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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03章 小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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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扇光影流转、刻着沙漏图案的大门，预想中脚踏实地或者直接进入某个新场景的感觉并未出现。
凌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不再是文明坟场的昏黄与死寂，而是化作一片急速旋转、光怪陆离的混沌色彩。
耳朵里灌满了难以形容的噪音，像是亿万种语言在同时咆哮又低泣，身体仿佛被拆解成无数粒子，又在下一刻被强行重组。
“陆知——！”
“凌哥！”
“抓紧我！”
他隐约听到李聪明的惊呼和大妈的喊叫，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紧紧攥住，那触感熟悉无比，是陆知！他下意识地反手死死抓住，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然而，那撕扯的力量太过狂暴，紧扣的手指在巨大的能量洪流中被硬生生震开。
“凌落！”他最后听到的，是陆知那向来冷静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的一丝急促。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停止。
凌落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恶心得直想干呕。他趴在地上，缓了好几秒，才勉强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陆知不见了。李聪明、大妈、保安大哥……所有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人，全都消失了。
他此刻正身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脚下是光滑如镜、映照着上方景象的黑色地面，延伸至视野尽头。
头顶没有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缓缓旋转的星云，无数文明残骸的虚影——断裂的柱石、倾颓的宫殿、锈蚀的巨舰、燃烧的书卷——如同星辰般点缀其中，散发出微弱而悲凉的光芒。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光尘，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
无数身影在这个广阔空间里或匆匆行走，或驻足交谈，或独自沉默。他们穿着各异，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明，脸上大多带着疲惫、警惕或麻木。这里就是文明坟场的内部？一个类似中枢或者说集散地的地方？
没等凌落理清头绪，他感觉自己左手手腕微微一热。低头看去，一个造型简洁、类似金属手环的东西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环表面流光一闪，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在他面前展开：
【身份卡已激活。】
【持有者：凌落】
【归属文明：华夏】
【序列号：734（临时）】
【当前权限：初窥门径】
【已绑定核心卡牌：《五年高考》（成长型）】
【文明碎片：7】
身份卡？凌落正疑惑着，光屏上的信息开始滚动，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同时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宏大的意念，而是更具体、更程序化的宣告：
【欢迎来到终末回响枢纽站，编号734。】
【以下信息，关乎你与你所属文明的存续，请谨记：】
【第一，现实锚定。你原本生存的世界的，已因被终末回响捕获而开始虚化。初始表现为部分文明消失。随着时间推移，或你在回响中失败、死亡，虚化进程将加速。最终，你与你的世界将从现实维度被彻底抹除。】
凌落的心脏猛地一缩。抹除……妹妹，陆知以及他的世界，都将归于虚无？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第二，救赎之路。阻止虚化，乃至逆转的唯一方法，便是深入回响，通过一个个文明碎片副本。在其中理解文明，汲取力量，提升自身共鸣度。当个体足够强大，便可反哺所属文明，加固其现实锚点，延缓乃至暂停虚化。传说，抵达回响尽头者，可重塑现实。】
理解文明，汲取力量……凌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他不想被忘记，不想像这坟场里的无数墓碑一样，成为无人知晓的过往，也不想自己的世界彻底消除。
【第三，试炼规则。枢纽站连接万千文明碎片（副本）。你可通过身份卡申请进入。副本难度各异，收获与风险并存。失败，轻则扣除文明碎片（碎片归零即抹杀），重则直接死亡，加速现实虚化。】
【第四，独行与协作。部分副本限单人进入，考验个体对文明的理解深度；部分允许组队，强调文明的交融与协作。权限提升，可解锁更多功能与更高难度区域。】
【最终提示：你，是通过绝望教室初步筛选，被判定为有潜力肩负文明未来的火种。不要辜负这份……期望。】
冰冷的宣示结束，凌落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庞大而残酷的信息。
死亡通知……世界虚化……文明存续……一个个沉重的词语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他只是一个想安稳过日子、偶尔偷偷看看心上人的普通学生。凭什么是他？
可脑海里闪过养父母温和的笑脸，闪过妹妹收到书时可能露出的笑容，甚至闪过陆知那双冷静专注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新人？”
凌落警惕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破损皮甲、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男人靠在不远处的立柱上，打量着他。
“看你那茫然的样子就知道。”疤脸男人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别找了，枢纽站随机传送，你跟你同伴大概率不在一块儿。想找人？要么去公共信息板花钱发布寻人启事，要么等权限高了用搜索功能——前提是你们都能活到那时候。”
凌落心里一沉。
“看在你是华夏系的份上，给你个忠告。”疤脸男人指了指凌落手腕的身份卡，“赶紧去赚碎片，越多越好。现实虚化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见过不少人，进来时还念着家人朋友，后来因为碎片不够，或者副本失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存在一点点消失，最后彻底疯掉或者变成行尸走肉。”
凌落喉咙发干：“怎么……赚？”
“还能怎么赚？下副本啊！”疤脸男人嗤笑一声，指了指他的手环，“新手保护期，第一个副本通常是强制性的，也是最简单的适应性试炼。搞定它，你才算真正入了门。祝你好运吧，小子，别死太快。”
说完，他也不等凌落回应，转身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强制性的第一个副本……
凌落深吸一口气，知道没有退路。他必须尽快适应，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陆知，必须……阻止遗忘。
他尝试集中意念，沟通那手环中的身份卡。果然，一个更详细的操作界面浮现在他脑海中，像是某种高科技光屏。上面有【个人信息】、【副本入口】、【通讯录】（灰色不可用）、【仓库】（空）、【交易区】（需权限）等选项。
他点开了【副本入口】。
刹那间，无数光影在他面前展开，如同浩瀚的卷轴。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副本，旁边标注着名称和简单的标签。
【巴比伦空中花园：数学、建筑、信仰】（推荐阶位：初级守护者）
【亚特兰蒂斯沉没：能源、生态、抉择】（推荐阶位：初级守护者）
【巴黎公社的七十二天：政治、理想、鲜血】（推荐阶位：中级守护者）
……
琳琅满目，看得他眼花缭乱。这些副本，竟然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或传说中文明的关键节点？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寻找着与华夏文明相关，或者与他自身卡牌可能契合的副本。终于，在众多光点中，一个散发着淡淡墨香、标题却让他微微一怔的副本吸引了他的注意。
【呐喊】（推荐阶位：见习守护者）
标签：文学、思想、抉择、华夏
呐喊……这个词语让他瞬间联想到那位以笔为刃的文学巨匠——鲁迅先生。
凌落的心跳微微加速。如果真的是的话，学习了那么多的文学书籍，再加上手里的五年高考，或许这个副本非常适合自己？
没有太多犹豫，生存的压力和探索的欲望推动着他。他集中意念，选择了那个光点。
然而，想象中的提示音并没有出现。凌落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卡片上写着“不可选择”四个大字。
不会吧？不能选择？难不成是分配？
这时候他看见右上角悬浮的感叹号，点开之后发现是【申请进入副本】选项。
他点开了。
光屏上立刻弹出提示：
【检测到新手适应性试炼资格。】
【试炼副本分配中……】
【分配完成。副本名称：小镇。】
【难度：简单】
【模式：单人】
【提示：此副本关乎信念的呼唤。】
【是否立即进入？倒计时10，9，8……】
小镇？光从名字听不出内容，不过简单的副本应该不是特别难吧？
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倒计时飞快流逝。
在数字归零的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喧嚣而冷漠的枢纽站，心中默念：陆知，你一定要没事。
强烈的白光再次淹没了一切。
失重感过后，双脚落于实地。周围的光线变得昏黄，带着一股旧纸张和墨汁特有的味道。
冰冷的提示音在他新的落脚点响起，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与尘埃感：
“欢迎来到，小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