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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昼夜等分的长夜 ...

  •   苏震谙觉得,臧漓最近有些奇怪。
      第一是很少回他消息,第二是天天来学校,第三是来学校也不找他,完全不符合臧漓的话痨加摆子形象。
      有一天苏震谙到教室,发现臧漓的座位居然在林榕旁边。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之后一定要问问那个没良心的。
      “诶,作业借我抄抄。”林榕用胳膊肘戳了戳苏震谙,结果没收住力,一下子怼在肋骨上,疼得苏震谙嗷一嗓子。
      臧漓悄悄回头往林榕那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正戴着耳机画画,没工夫看这边。
      “干嘛啊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不就抄个作业吗?”苏震谙揉着肋骨抬起头来,发现臧漓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榕,两眼放光。
      苏震谙脑子里有个地方“啪”的一下就亮了。
      难怪......但也不一定,得找个时间问问那姓臧的。
      臧漓回过头来,苏震谙连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桌肚里掏出作业给他,上课铃响了,他自然而然转过身去。
      “铃铃铃。”
      晚自习下课,臧漓照常问林榕去不去“瓦砾”。过去两周,只要林榕答应去瓦砾,臧漓就可以跟林榕一起待到晚上十点半。
      多好的机会!臧漓想象自己就像一个登山的行者,每天跟林榕多待一会,就等同于往上爬一步,总有一天林榕会注意到自己。
      可林榕看不到自己,林榕两眼全是对艺术的渴望。想到这里,臧漓就感觉自己有点蔫了。
      他见过林榕的作品,就是那幅用松声镇特色材料做成的巨大挂画。堆叠的幔帐,黑色布料拼贴而成的动物剪影和手绘的阴影,以画面中轴为界限,草原碧蓝的天与碧青的草完全颠倒了位置,再右边是枯黄的兽骨与血液组成的河流,就像千年代代繁衍间成片遗落的枯朽骨血。
      总之,使臧漓这种看不出门道的外行人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见过这幅画之后,臧漓有时会想,在林榕眼里,世界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他看见的东西是这样粗犷而寥落,那么自己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同学们!”班长拍了拍讲台的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年的秋游马上要开始了,安排在秋分后三天,至于是哪天同学们自己去查啊,”台下传来一阵嘘声,班长扶着眼镜轻咳两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下周三啊,秋游完了就不用来上学了,小长假一直放到10月7号,过地方传统节日,懂的都懂。”
      班长走下讲台,苏震谙马上转头跟心不在焉的臧漓说:“这下糟了,从明天晚上开始就模拟考试。秋分过后就进入冬季作息,晚自习时间要重新调——我们什么时候去买东西?”
      “啊?这个对我来说有影响吗?”臧漓皱着眉头,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林榕。
      “哦,那我们今天就去吧。”说完就轻声细语地问林榕晚上要不要去买东西,另一只手背地里强硬地把三轮车钥匙塞到苏震谙手里。
      苏震谙:......
      今晚就问。
      苏震谙憋着一肚子气把车开到了市中心。
      臧漓说了一路的话,大多是跟陲峒地方特色有关的,而林榕只是已读不回,有时甚至没看臧漓,而是盯着窗外的景色。就这样,一路上居然也没有冷场,两人和和睦睦地下车。路上,臧漓在前林榕在后,两人的距离不算近,但看起来却意外地熟络。
      苏震谙度过了艰难的一个小时。
      逛完超市,林榕接到物业的电话,要提前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打车回去了。
      林榕刚走,苏震谙脸上佯装无事发生的面具就裂了,他笑眯眯地拎着臧漓的衣领,把提着两大包东西的臧漓甩得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苏震谙咬牙切齿问。
      没想到臧漓轻描淡写承认道:“单恋啊,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谁......一天到晚盯着你看啊。”苏震谙预想中臧漓的反应一个也没出现,气势落了一大半。
      “一报还一报好吧,谁当时热恋期天天让我买花买零食给你送到学校啊,那段时间我妈老以为谈恋爱的是我,说回去上学比送这些玩意管用多了。”
      “我靠你不要说这件事,那次我已经有终身阴影了。”
      “行行。”臧漓把购物袋放在路边的长椅上,从兜里摸出一颗糖。
      “你们这才认识几天?”苏震谙百思不得其解,从开学到现在连一个月也没过完,臧漓究竟是怎么把自己从一个翘课逃学的不良少年捏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温柔体贴,的偶像剧男主形象......不对,是男二形象。
      臧漓自动把这句话当成夸奖:“厉害吧,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关系就这么好了!”
      你对“关系好”这个词是不是有误解......
      苏震谙叹了口气:“你现在急着追人家,过段时间你走了,他怎么办?”
      “不知道啊,我还没想那么远。”臧漓嚼着糖,慢吞吞回答。
      “那你觉得你追得上他吗?”
      “说实话,我心里挺没底的。”
      “你家里呢?”
      “就我姐知道。”
      “那......”苏震谙觑了一眼臧漓的脸色,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远处发呆。
      “山杨的叶子都黄了。”臧漓喃喃道。
      暮色将晚,华灯初上。秋分时节,陲峒仍然有着漫长的白昼,但过完昼夜等分的日子,长夜与骤降的气温会将陲峒卷入漫长的冬季。
      苏震谙艰难道:“兄弟,虽然现在说这句话挺不厚道的......”
      “唉停停停,我知道该怎么办,”臧漓有些烦躁地搓了把脸,“我过段时间就走,也按正常时间回来,如果真没可能的话......”
      一阵冰凉的劲风拂过,臧漓回过神来:“啧,想太远了,还早着。饿了,吃饭去。”
      苏震谙惊讶道:“这里的饭店能入咱们臧大厨的眼?”
      臧漓对苏震谙抛了个媚眼:“这不是请我们苏大少吗?这档次的就够了。”
      “臧漓你大爷!”
      “那你请?”
      “......我发现在这吃也挺好。”
      两人打打闹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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