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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院巷的初遇与画笔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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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巷的梧桐树总比别处落得慢些，九月末了，还把细碎的阳光筛在俞谦的画板上。他正蹲在老书店墙根下，对着斑驳的砖墙调赭石色，笔尖刚触到画纸，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有人踩着落叶踉跄而来，手里的篮球“咚”地砸在他颜料盒上，靛蓝色立刻在白纸上漫开，像片突然泼洒的夜空。
“对不起！对不起！”陈清枫慌得直跺脚，弯腰去捡滚远的篮球，额前汗湿的碎发贴在眉骨，露出一双亮得像浸了光的眼睛，“我赶去训练，没看路……你这画……”他看着那片毁掉的底色，语气里满是懊恼，伸手就去摸口袋，“我赔你颜料钱，或者我帮你重画？虽然我画得不好，但我力气大，能帮你搬画板！”
俞谦没说话，只是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颜料。他指尖修长，指节泛着薄红，连擦颜料的动作都带着种安静的耐心。陈清枫看愣了，忘了说话，直到俞谦抬头看他，声音清得像巷口的风：“不用赔，底色还能改。”
“那怎么行！”陈清枫把篮球夹在胳膊下，蹲到他身边，凑过去看画板，“你这是要画老书店的墙吧？我天天从这儿过，知道哪块砖的纹路最好看——就那边，第三排最左边，有块砖缺了个角，像小月亮似的。”他伸手点了点墙，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雀跃。
俞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块缺角的砖，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光。他重新蘸了颜料，笔尖落下时，刻意把那道缺角画得更明显些。陈清枫就蹲在旁边看，不吵也不闹，偶尔在他换颜色时递过一支画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太阳快落山时，画终于完成了。俞谦把画板竖起来，老书店的砖墙、墙根的野草，还有墙上那道“小月亮”缺角，都落在画纸上，连风掠过树叶的弧度都透着温柔。陈清枫看得眼睛发亮：“你画得也太好看了！比照片还真！”他忽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对了，我叫陈清枫，体院篮球系的，你呢？”
“俞谦，美院油画系。”俞谦把画笔收进盒子，起身时膝盖有点麻，陈清枫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烫得俞谦指尖微颤。
“那俞谦，我能跟你约个事吗？”陈清枫看着他，眼神认真，“我每天早上六点来这儿跑步，你要是来画画，我就帮你占位置——这儿的墙根晒不着太阳，还能挡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能帮你带早饭，巷口张记的豆浆油条超好吃，我每天都买。”
俞谦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好。”
从那天起，美院巷的清晨多了个固定的画面——俞谦蹲在墙根画画，陈清枫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手里拎着温热的豆浆油条，一边啃油条，一边看他画画，偶尔说句“今天的云比昨天白”“野草又长高了点”，俞谦就“嗯”一声，笔尖却会悄悄把云画得更软，把草画得更绿。
一周后，俞谦把一张小画递到陈清枫手里——画的是他坐在石阶上啃油条的样子，阳光落在他发梢，嘴角还沾着点油条碎屑，傻气又鲜活。陈清枫捧着画，脸瞬间红到耳朵根，小心翼翼地把画折好，塞进运动服内袋，像是藏了块宝贝：“俞谦，这画我要一辈子带着！等我以后打比赛赢了，就把它装裱起来，挂在我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俞谦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风穿过梧桐叶，带着秋天的暖意，落在两人身上，把那句没说出口的“我也是”，悄悄藏进了巷口的阳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