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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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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梁宥庭看时温无聊,便帮他找了手机,又带他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让他自己挑节目听。
之后他去收拾完餐桌,又将时温撞到的那些障碍物都搬去了杂物间先放着。
这些做完回来差不多已经快到上课的点了,梁宥庭看完时间,走到时温面前安蹲下,对他说:“我要走了。”
时温微微低了一下头,表情先是“关我什么事”,但又好像想起来自己人在屋檐下,很快调整了一下,神情淡然地“嗯”了一声。
梁宥庭没再说什么,只不过起身的时候,时温听见他笑了。
简直莫名其妙,时温觉得梁宥庭此人绝对有点毛病,不过他懒得再说。
很快,关门声响起,属于梁宥庭发出的那些动静一并消失。
他走后,时温没什么兴趣地按了好几个节目,但听着都很吵,便把电视关掉了。
这下房间里彻底地静了下来。
时温仰面靠在沙发上,忽然觉得时间很难熬。印象中的白天过得很快,好像他睡几觉,听几节课,就又要回到那个不像家的家里了。但现在,他根本无从得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一点都不想睡觉。
对比起来,好像梁宥庭在的时候反倒要好一点了。
当然,如果梁宥庭可以不说话就更好了。
想到梁宥庭,时温保持着那个姿势,又开始想起自己的余额。
他全身上下所有加起来,才将将够赔梁宥庭一个杯子,而之后他还需要在这里待4天,期间没法再接单,也就没有经济来源,赔梁宥庭钱这件事,他得再往后放放。
眼下另有两件要紧的事,一是要给妈妈和时勇山打钱,二是需要跟陪玩的老板解释下不能接单的原因。
这两件事时温都没法独立完成,只能找梁宥庭帮忙。他不想让梁宥庭知道太多自己的事,可没办法,第二件事也就算了,第一件事是万万不能拖的。
妈妈去了一个新的城市,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而时勇山要是再收不到钱,可能会报警去找妈妈。
于是这天下午放学回来,梁宥庭一打开门,就看见时温站在门口,朝他递过来一个手机,说:“密码是6个5,你帮我用下手机。”
手机算是个人隐私,梁宥庭即便抬手接过了,也还是又向时温确认了一遍:“你不介意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时温冷笑:“敢看你就死定了。”
这样的威胁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不过梁宥庭还是说“好”,输入密码解了锁。
“你先帮我给我妈转账一千。”时温说。
“有支付密码吗?”
“没有,是指纹。”时温朝梁宥庭伸出了一根食指。
梁宥庭于是从消息列表的置顶点开时温妈妈的头像,又一眼都没看上面的聊天记录,直接点了转账,输入1000,抓过时温的食指按了一下指纹识别,“好了,已经转过去了,但你妈妈还没收。”
时温点了下头,没有收回手指,又继续说:“给时勇山转账500。”
一个高中生竟然要分别给自己的父母打钱,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梁宥庭没多问,只是面不改色地又按照时温说的,点开了时勇山的头像。
不过这一次,他想忽略聊天记录也做不到了,刚点开头像,满屏的污言秽语就刺进了他的眼睛。
除了一些文字信息以外,还有很多语音条,都是最近才发的,梁宥庭抬眼看向时温,犹豫了一下,还是长按了其中的一条语音,将其转为了文字。
语音条下快速地蹦出字来,话语并不通顺,颠三倒四的,但却是比那些文字看起来更为恶心的辱骂。
“好了吗?你没找到?”时温问了一句。
梁宥庭指尖快速上划了两下,看见大多数都是时勇山的辱骂,而时温除了转账以外,回复很少。
“好了,刚找到。”梁宥庭抓着时温的食指按了一下屏幕。
转账的卡片刚显示,对面秒接受,同时屏幕顶部弹出一条消息,显示时温余额还剩下15元。
梁宥庭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两秒,直到信息通知条消失,他才松开时温的手指,把手机还给时温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怎么办?”
时温:“忘了。”
梁宥庭蹬鼻子上脸,“既然要忘了,我可以再多知道一些吗?”
时温发出一声冷笑,带着些自嘲的意味,“没有更多了,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很难想象世界上有这样的家庭,所以很好奇?”
梁宥庭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时温转身就走,“随你怎么想。”
梁宥庭紧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想再说几句,“我确实有很多关于你的猜测。”
时温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往前。
“我假期里去过很多次小卖部。”梁宥庭说。
时温脚步停下,站在了离餐桌两步远的地方。
梁宥庭走到他身侧,继续说:“没见到你,店里是另一个男人,他问我在哪里上学,还说自己的儿子在一中上学。那人是时勇山,是你父亲对吗?”
时温听完冷哼一声,语气冷硬,带着显而易见的攻击性,“是又怎样,你喜欢揭别人短,看别人难堪?”
梁宥庭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时温,你对我有很大的偏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你。”
时温面无表情,态度并没有因为梁宥庭的解释而缓和丝毫,“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他警告梁宥庭,“我对你没什么偏见。嘲笑也好,同情也罢,你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转身又要走,梁宥庭抓住他的手腕,脸色阴沉地说道:“你看起来不想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时温在他手里挣扎,再开口时语气都变得激动了很多,“我跟任何人都不想!梁宥庭,所有人都必须感恩戴德地接受你的好意,然后一边夸你,一边跟你成为好朋友吗?”
梁宥庭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只用力地攥紧手说:“一段关系不一定要两个人,只要我想,你就不可能完全避开。”
时温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我读书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你少白费力气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见时温又拿出了惯常爱用的回避借口,梁宥庭松开手,决定不再跟他计较——他刚才确实说得有点多了,逼时温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两人今天谁都没心情吃晚饭,一直到晚上洗漱的时候,时温才再次跟梁宥庭说上话。梁宥庭跟他说今天自己要先洗澡,时温说“嗯”。
梁宥庭洗完换时温进去洗,没过多久,里面传出时温明显不爽的喊声:“梁宥庭!”
梁有庭对他的呼叫毫不意外,慢慢悠悠地从床上起身,往浴室走。走到门口,他敲了两下门,问道:“怎么了?”
“你进来。”
梁宥庭于是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时温一脸阴沉地站在平时放洗发水的架子旁边,手搭在架子上,上身光裸,下身裹着浴巾,问他:“洗发水呢?”
梁宥庭的目光自上而下缓慢扫过时温的身体,最后移到离他几步远的地上。
他走过去从地上拿起洗发水的瓶子递给时温,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洗完随手放了一下。”
时温接过,重新将瓶子放回原本的位置,然后说:“出去。”
梁宥庭盯了他几秒,才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浴室。
没过多久,浴室水声停了,很快时温就湿着头发走了出来,水滴顺着发丝打湿他的衣服,还滴到了地上。
梁宥庭挡住他的路,故意说:“擦下头发吧,你的衣服都湿了。”
时温停下,撩了一把额前滴水的刘海,没好气地说:“我没找到毛巾。”
梁宥庭便装作刚想起一样,说:“毛巾洗过忘记放回去了,我现在拿给你。”
时温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听见梁宥庭的脚步重新回到他面前,头顶被盖上了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
梁宥庭语气含笑,“不想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时温擦着头发从他身边路过,“还有四天,有本事你就别乱放。”