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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老板1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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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前，梁宥庭定了一个凌晨四点的振动闹钟，专门醒过来看时温有没有再梦游。
果不其然，他醒来没多久，就看见时温貌似很清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梁宥庭等着看时温今天梦游准备干嘛，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动静，只是呆呆坐着，手还抓着被沿。
正当梁宥庭以为时温今天的梦游就这样了的时候，时温却又忽然毫无预兆地抬手，抓起睡衣下摆，将睡衣从头脱了下来。
梁宥庭：“......”
今夜天气晴朗，窗帘没拉，月光照进来刚好能将房间照亮。时温赤着上身，银白月光打在他皮肤上，好像蒙上了一层纱，好半晌，梁宥庭的目光都没能从他身上移开。
脱完上衣，时温很快又将手伸向裤腰，像是还要把裤子也脱下来，梁宥庭回过神，赶忙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
时温感受到阻力，眉头皱了皱，看起来很苦恼，过了两秒，才缓慢将脸对着梁宥庭说：“我不想穿你的衣服。”
说完，他手上又开始用劲，梁宥庭依旧拦着他不让脱，无奈地问：“为什么？”
“……不想穿。”时温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重复几遍后，他埋怨一样，又添一句：“……还绊我。”
梁宥庭一听，这才想起来，今晚他忘记给时温折裤腿了。
做梦的人依旧执着地要把自己脱光，而清醒的人根本劝不进去，一时间，两人就像拔河一样，就这样僵持着。
两分钟后，时温梦游结束，脱裤子的手松了力气，人倒了下去。
梁宥庭觉得好笑，盯着时温的脸看了一会儿，才从床下捡回被随手丢掉的睡衣，解开扣子，扶起时温给他披上了。
结果他正要给时温扣上扣子，时温就忽然剧烈一抖，伸手把他推开了。
“我去！”时温扑腾着坐起来，惊魂未定，喘着粗气，“你干什么？”
梁宥庭：“……我说是你自己脱的，你信吗？”
“你说呢？”
“真的，”将宥庭进行无力地解释，“你昨晚梦游还抱我了，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还要把裤子也脱了。”
“我梦游？”
梁宥庭点头：“嗯。”
听到梁宥庭再三的肯定，时温姑且信了，“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听说不能随便叫醒梦游的人，”梁宥庭说得诚恳，“我怕你会出事。”
时温沉默了，半晌后，他掀开被子下床，“从明天开始我睡沙发。”
梁捞住他的胳膊，再次拿出之前的借口阻止，“我说了，不喜欢别人睡我家的沙发。”
时温“哦”了一声，用一种“就属你毛病多”的表情，对梁宥庭说：“那我睡地上，反正客厅有地毯。”
梁宥庭赶紧又说：“你不能睡外面，万一你半夜梦游到处走，撞坏了东西怎么办？你睡我旁边，我还能盯着你。”
时温的动作顿住。
对，他忘了这该死的有钱人家里的东西都贵得吓人了。
时温没再吭声，重新上床，盖好被子，背对梁宥庭躺回了枕头。
不一会儿，他听见梁宥庭也躺了下来，呼吸声逐渐变沉了。
时温却睡不着了。
不是不困，只是有些不敢睡，万一睡着以后再梦游怎么办？而且为什么别人梦游都挺正常的，他梦游不是抱梁宥庭，就是在梁宥庭面前脱衣服？
时温死也不愿意再在梁宥庭面前出丑。
不过想归想，最后时温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时温没有听到梁宥庭的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不知道几点，也没听见旁边人有动静，内心纠结了一番，才缓慢伸出手朝梁宥庭睡的地方摸了一把。
空的，梁宥庭不在。
时温尴尬地收回手，掀开被子下床。
走出卧室，空气里有很浓郁的黄油味。时温很少能被这种甜腻腻的味道勾起食欲，不过同住的这两天，他倒是发现梁宥庭好像很喜欢这种甜味的西式早餐，昨天吃的也是这个味道。
时温在房间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什么动静，猜梁宥庭应该已经出门了，便往卫生间走去。
洗漱完，时温摸着墙往客厅餐桌的方向走，走到某个地方，他忽然意识到，这条路上被他撞了好多次的那个架子好像不见了。
他转身，伸手朝印象中放架子的位置摸了几下。确实，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梁宥庭把架子挪了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时温心情有些微妙。他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好像没那么反感梁宥庭处处小心，把他当弱智一样的行为了。
时温摸到餐桌旁的椅子，拉开坐下，又很小心地去摸盘子，从盘子里拿起梁宥庭准备的早餐。
他很少，几乎没有这种能够安安静静坐下来享受早餐的时刻，就冲这点来看，时温觉得找梁宥庭帮忙无比正确，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竟然有机会可以让梁宥庭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伺候自己。
他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不然为什么明明梁宥庭无缘无故地挨了打，却没有报复他，反而不惜麻烦地把他带回家好好照顾。
时温还小的时候，邻居们出于同情，也会像梁宥庭一样，偶尔带被妈妈锁在门外的他回家，请他吃顿饭，留宿一夜，但自从被时勇山以“我家孩子吃了你的东西生病了”的理由讹过钱后，那些人的目光就变了，善意怜悯逐渐全部变成厌恶，还有避之不及的恐惧。
如果能重来一次，时温想，他就算饿死，也不会再进那些人的家门。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他怕给别人添麻烦。
而梁宥庭——时温不相信他真的是什么不求回报，不计得失的冤大头。
虽然到现在，他确实对梁宥庭没那么讨厌了，但他的想法还是没变，他不想跟这个人做朋友。他们也做不成朋友。
*
午饭的时候，时温忽然想起来，昨天让梁宥庭用手机的时候忘记给陪玩的老板发消息了。
他把手机递向正在拆食品包装盒的梁宥庭，说：“你帮我看下消息。”
梁宥庭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手机问：“所有新消息吗？”
“不是，我妈，还有老板1号的就可以。”
梁宥庭解锁的动作一顿，“老板1号和你妈妈一样重要？”
“这没有可比性，”时温语气不悦，“你看就行了，废话真多。”
梁宥庭点进时温妈妈的聊天页面，看了两秒，读给时温听：“你妈妈说，她很好，你最近好不好。”
时温：“你帮我回复，就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梁宥庭很快打完这行字，点击发送。然后他从列表里翻到老板1号，看见老板1号已经给时温发了二十多条新消息。
看头像，这老板1号好像是个女生。
梁宥庭冷着脸，点进聊天页面，迅速浏览完老板1号发给时温的那些消息——美食照片，日常生活，以及游戏战绩之类的分享，然后毫不心虚地对时温撒谎道：“老板1号没有发来信息。”
时温一听，一下子皱起眉头，“没有吗？”
“没有。”
时温朝梁宥庭伸出手，“你帮我点下语音通话，我给她打个电话。”
梁宥庭按熄屏幕，把手机收起来了。
“你先吃饭。”他说。
时温很着急，“先打电话。”
老板1号是他最大方，最重要的老板，他不能因为生个病就把那人之后的单子都丢了。
梁宥庭冷声道：“手机在我手里，我说了算，先吃饭。”
“你——”时温刚要发火，又硬生生止住，决定不再跟梁宥庭计较。
虽然梁宥庭很不讲理，但是他也确实不急这吃一顿饭的时间。
但时温没想到，等吃完饭，他再次伸手跟梁宥庭要手机的时候，梁宥庭却耍赖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学校了。”
时温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当我看不了时间就真不计时吗？你昨天中午吃完饭磨磨唧唧收拾好半天才走的！”
梁宥庭：“昨天是昨天，你今天吃饭比昨天慢。”
说话的同时，他手下快速收拾着餐盒包装袋，然后装起来带出了门。
时温追在他身后，关门前还在朝梁宥庭喊：“梁宥庭！我手机！”
梁宥庭不管不顾，头都不回就“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时温站在玄关，无语至极。
梁宥庭到底什么毛病，川剧演员都没他这么能变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