暗讽其不堪大任。

      “重伤又如何?”阿依慕走到谢砚鹤面前,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色和挺直的脊背,眼中的倾慕更甚,“六皇子是英雄,英雄配美人,天经地义。我西域女子,最敬重的就是这样的英雄。”她抬手想触碰谢砚鹤的衣袖,却被段子幽不动声色地挡住。段子幽端着酒杯,笑容看似温和,语气却带着几分冷意:“公主殿下,六殿下身体不适,恐难承受公主厚爱。况且,南国皇子的婚事,需陛下圣裁,公主这般贸然,未免有失体统。”

      阿依慕挑眉看向段子幽,眼中闪过一丝挑衅:“这位公子是?”“镇南王世子段子幽。”段子幽微微颔首,气场丝毫不输,“与六殿下并肩作战的同僚。”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火药味十足。

      谢砚鹤趁机起身,对皇帝躬身道:“父皇,儿臣刚从北境归来,身心俱疲,且母妃刚回宫中,儿臣想多陪陪母妃,暂无婚配之意。西域贡赋之事,儿臣以为可酌情减免一年,既显南国仁德,也不至于损及国库。”

      皇帝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就见宸妃端着酒杯起身:“陛下,哀家以为六儿所言极是。阿依慕公主金枝玉叶,八皇子年轻俊朗,实乃良配。至于贡赋,减免一年,再赐些粮种,既能解西域燃眉之急,也能让他们感念南国恩义。”宸妃的话刚说完,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脸色就变了——宸妃久居深宫,却一开口就切中要害,显然是要为谢砚鹤铺路。

      宴席过半,三皇子借口更衣,悄悄溜到偏殿。四皇子紧随其后,两人刚见面就争执起来:“三哥,你刚才为何要推八弟出去?若阿依慕真嫁给八弟,他背后有西域助力,我们更难出头!”三皇子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谢砚鹤有宸妃和镇南王府撑腰,若再得西域助力,储位就彻底没我们的份了。先让八弟稳住西域,等我们拿到谢砚鹤北境作战的‘把柄’,再一举扳倒他!”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这是我让人从北境带回的,上面有谢砚鹤与拓跋昭私会的证据,我们只需稍加篡改,就能坐实他‘通敌’之罪!”

      两人的对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谢砚鹤站在偏殿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伤口因愤怒而隐隐作痛,却依旧挺直脊背:“三哥、四哥,原来儿臣在你们眼中,就是这样的人?”他身后,段子幽握着长槊,目光冰冷地看着三皇子和四皇子。三皇子脸色大变,刚要辩解,就见谢砚鹤抬手,腕环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正是两人刚才密谋的画面。

      “这、这是什么妖术!”四皇子吓得后退一步。谢砚鹤冷笑一声:“这是北境带来的‘记事镜’,能记录下所见所闻。你们的密谋,儿臣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他转身走向正殿,“父皇还在殿中,儿臣倒要问问,两位哥哥为何要诬陷儿臣通敌!”三皇子和四皇子脸色惨白,知道大势已去,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殿内,皇帝看着谢砚鹤投射出的影像,气得拍案而起:“你们两个逆子!为了储位,竟不惜诬陷手足通敌!”三皇子和四皇子噗通跪地,连连求饶。宸妃适时开口:“陛下息怒,三哥和四哥也是一时糊涂。不如罚他们去皇陵守孝三年,反省己身。”皇帝冷哼一声,准了宸妃的提议。

      宴席散后,谢砚鹤和段子幽并肩走在宫道上。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段子幽突然开口:“刚才阿依慕碰你的时候,我很生气。”谢砚鹤转头看他,见他眉头紧锁,醋意未消,忍不住笑了:“我心里只有你,谁都替代不了。”段子幽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伸手扶着他的胳膊:“你的伤口又疼了吧?我扶你回去。”

      两人刚走到宫门口,就见阿依慕斜倚在廊下的朱红柱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支西域银笛,见他们出来,径直迎上前,脸上已没了宴席上的失落,反倒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爽朗。“六皇子留步!”她声音清脆,目光落在谢砚鹤身上时坦荡直白,“方才在殿上,我所言句句真心——你是我见过最有风骨的英雄,可惜你心有所属,我阿依慕虽爱才,却不做夺人所好之事。”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西域雄鹰的玉佩,塞进谢砚鹤手中:“这是我们西域的‘雄鹰佩’,赠英雄再合适不过。祝你和心上人岁岁平安,生死不离!”不等谢砚鹤开口,她话锋一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六皇子,我有一事相求。我父王逼我和亲,本意是想借联姻攀附南国,稳固他的王位。我既不喜欢你,更不愿做联姻的棋子,明日面圣时,还请你帮我递句话——就说我已在南国寻得心仪之人,愿削去公主封号,留在南国修习汉学,不同意嫁给八皇子。我从小跟着阿爹学经营算数,希望能作为商人留下。”她拍了拍谢砚鹤的胳膊,动作利落大方,“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且有宸妃娘娘和镇南王世子撑腰,父王和使臣定会卖你面子。此事一成,我阿依慕未来在这南国的所有收入,将归黎民百姓,日后西域若有能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砚鹤握着温热的雄鹰佩,看着阿依慕眼中的坦荡与决绝,不禁失笑点头:“公主爽快,本皇子应下了。明日面圣,定会为你分说。”阿依慕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转身翻身上了等候在宫门外的骏马,回头扬声道:“六皇子保重!他日若到西域,我请你喝最烈的马奶酒!”说罢策马扬尘而去,披风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洒脱的弧线。

      谢砚鹤摩挲着玉佩上的雄鹰纹路,身旁的段子幽已伸手将他的手握紧,醋意消散大半,眼中只剩笑意:“这西域公主,倒真是个妙人。我们的发展商业经济,也需要人才,无论如何争斗,苦的终究的百姓。”

      谢砚鹤转头看他,月光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她是个通透人。”

      段子幽扶着他的胳膊,脚步放轻,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储位之争未平,又多了西域这桩事,前路确实难走。”谢砚鹤抬头望向皇宫深处,殿宇间的灯火明明灭灭,却不及他眼中的坚定:“难走又如何?有你,有母妃,再难的路,我也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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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努力更新中,保证完结,HE,双强,无误会,甜宠。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